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行动视域中人工智能与社会秩序的重建

2020-08-06 14:37文茂臣
现代交际 2020年11期
关键词:人工智能

文茂臣

摘要:人工智能作为当代科学技术发展的前沿产物,仅仅着眼其技术的高超与安全风险的评估是片面的,还需涉及道德行动方面的考量,在评价人工智能是否是道德行动者时还要基于多方面进行论证。在目前来说,人工智能不是一个哲学意义上的行动者,更不是一个道德行动者,对此,从人口老龄化与人类共生的角度出发论证人工智能与当代社会的联系,为解决社会秩序的重建贡献学术力量。

关键词:道德行动 人工智能 科技与道德

中图分类号:TP1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20)11-0224-02

肇始人类对认知的探索,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哥白尼革命、达尔文革命、神经科学革命,以及人类正在经历并不断被推论和建构的图灵革命(第四次革命)[1]。弗洛里迪认为在这次革命中,人类在宇宙中所扮演的角色会被重塑,那么在这个具体重塑的过程中,应该基于什么样的准则去进行思考呢?

对于这个问题,要先清楚何为图灵革命,即到底是对什么进行革命?弗洛里迪指出第四次革命的本质是探讨人工智能如何重塑人类现实。这也和1950年图灵发表的一篇文章《机器能思考吗?》(Can Machines Think?)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至此,人类不禁得出这样的疑问:对于重塑人类现实而言,人工智能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它与道德行动是怎样的关系?

一、人工智能是道德行動者吗

1.道德行动的伦理考量

论道德,几千年前的老子说过:“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2]其中“道”指自然运行与人世共通的真理;而“德”是指人世的德行、品行。

道德行动是指个体主体根据人类共同认同的伦理道德准则展开行动的一种状态。它无关乎个体主体自我认不认同,一旦违反或者不执行个体主体便会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被绝大多数个体认为是不道德的人或者道德品质败坏的典型。

因此,个体主体通常被迫进行某项道德行动,用于证明自己对于社会道德的认同和尊重,而一旦离开了社会大环境的舆论束缚,进入了丛林之中,就很有可能脱离道德的约束,变成茹毛饮血的“野兽”,屈服于本能的欲望。这样的个体主体通常被称为“守道德”的人,而非“有道德”的人,因为后者对个体主体的道德品质有极高层面的要求,通常“有道德”的个体经常和道德品格高尚抑或美德崇高等赞美、肯定的词汇挂钩。

借此,“人工智能是不是道德行动者?”这个问题是对人工智能是否“守道德”与“有道德”的疑问,而非人工智能能否屈服某种“道德意识”而作出道德行为判断的疑问,二者在论证的方面还是有着一定程度的区别的。

2.人工智能是否“守道德”抑或“有道德”

当代学界,对于图灵测试证明计算机具有“智能”这个问题争论的焦点主要集中在“智能”是否等同于计算,倘若对于机器而言,就以计算等同智能,对于这个现象,美国加州大学教授塞尔(John Searle)在1980年就设计了一个叫作中国屋(Chinese Room)的思想实验。

通过这个实验,塞尔其实想论证的是:计算机程序完全是由其形式的或句法的结构界定的;而人的思维是由人脑的机能所决定的,是有意向的思考过程,也就是说任何计算机程序都不具有人类的心智,只能遵循既定的编程程序进行计算。虽然,计算机程序给出的答案某种程度而言与人给出的答案大体上是相一致的,但是,这只是模拟人脑思维的过程,而非实际的思维。

更近一步来说,不管是图灵测试还是塞尔的中国屋思想实验,都不是在意向性的层次上对人工智能机器进行测试,因此人工智能终究无法等同人类独有的思维,那么通过人类思维共同制定和规范的伦理道德实质上也无法对人工智能本身起到应有的作用。

最终而论,人工智能没有主观的意识,也无法体现意志的自由,它们的所作所为只是遵循编程程序的机械动作,不能认定为“行动”。而人工智能面对人类社会共同的伦理道德规范时同样如此,人工智能只能基于设计者伦理道德的品质在一定范围内遵循程序规则,它们既不能明白道德为何物,也不能判断基于程序规则这样做的它是否“守道德”,更别提如何成为“有道德”的机器。

这是因为,一方面从它本身就不具备自我意向能力的维度出发,不能像人一样通过思维的判断展开道德行动;另一方面,从承担道德责任的维度而言,人工智能不能对自身伤害他人的行动负责,对道德行动负责的对象是人,原则上人才是道德行动者,而非人工智能。

“道德行动者是一个有能力来辨别是非并对他的行动及其后果负责的人”[3]。当今时代而言,人工智能并非行动者,更不是道德行动者,只是有了这方面的潜力和未来社会也许能发展成道德行动者一丝的可能。那么,对于设计和操作人工智能时,人类应当承担这方面道德行动者的义务与责任,使法律的制定和社会舆论的约束更加符合人代替人工智能为其行为负责。对此,当代人类社会面临的问题与风险不容小觑。

二、人工智能与人类社会运行

1.人工智能与社会人口老龄化

根据日本共同社2012年的报道,除去青少年和儿童,日本已没有足够的人来照顾46岁以上的人,这个数字每年还在上升,日本90岁以上的老人达到100万,其中6万人是百岁老人。2014年,欧盟65岁以上的老年人占人口的18%,数量达到1000万人,而我国人口老龄化的问题也日趋严重。

社会迫切需要看护机器人来填补空缺,可是现如今,人类对看护机器人的担心并不集中在它能不能顺利完成照顾老人的工作,而是它是否能够及时满足老人的需求。例如,给老人喂饭时能不能及时清楚老人下一秒还需不需要进食,而非遵循程序的规则必须重复10分钟的喂饭环节。

对于照看老人来说,看护机器人为其开门抑或搬运重物只是遵循AI逻辑程序的机械行动,并无任何道德可言,也就是说,人类并不放心让它们处于未监管的状态下独自完成看护任务,这是对老人不负责的道德行为。可是,当下社会如果既要发展人工智能看护机器人技术,又要对其设计者制定一系列的伦理道德规范并让他在各种各样的道德责任承诺书上签字的话,没有足够时间的检验是无法顺利完成这一设想的。

2.人工智能与人类共生

马克思说过,“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4]。不管人类如何从理性和感性的思维进行探究抑或从设计程序上步步为营提出滴水不漏的缜密计策,但最终想要顺利进入人工智能的新时代,就绕不开一个永恒的话题——即实现人与人工智能和谐共生的美好生活,这个核心问题势必任重而道远。就如Sophia作为世界上第一个获得合法公民身份的机器人一样,人类为此展开讨论甚至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能继续提出反对和赞成的意见,这源于人类族群的一种本质上的纯洁感和神圣不容侵犯的原始本能,绝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倘若让一种只是外表相像于自身而实质包括大脑和心脏都是机械的仿人“怪物”堂而皇之地从法律和道德双重层面上都加入人类的族群,本身就是一件骇人听闻的惊天怪诞。

但是人类的理性通过长远的深思熟虑又会得出一个结论:若只是将人工智能机器人当作异化的一种工具和手段,只是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拼命榨取,一旦失去其效用,就如同变钝的斧子一样无法磨锋利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那么未来人工智能机器人势必会陪伴在人们身边长达数十年甚至一生之久,人类是一种养宠物都会日久生情的感性生物,更别说智能机器这样可能除了机械以外都相当于亲人和朋友的老伙计,那么又会以什么样的复杂情绪作出面对舍弃时当断则断的决定呢?

根据日本共同社的报道,为了解决当代日本社会居高不下的适婚年龄青壮年无法顺利结婚的问题,日本政府决定将人工智能技术在相亲环节上的动向不断扩大。这也就意味着人工智能技术在解决当下社会热点矛盾方面有它独特的作用和无法替代的功能。晚婚晚育或者不婚不育这一现状并不只是单单出现在日本,在中国的概率也居高不下。透过现象看本质,无非就是当代人类之间的现实联系变薄弱了,网络社会带来的双重身份很大程度上会引发现实社会身份地位的下降,以及很多人无法第一时间相信他人,更别说更进一步发展出感情。

那么,只遵循既定程序的人工智能就不一样,它在常人眼里是绝佳的诉说对象,有相亲需求的个体主体很乐意将自身的要求毫无保留地告诉对方,人工智能也会根据大数据云计算的能力很快选出适合他的相亲对象,为公众节省了大量的时间,促进了社会的稳定,也满足了一部分个体主体追求美好生活的需要,无疑它成了人类和谐共生的好伙伴及好帮手,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如果说上述只是人机共生的初步尝试,那么一段Myon机器人以主角身份参演歌舞剧My square lady的片段便引发了人类社会的热点讨论。歌舞剧讲述了如何教会Myon机器人理解人类情感的故事,现代社会一部分人认为人工智能机器人某种程度上能成为家庭的一员,现代社会的市场经济决定其规律:有需求就有市场。很多人乐于接受家庭中多一名智能机器人成员,他们认为这样能有助于人类孩子青少年阶段的成长和发育。人类和智能機器人不仅能在公共生活方面和谐共处,在家庭生活方面同样能够实现家庭和谐。这也就意味着人与人工智能机器人共生的未来之路,经过实践在时间上的积累,有望实现人类扛起时代大旗的历史宿命。

三、结语

综上所述,未来社会发展的主流,势必围绕着人与人工智能机器人共生是否和谐来展开社会的变革和时代的论证。斯坦福大学教授皮埃罗对此进行了这样的论述:“意识上传与人类永生是迄今为止所有假设的生命延长技术中,更能引起人工智能粉丝的遐想,由此奇点与数字不朽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到了某个时代超级智能机器人将能为我们完成一项伟大的任务,上传我们整个的自我,并‘变成我们,与‘云的不朽相结合,你的‘自我将成为不朽。”[5]可见,人工智能机器人发展到极致,对人类认识最为致命的便是——你还是曾经的那个你吗?如果,你不是曾经的你,那么获得了永生的你对于自身还有自我认识的必要吗?换而言之,只要人类获得了永生,那么他就失去了思考,因为任何事情都将变得毫无意义,反正他永远也死不了。但万变不离其宗,对于人工智能技术,人类要做到善用而不滥用,基于伦理道德的发展轨迹和制定的道德决策有序地推进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同时为人工智能技术争取一定的社会地位,开拓出利于它们实现社会存在的认证空间。

参考文献:

[1]卢西亚诺·弗洛里迪.第四次革命:人工智能如何重塑人类现实[M].王文革,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6.

[2]老子今注今译[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3]雷瑞鹏,冯君妍.机器人是道德行动者吗[J].道德与文明,2019(4):130-135.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5]皮埃罗·斯加鲁菲.智能的本质:人工智能与机器人领域的64个大问题[M]北京:人民邮电出版社,2017.

责任编辑: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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