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丽珍
秋收,是村里人最繁忙、最紧张,也是
最满足的时候。随着大人去田里收割成了我最大的快乐。每天天还没亮透,小村庄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在为一家人即将在田野上忙碌一天做好充分的准备。母亲起床做好全家人中午的饭菜,并且用盒子装好,烧好满满一大桶的鱼腥草。然后等到母亲把家里的鸡鸭猪都喂好之后,一家人便走向那片饱含全家人辛勤劳动的稻田。走近稻田,瑟瑟金风吹来,稻田就像大海泛起了波涛,田里涌动着金色的麥浪,一层盖过一层煞是好看,在一丝丝风里又夹着热浪送来微甜的稻花香,散发出成熟季节特有的迷人气息,丰满的籽粒都在等待着收割。
每次我总是第一个奔向那片田野。因为看风吹向稻海泛起的层层稻浪总是让我莫名的欣喜。张开双臂走在田野上,那粒粒饱满的稻谷划过我的掌心,心里煞是快乐。
父亲算得上是村里的“割稻高手”,只见他叉开双腿,宽大的左手往前一推,一大束稻梗子就被他一把抓过,再用右手拿挥动着手中如弯月一般的早已磨得锃亮的镰刀往前一割,一大把谷子就被放倒在地。然后迅速地呈十字交叉法放在身后的谷桩上,中间还特意为打稻机预留了一条通行的“ 路”。父亲的动作是那么的流畅和迅速,让我惊讶的是,尽管那么快,却可以把谷子摆得整整齐齐,父亲总是习惯割完一大片就回过头看看被他割下的谷子,看着这一行一行的稻谷,父亲就像在列队迎检士兵一般,黝黑的脸上也绽开了笑颜。
割得差不多了,父亲和叔叔推来了打谷机,看着这使用的由几块厚重的木板钉成“井”字形的脱谷的那个谷箱,我总是觉得很新奇。母亲把收割来的稻谷一扎扎递给父亲,父亲就奋力地举起双臂,甩向那个谷箱, 同时,一只脚还要不断用力踩着踏板,一粒粒成熟而又饱满的谷粒纷纷脱离稻穗,随着噼啪声落向箱底。父亲总要把谷把在打谷机上拍打几下,再轻轻抖几抖,把夹在谷把里的谷子抖下来,再拍打第二下。这样反复六七下,谷把上的谷子就干净了。谷把在父亲的手上起起落落落, “啪”“啪”“啪”很有节奏,这声音就回荡在田野、山谷,像一首美妙的歌。不一会儿,打谷机里的谷子就慢慢多了起来,等到谷子到了一定高度,父亲总是让我把谷子扒拉在打谷机的四角。尽管收割任务繁重,但是父亲总有使不完的劲儿,我想是丰收的喜悦缓解了父亲的疲劳。
在夜幕降临之际,父亲终于累极了,倒在田埂上,闻着沁人心脾的稻花香,一口又一口地喘着粗气,卷上一支旱烟给自己点上,靠着草堆狠狠地抽上几口,呼噜声就随之响了起来……
责任编辑: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