李 筱,梁 昆,唐有财
(华东理工大学 社会与公共管理学院,上海 200237)
社区工作者是我国社区治理的重要参与者,扮演着社区治理政策主要执行者的角色。社区工作者只有提高自身的素质、修养和能力才能真正参与其中,成为推进社区治理的重要力量[1-2]。当前,我国社区工作正处于转折阶段,即从传统的行政命令式工作方式,转变为通过推进自治,进而提高基层政府和组织服务群众和治理水平的新路线[3-4]。为了加快推动这种转变,一个具体策略就是引入和发展以社会工作为代表的专业力量,鼓励社区工作者学习和借鉴专业化的工作方法,促进社区工作者发展出自己的专业能力[5]。因此,能力建设既是实现社区工作者治理水平提升的路径,也是达成社区治理政策愿景的重要环节。
近年来,特别是自《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和完善城乡社区治理的意见》出台以来,随着社区治理工作各项举措不断推进,我国社区工作者队伍建设水平有了明显提升,但整体上仍然存在能力不强的问题。社区工作者的工作理念、具体方法和知识体系仍然尚未发展成熟。从研究的角度来看,这涉及新的工作要求下社区工作者的能力界定问题。时至今日,社区工作者队伍内部并未形成对“能力”的统一看法,也缺乏对“能力”的科学界定和测量。部分研究从功能的角度描述居委会承担的具体工作内容、方法及其呈现出的特点和潜在问题[6-8],也有研究试图通过揭示社区工作者的行动策略,为理解社区工作者能力的内涵提供线索[9],还有学者思辨性地提出了社区工作能力的框架[10]。这些研究从取向上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运用质性研究,着力于在“国家-社会”权力关系框架下,对社区工作的现有逻辑进行梳理;另一类主要是理论探讨,致力于在思辨的基础上提出倡导。总体而言,这些研究都未能填补社区工作者能力界定研究方面的不足,也无法形成有效的评估工具和争取外部认可的基础。
本研究旨在通过量表开发和心理测量学的检验方法,建立一个社区工作者能力量表,以此填补当前社区工作者能力界定研究的不足,同时为探索我国社区工作者能力的内涵和未来提升的方向提供参考。
在社会服务领域,对能力的要求既源于社会服务成效问责思想的兴起,同时也是职业化过程中,向外彰显职业内涵、争取外部认同的需要。能力的定义是“应然”和“实然”的统一,既包括实务人员应该承担的工作和专业服务应达成的效果,也包括反映知识、技巧和价值观的具体实务行为。例如,英国社会工作教育和训练委员会(CCCETSW)倡导的六种核心能力和美国社会工作者协会(NASW)倡导的十项核心能力,这些核心能力都反映了不同社会文化背景下社会服务领域所需的知识、技巧和价值。
研究者们致力于进一步将核心能力操作化和标准化。他们一般借助理论模型来指导能力体系或量表的研究,并使用多个行为和观念层面的指标将多维度的能力具体化。例如,Parker[11]使用了自我效能和信念的理论来测量能力的变化,O’Hare及其同事[12]整合了临床心理学和心理咨询领域中获得实证支持的有效实务元素,建立了一个四元素(心理治疗、个案管理、支持和服务评估)的能力模型。最具有理论指导意义的能力模型是由Bogo[13]建立的层级性的能力框架,该能力框架包括元能力(meta competency)和程序性能力(procedural competency)两个层级,其中,程序性能力指的是需要具体完成的任务,而元能力能够促使程序性能力的完成。国外学者结合核心能力的要求、理论框架和具体的服务领域,开发出了多个适用于不同实务领域的能力指标体系或量表。
国内关于社会工作领域专业能力界定的研究大多是思辨性的总结[14],仅有少数研究借助访谈和行为分析来建构能力的框架或指标体系[15]。然而,基于上述方法建立的能力框架或指标体系一般过于具体地反应受访者本身的工作内容,而且,由于缺乏科学方法的效度论证,这些能力框架或指标体系往往面临难以推广的问题。近年来,个别研究在社会服务领域的能力建设和测量方面进行了更为科学化的尝试。雷杰和黄婉怡[16]、Wang和Chui[17]分别使用了模糊德尔菲法和标准化的心理测量学方法,对社会服务领域实务人员的能力要求进行了研究。前者发展了一套包括价值伦理、理论知识和实务技巧三个维度、24个具体指标在内的广州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社工专业能力体系。后者的研究对象则是社会工作硕士阶段的学生,并发展出一个包括九个维度、48个指标的能力量表。但遗憾的是,上述量表的建立过于依赖西方文献对社会工作专业能力的界定,没有充分考量我国社会服务的实践环境,即社区工作者开展社会服务的具体工作情境。
将社会服务领域现有的能力测量工具直接用于中国的情景时,遇到的最常见批评就是缺乏本土化视角,因此,在建立量表过程中要特别考虑我国社区工作发展的特点。社区工作者能力的内涵随着社区工作的发展受到多种力量的形塑,既与行政体制下的居委会工作变革同步推进,也受到职业化进程中专业社会工作发展的影响。
政府行政力量对社区工作的塑造力量显而易见。由于在社会治理中具有由上自下推动的主导地位,政府对社会治理有明确要求和规划[18-19],对社区工作的资源配置、工作绩效考核和权利赋予[20],以及社区工作者的能力发展方向都起着决定性作用。以上海为例,上海市委市政府《关于创新社会治理加强基层建设的意见》及其配套文件(下文统称“‘1+6’文件”)中提出,要“建立社区工作者职业化体系”,明确了社区工作者应具备的七项能力,包括:基层统筹协调能力、改革创新能力、群众服务能力、依法治理能力、组织共治能力、引导自治能力和信息化运用能力。社会工作行业的直接主管部门民政部还专门制定了针对社区工作的行业标准《社区社会工作服务指南》,对社区工作的原则、目标和方法做了说明。
在专业力量对社区工作的塑造方面,政府鼓励社区工作者参加社会工作者职业考试,通过系统的学习与考核,夯实专业能力。在此背景下,社会工作的专业化发展对社区工作产生了直接影响。从历史来看,社会工作的两大发源运动之一“睦邻运动”就是在居民社区开展的。该运动不但蕴含了“自治”的特点,后世社会工作者广泛使用的多种具体工作方法也源于该运动[21-22]。当前,在西方的社会工作实践中,参与社区活动和社区建设也是社会工作者的主要内容之一。因此,社会工作的专业能力要求和社区实践经验也是影响我国社区工作者能力发展的重要因素。
值得一提的是,学术领域内的争鸣指出,社会工作者专业化发展的推动和行政力量的驱动对社区工作者能力发展的影响可能是矛盾的[23]。社会工作的专业能力应用到社区工作时,往往出现不匹配的问题。例如,当社会工作者与作为购买方代表的街道层面政府意见不一致时,他们会自觉地放弃了部分专业价值,如对社会公正和压迫的挑战,在政府允许的范围内提供社会服务。雷杰和黄婉怡[16]发现,“嵌入”社区内工作的专业社会工作者的能力发展表现出犬儒主义、去政治化和技术化的特征。这一特点与社区工作研究中发现的社区工作者的“选择性应付”策略在本质上是相同的[9],是社区工作者服从政府而表现出的理性选择,也是社区工作者实践智慧的表现。在承认矛盾的同时,学者们也认识到,专业和行政力量的影响存在统一的可能性,即统一于社区工作者发挥的功能,将服务群众、增进人民福祉作为社区治理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24]。也即是说,西方社会工作历史实践中发展出的社区工作理论与方法可以应用到我国的实践中,通过社区工作者的实践活动达成专业助人活动和社区治理的统一。
总之,在具有中国特色的社区场域中,多种力量共同形塑了社区工作者能力的内涵与发展。我们在界定社区工作者能力要求的内容时应充分考虑到社区工作的实际情况,既要考虑行政体制内的工作指令和安排,也要考虑社会工作专业能力的既有内容。因此,有必要从政策、文献和实践多个角度入手,完整地界定社区工作者能力,完成量表的初步开发。
研究设计将从量表的开发入手,进而采用心理测量学的方法对量表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
1. 政策视角。如上文所述,“1+6”文件明确了社区工作者应具备的七项能力。本研究通过对每条能力要求在政策文本中的解释来组织能力条目的文字性内容,具体过程如下:首先,将“1+6”文件中七条能力作为一级能力指标,在政策文本中寻找其具体的阐述,作为对该条能力的“政策解释”;其次,根据政策文件的阐述,将每一条一级能力指标细分为2-3个维度;再次,结合文献和“1+6”文件调研材料,为每个维度编制3—5个具体的能力条目。例如,关于“依法治理”能力的解读出现于《关于进一步创新社会治理加强基层建设的意见》(沪委发〔2014〕14号)的第三十三条和《关于完善居民区治理体系加强基层建设的实施意见》(沪委办发〔2014〕43号)的第二十三条,该能力要求社区工作者熟悉社区工作相关的法规规章,引导和组织居民在公共事务上制定和执行公约,以及引入律师和法律工作者参与社区活动。按照政策文件解读编制能力条目的过程详见表1。
表1 通过政策视角编制能力条目的过程示例
2. 文献视角。本研究还从社区能力建设和社会工作者能力的文献中提炼了相关能力条目。在西方相关文献中,对社区能力建设的研究一般从具体问题出发,较为关注社区情况的改善和社区作为整体的发展情况,而非社区工作者的能力[25]。因此,这类文献的借鉴意义更多地体现在对能力维度的启发和解读上。例如,这些文献普遍认为,社区建设的关键因素包括资源的链接和流动性、共同参与和强有力的领导等[26-27]。本研究将这些维度分别编制成为能力要求的具体解读。例如,有研究强调社区工作要发掘、组织和整合各类人、事、物的资源,这样的文献内容被用于“基层统筹协调能力”的条目编制(编制过程参见表2)。专业社会工作者能力的相关研究也为量表的建立贡献了若干能力条目。例如,Wang和Chui[17]编制的专业社会工作者自评量表包括了一系列和服务对象建立关系的能力条目,如“和服务对象建立工作关系”和“收集和服务对象相关的信息”。
表2 通过文献视角编制能力条目的过程示例
研究在条目编写过程中,特别注意了社区工作和社会工作在专业术语表达上的差异。社会工作者专业能力是通用性的,兼顾社会工作实践的多种场域,因此,在表达方式上可能不符合社区工作的实际情况。本研究在界定社区工作者能力的过程中,重点关注了本质相同但是表达方式不同的能力,避免机械地使用西方文献中文字相同但内涵不同的概念,以致遗漏中国社会工作发展中形成的特色。例如,“同理”“反压迫”和“尊重多样化”等西方文献中对于工作要求的表达方式不适用于本土社区工作的实践环境,因而需要特别注意社区工作者对其工作内容的描述,以便找到既符合专业能力要求的内涵,又符合社区工作具体情况的表达方式。本研究结合社区工作者的情况将这些能力条目编写为适用于社区场域的表达方式。例如,在编制“关系建立的能力”时,社会工作者能力量表中的表达方式为“和服务对象建立联系”或“收集相关信息”,但在社区工作者能力量表中,这两项工作内容被分别表达为“平时应和居民多聊天沟通”和“平时的走访中积累和整理居民的需求”。
3. 实践视角。社区工作者也在量表的建立过程中加入了自己的声音。研究者组织了焦点小组访谈,以“社区工作者应具备什么样的能力”为主题,鼓励社区工作者们展开讨论。焦点小组的访谈材料反映了五个涉及能力的主题:一是“自治理念的理解和实施”;二是如何通过“领导和管理的能力”和“团队建设”来贯彻自治的理念;三是社区工作者“危机干预处理”的能力;四是由于工作的繁琐和行政性,社区工作者还应具有“情绪与自我管理”的能力;五是“学习与知识运用”的能力。在焦点小组的讨论过程中,社区工作者使用案例说明了对能力及能力达成的解读,研究者根据讨论记录产生的质性材料编写了若干能力条目。以“情绪与自我管理”为例,研究者从社区工作者的座谈记录中整理了相关的能力条目,包括“察觉自己由于工作而产生的情绪变化”“能够积极看待居民对社区工作的抱怨和误解”和“在情绪不好时,还能对居民保持好的态度”等。
4.理论模型和初始量表的修订。需要强调的是,能力条目建立的过程中并不是线性的。研究者从上述三个途径中发掘出的能力条目之间不是互斥的,而是相互补充和相互印证的。例如,社区工作者焦点小组讨论中形成的“对自治理念的理解和实施的能力”与政策文件中“组织共治”和“引导自治”的能力要求是一致的。现有文献中对社区工作或者社会工作者能力的研究成果大部分都可以纳入政府文件中对能力要求的解读。
为了进一步对零散的条目进行整合和筛选,本研究使用Bogo[13]的能力框架来指导初始量表的建立。该框架既包括社会服务工作所需要的一般能力,也包括适用于具体工作环境的相应能力,其中,元能力包括分析和判断能力、关系建立能力、职业统筹定位能力和价值观和伦理;程序性能力包括评估、干预和沟通的能力。
结合社区工作者的具体情况,本研究对该框架进行了调整。在元能力方面,原模型中的价值观和伦理被拆分为社会工作专业价值观与伦理和依法治理两个层次。依法治理是政策中明确表达的治理理念,但在专业价值观中又找不到明确对应的表达内容。因此,调整后的研究框架既有专业伦理与价值维度,包括同理心、服务和中立等专业价值与伦理等具体内容,也包括依法治理的维度,以此来涵盖政策文件中强调的遵循具体法律法规和政策的规定。
在程序性能力方面,社区工作者需要执行的程序性工作内容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应对和处理各种突发的和随机的事件。在社区工作的实践情境中,这些工作内容对应的是“服务群众”的能力要求。因此,研究者借用社会工作者个案的工作程序,将本部分内容划分为评估问题、处理问题和沟通反馈三个部分。二是基于社区治理的理念和愿景,建立自治/共治项目成为一项重要的社区治理工作内容,应纳入能力框架中。本研究参考社会工作者建立服务项目的流程,将这个维度的能力划分为发现需求、议事协商、项目执行和推广创新四个部分,如表3所示。
表3 Bogo专业能力模型及调整后的社区工作者能力模型
在完成了对能力框架的调整后,研究者将通过政策、文献和实践三个视角获得的所有社区工作者能力条目纳入新的能力框架之中。经专家筛选,新的能力框架在剔除内容相近或相似的条目、修订关键能力条目后,共包括33个能力条目。需要说明的是,每一条目都需要通过专家委员会的审核,该委员会由三名专家组成,包括一名直接从事社会建设和社区基层治理的区级政府官员,和两位专门从事社会工作或社区建设研究的高校学者。
量表开发的最后一步为专家审阅。在从收集、编写和修订条目到改编能力模型的过程中,这些专家们判断、筛选并修改了每一条能力条目内容和表达方式,最终对每个条目都达成了一致意见,从而确保了量表的内容效度。条目的具体内容参见表4。
表4 初始化量表条目
(续表)
表5 样本的人口学特征(N=1554)
变量频数(百分比)岗位 书记113(7.3%) 副书记99(6.4%) 主任175(11.3%) 副主任42(2.7%) 一般社区工作者1125(72.4%)性别 男488(31.4%) 女1066(68.6%)政治面貌 党员团员729(46.9%) 群众或民主党派825(53.1%)教育程度 高中及以下334(21.5%) 大学专科613(39.4%) 大学本科590(38.0%) 研究生及以上17(1.1%)出生年代 20世纪50年代67(4.3%) 20世纪60年代387(24.9%) 20世纪70年代420(27.0%) 20世纪80年代569(36.6%) 20世纪90年代111(7.1%)工作年限 三年以下513(33.0%) 四年到八年432(27.8%) 八年以上609(39.2%)
1. 数据收集。本研究以上海市黄浦区的社区工作者为研究对象。黄浦区共有10个街道、177个居委会。在黄浦区社建办的协助下,研究者普查了该区所有居委的全部社区工作者,最终获取的样本量为1554人。该样本的社会人口学特征见表5。
2. 数据分析。本研究首先对样本的基本情况进行了描述性分析,然后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考察了量表的结构效度和聚合效度。在确认量表结构后,使用Pearson相关性分析检验了量表的区分效度和校标效度,并报告了代表量表信度和各维度信度的Cronbach’s α系数。
研究结果的产生经过了两次探索性因子分析。第一次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结果显示,量表存在明显的因子结构且因子排列明显,但存在两个问题:一是条目11的载荷值低于0.4;二是其中一个因子仅有两个条目(条目9和10),不符合每个因子最少需要三个条目的要求,而且维度信度检验结果较差(Cronbach’s α=0.274)。上述三个条目均属于原模型的价值观/伦理维度,在删除三个条目后,进行了第二次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剩余的30个条目仍存在较明显的因子结构,且五个因子中的条目组成与第一次因子分析的结果没有发生明显变化,因此,研究以第二次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结果为准报告量表检验的研究结果。
本研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检测量表的结构效度。Bartlett球形检验的结果具有统计显著性(p<0.01),Kaiser-Meyer-Olkin(KMO)检验值为0.968,表明数据存在明显的因子结构,适合进行主成分分析。本研究通过最大方差正交旋转法进一步确定了量表的具体因子及其条目,旋转成分矩阵显示因子排列明显。入选因子和条目的条件为Kaiser特征值大于1,且条目的载荷值大于0.4,解释的总方差为63.195%(参见表6)。
根据因子分析的结果,社区工作者能力量表被划分五个维度,维度名称通过比较新形成的量表与原模型之间的关系来确立。例如,条目1-3被划分在同一个因子中,而这三个条目都属于原量表模型中的分析判断能力维度,因此,该因子被命名为分析判断能力。条目4-8隶属于同一因子,在原模型中这些条目分别属于建立关系能力和职责定位能力,主要涉及社区工作者和居民关系的建立和工作的协调,因此,该维度被命名为维护关系能力。条目12-15及条目30均是有关掌握并宣传社区工作相关法律法规的条目,因此,该维度被命名为依法治理能力。建立项目的能力和服务群众能力两个维度也保留了原维度名称。
各条目在所属维度上的载荷值均在0.40到0.81之间,显示了较好的聚合效度。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三个条目出现了双重载荷的情况。这些条目的归属综合考虑了条目的载荷值及其在初始量表中所属的维度。例如,条目8在维护关系能力维度和服务群众能力维度上的因子载荷值分别为0.560和0.491,该条目原属于关系建立能力维度,因此仍归入该维度。又如,条目16在依法治理能力和建设项目能力上的因子载荷值非常相近,分别为0.447和0.439,但该条目由于原属于建立项目能力维度,因此仍被划入建立项目能力维度。
表6 最大方差正交旋解后得到的因子载荷矩阵
(续表)
本研究还检验了各维度间的相关程度,以确定各维度间的区分效度。如表7所示,任意两个维度之间的相关系数均小于临界值0.8,显示各维度之间具有明显的区分度,表明量表的区分效度较好。
表7 各维度间的皮尔逊相关系数矩阵
由于离职意愿和自评效能感是以往实证研究中与能力相关的变量,因此,本研究通过考察量表及其各维度与离职意愿和自评成就感的关系,以此检验量表的校标效度。问卷中的两个问题分别询问了社区工作者的离职意愿和自评效能感,即:“现在有没有离开社区工作(转行,从事别的行业的工作)的想法?”和“我能够有效的应付工作中面临的各项压力”。校标效度检验的假设为:能力越高的社区工作者的离职意愿越低,且自评效能感越高。分析结果支持了上述假设,如表8所示,量表及其五个维度均与离职意愿呈负相关,而与自评能力呈正相关,且均具有统计显著性。
表8 量表及其各维度与校标指标的皮尔逊相关系数和Cronbach α系数
Cronbach α系数是最常见的反映量表内部一致性信度的指标。在本研究中,社区工作者能力量表的Cronbach a系数达到了0.956,表明量表总体的信度水平极佳。如表8所示,每个维度的信度水平均属良好。
本研究建立了一个具有五个维度、30个条目的社区工作者能力量表,心理测量学的检验结果显示,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本量表确立的五个维度既有助于研究者更好地理解社区工作者能力这一抽象而重要的概念,也有助于社区工作者能力评估和建设工作的开展。例如,在招募社区工作者的工作中,本量表可以用于候选人对社区工作了解程度的初步测评;在评估社区工作者的过程中,本量表可以帮助评估专家判断社区工作者的工作表现,提供晋升、奖励和岗位调整的依据;在培训社区工作者过程中,本量表对能力维度的划分,可以帮助培训者有的放矢,开展精准培训。
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本研究是一项探索性研究,量表的开发和检验的过程和结果还存一定缺陷,下一步的研究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加以提升:一是未来的研究应尽可能地穷尽备选能力条目,重复验证本研究中梳理的维度,并提升能力量表维度的信效度。例如,在本研究的第一次探索性因子分析中,专业价值观维度的条目仅有两条,且信度相较其他维度明显偏低。这需要下一步的研究通过补充备选条目等方法加以改善。二是由于本研究的结构效度和信度检验相对简单,下一步的研究还应加入验证性因子分析和重测信度等方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