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AHP-模糊综合评价的农村产城融合研究

崔 勇，龙岳林

(1.湖南农业大学 园艺园林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2.广西职业技术学院，广西 南宁 530226)

0 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城市化步伐不断加快，开发区、工业园区、新城、新区、科技园区、大学城等新型城市空间[1]，作为产业发展的载体在全国范围内迅速扩张，对创造中国经济奇迹[2]贡献了巨大作用，但“城市病”也愈发严重，产城融合的理念应运而生[3]。2013年，《国家发展改革委贯彻落实主体功能区战略推进主体功能区建设若干政策的意见》(发改规划[2013]1154号)首次提出了“鼓励按照产城融合、循环经济和低碳经济的要求改造开发区”；2015年，国家发改委下发了《关于开展产城融合示范区建设有关工作的通知》，第一次以政策文件形式对产城融合示范区进行了概念界定，进一步确立了以产城融合思路解决城市化问题；2016年，国务院办公厅下发了《关于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将“产城融合更加协调的新格局基本形成”作为2020年的主要目标；2017年，国家顺应形势，由国家发改委牵头联合6部委下发了《关于印发国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创建工作方案的通知》，创建国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包括6种类型，其中一种即为产城融合型。以上文件不仅发展了产城融合的内涵，明确了农村产业融合发展是拓宽农民增收渠道、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的重要举措，是加快转变农业发展方式、探索中国特色农业现代化道路的必然要求，也为农业、农村、农民融合发展指明了方向。

国内学者从系统论、人本主义、“就业-居住”空间、个人选择等多角度对产城融合的内涵进行了解读[4-6]，针对产城关系[7-8]、城市功能[9]、产城空间结构[10-12]、职住比[13]等影响产城融合的因素进行了分析，就其发展模式在不同地区开展了实践研究，如北京、上海、深圳、四川、湖北、广西、内蒙古等，对各区域实践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提出了发展路径和解决策略[14-15]，并利用因子聚类分析法[16]、模糊层次分析法[17]、组合赋权和四格象限法[18]、因子分析与熵值法相结合的方法[19]、主成分分析法[20]、AHP和灰色关联法[21]、地理模型法[12]等多种方法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评价产城融合程度。研究成果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开发区、工业园区、新区、新城、科技园区成为“空城”“睡城”“鬼城”的发展困境，避免以上区域持续“空转”的问题复现。目前，政府和学界所关注的产城融合多聚焦在产业区与城市、城区的融合，而与农村的融合关注较少。中国是农业大国，农村产业发展是乡村振兴的核心要务。本文以农村产业与农村建设的融合发展为研究对象，尝试建立农村产城融合评价模型，分析产城融合度，构建农村产城融合发展模式，以期为农村的产城融合提供理论支撑和实践借鉴。

1 农村产城融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数据来源

1.1 产城融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农村产城融合度受到农村各种内外部因素的影响，不仅包括土地、资本、农村资源、劳动力、技术等生产要素，还包括产业布局、基础设施配套、公共服务配套等硬环境，以及经济制度、市场环境、人力资源、运营管理模式等软环境。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是决定模型可行性的关键。本研究按照科学性、简洁性、代表性及可操作性等基本原则构建了4个层次评价指标体系。第一层次目标层以产业发展和农村发展2个维度探讨农村产城融合度；第二层次根据农村发展的内外影响因素，借鉴城市产城融合发展评价的研究成果，确立指标层，将指标层分为3级，即将产业发展水平和农村发展水平确定为一级指标；2个一级指标中，每个指标又细分为4个和5个共计9个二级指标；再将9个二级指标进行分类，确定三级指标26个，并对26个三级指标进行了描述，构建出农村产城融合评价指标体系的模型(具体指标体系模型见图1，指标描述见表1)。同时，农村产城融合评价指标体系不仅注重农村产业发展、农村村容村貌改善等因素，更加强调农村农业生态系统中2个子系统自然生态系统与社会生态系统的和谐共荣，体现了对农村可持续性发展的关注[22-24]。

图1 农村产城融合评价指标体系模型

1.2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国家公布的广西7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所在地区政府官网数据、地区统计年鉴、地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地区政府工作报告、地区统计信息网以及承担产业融合示范区建设主体提供的材料。

表1 评价指标体系描述

2 农村产城融合的综合评价

2.1 评价方法选择

本文选取层次分析法和模糊综合评价法相结合的评价方法。层次分析法是由美国运筹学家匹茨堡大学萨蒂教授于20世纪70年代初根据网络系统理论和多目标综合评价方法提出的一种利用指标权重进行方案决策分析的方法，其优点在于对多目标、多准则或无结构特性的复杂决策问题的本质、外部影响因素以及内部因素之间关系提供简便的决策方法，特别适合对结果难以准确计量的方案。模糊综合评价法是基于模糊数学理论发展起来的，模糊数学最适合描述边界不清楚的集合，而农村产城融合评价中的很多指标不具有很清晰的边界。因此，本研究选取此2种方法综合对农村产城融合进行评价。

2.2 评价步骤

2.2.1 运用层次分析法确定评价指标权重 通过层次结构模型构造判断矩阵，对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并且确定各指标的权重。

n个要素的权重因子为W：

WT=(W1，W2，W3，…，Wn)

(1)

通过对n个要素分别进行两两比较，得到相对重要度矩阵A：

A=(aij)

(2)

其中：

(3)

(4)

当得到判断矩阵A时，要进行一致性检验，CR为随机一致性比率，CI为一致性指标，RI为随机一致性指标，λmax为矩阵最大特征根。

CR=CI/RI

(5)

(6)

当CR<0.10时，即认为判断矩阵具有满意的一致性。当A为一致性矩阵时，n是A的特征值，W是A的特征向量。

AW=nW

(7)

AW=λW

(8)

λmax≥n

(9)

2.2.2 模糊综合评价 以AHP方法确立的指标作为对象级；描述对象级的每个指标并建立等级集；确立判断矩阵，利用层次分析法计算结果作为权向量；选择合适的合成算子计算评价指标。

建立模糊判断矩阵，设需要评价的指标集合为U=(u1，u2，u3，…，un)，评价等级的集合为V=(v1，v2，v3，…，vn)，评语集由代表高低程度的集合构成，如“高、较高、中等、一般、较低”这一类的集合。模糊判断矩阵R由指标集合U关于评判等级集合V的隶属度构成,代表U到V的模糊关系。根据指标权重及模糊判断矩阵，并对判断等级集合V的各个水平进行分数赋权，最后采用模糊算子将指标体系做综合评价，得出综合评分。

2.2.3 实证分析 (1)确定农村产城融合评价指标权重

以广西7家首批国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以下简称“示范园”)为例，对其农村产城融合度进行评价。结合农村产城融合度评价指标体系模型，运用Delphi法，邀请来自广西壮族自治区统计局、广西壮族自治区农业厅、广西壮族自治区旅游发展委员会、广西民族大学、广西壮族自治区林业勘测设计院、广西现代规划设计咨询有限公司的30名评价者，对各个指标进行两两比较，确定各个指标的权重。根据分析和比较结果，剔除不合理的调查表，利用层次分析方法计算得到各个指标权重。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农村产城融合评价指标权重

(2)运用模糊综合分析法评价农村产城融合度

利用层次分析法计算结果作为权向量，确定综合评价的模糊矩阵。本研究把农村产城融合程度分为“高、较高、中等、一般、较低”5个档次，召集了高校的专家教授、政府有关职能部门的分管干部以及参与城乡规划设计单位、工程咨询单位的有关负责人共计30人打分，从而得到判断矩阵。设定评语集合U=(80，60，40，20，0)最终得到7家示范园产城融合度的综合评分(图2)。结果显示：在7家示范园中，仅有玉林市“五彩田园”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综合评分为49.4831分，产城融合度等级为中等(综评等级隶属度值为：高0.0508，较高 0.3726，中等 0.5766)，其余示范园产城融合度等级均为较高等级(图3)。

图2 广西7家农村产业融合示范园产城融合度

图3 广西7家农村产业融合示范园综合评价等级隶属度

3 评价结果

本文借鉴国内外学者对城市开发区、工业园区、新区、新城、科技园区产城融合综合评价的研究成果，结合我国农村特色的自然景观和社会经济条件，运用层次分析法构建了农村产城融合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模型，以广西7家首批国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为例，以模糊层次综合分析法对其产城融合度进行了综合评价。

(1)桂林市恭城县莲花镇红岩村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等6家示范园产城融合已达到较高水平；排位第七的玉林市“五彩田园”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示范园产城融合度等级中等，分析其得分低的原因有以下几点：①虽区位优势明显，但评价结果显示主导产业不明晰，产业链条连接度不够，致使产城融合度排位第七。②该示范园基础设施条件好，农村风貌特色明显，但运营管理远没有达到预期，主要靠政府主导，市场调控甚微，与前期规划的运营机制理念有一定差距。因此，发展什么农业产业，怎样发展农业产业，农业产业运营管理应该是学术界关注的热点问题。

(2)产业链突出优势、绿色GDP以及农业主导产业产值增量3个指标对产城融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农村产城融合度排前6位的示范园均以农业主导产业作为依托，不断拓展农业产业链条，发展农村，带动农民就业致富。红岩村以柿树作为农业主导产业，形成了“柿树种植-柿饼加工-柿子采摘休闲游”产业链；贺州市富川县神仙湖产业示范园通过打造脐橙产业链，发展生态高值循环农业，形成了“瑶韵橙乡，长寿慢城”的全域旅游目的地；广西农垦金色阳光示范园始终以甘蔗产业作为主导产业，围绕甘蔗种植、生猪养殖、制糖构建甘蔗产业链，形成了“猪-沼-蔗-糖-果-游”产业链的循环经济示范体系，将一根甘蔗发展成甘蔗肥、甘蔗刨花板、甘蔗饮料、甘蔗酒等系列产品，使一根甘蔗的价值显著提高。同时，围绕甘蔗文化的挖掘、整理，发挥甘蔗文化的“裂变效应”，建设甘蔗博物馆，并大力发展文旅产业，不断做深甘蔗立体经营文章，把“活蔗变成活钱”。宾阳县的香米、田东的芒果、来宾市凤凰镇的甘蔗，也已形成了主导农业产业的产业链模式，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产城融合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提供了较为合理的解决方案。

(3)农村产城融合度等级较高的示范园对当地产业的示范带动效应明显。广西农垦金色阳光示范园的甘蔗产业链推动了农业产业化经营，有效地带动了周边区域的现代农业发展；扩大了就业，增加了当地农民收入。2016年，示范园的户均增收5235元；吸引了外出的农民回乡就业，“空心村”“老人村”“妇女村”“儿童村”的现象逐渐消失，有效地缓解了“三农”问题，促进了当地经济社会全面和谐发展。

4 农村产城融合规划策略

农村产城融合是乡村振兴的有效途径，为了促进产城融合的健康发展，通过构建农村产城融合评价模型，合理评估产城融合发展状况与特征，通过科学规划，形成一二三产融合发展的产业链条，本研究提出了具体的产城融合规划策略。

4.1 确定农村核心产业，构建产业链

核心产业发展是农业企业乃至区域经济发展的源动力。核心产业的确定至关重要，一般根据区域优势，如国家政策条件、市场需求、区域自然环境和社会经济发展条件以及企业自身等综合因素来确定。每个农村可以围绕自身优势产业做足文章，发挥自身的农业主导产业优势进行建设；延伸农业产业链，大力发展二、三产业，真正做到农业“接二连三”，构建上下产业链条；不断优化产业结构，变农业资源为农业资本，实现 “三农”跨越式发展，建立农业产业链。

4.2 结合区域农业产业特点，优化产城空间结构

当前，一些农村进行了产业规划，包括政府倡导的现代农业核心示范区规划、现代农业产业园区规划、现代农业科技园区规划，但仍出现了农村不能可持续发展的问题，其根本原因在于规划没有切实地按照农业的区域性特点、农作物的生态学特性以及农村特有的生态系统特征进行建设。我国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每个农村特色鲜明，而农村规划如果采用传统的城市规划以及工业产业规划的通用思路和方法开展势必会“水土不服”。笔者通过乡村规划的实践经验，认为应根据区域农业产业特点和资源禀赋来进行产城空间优化，即通过产业链的思路，将产业空间和农村空间有机地联系起来，形成多功能的产城融合空间，实现产业发展、农村建设和人口集聚相互促进、融合发展，打造“宜产、宜业、宜居、宜文、宜游”的产城空间。

4.3 构建农村产城融合发展模式

根据国家出台的有关农村产业融合方面的政策文件，结合学界的研究成果，笔者认为，实现农村产城融合的模式有以下几种：国家现代农业庄园、国家农村产业融合示范园、田园综合体、特色小镇等，每种模式所对应的尺度、主体各不相同，但共同点均是要求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通过合理的规划布局，实现产城融合。综合以上几种模式的特点，在产业链的视域下，本研究提出了“乡村田园微城市”的农村产城融合发展模式。

乡村田园微城市的概念借鉴了“城市综合体”“卫星城”、田园综合体、特色小镇、“微城市”等概念，它的核心内涵包括以下3个方面：一是地域范围在农村。二是山水田园，指的是所建微城市的外部环境，其中山水通常指的是自然山和水，包括自然的山林和天然的水体，即是乡村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田园中的田指的是农田，是农村主要的耕地类型，主要用于种植大田农作物，形成大地景观；园指的是园地，多为旱土耕地类型，主要用于种植园艺作物，形成果园、菜园、茶园、药园、草原，此外还包括油茶、花椒、八角等经济林植物。三是微城市，尺度上界定了微城市的大小(一般为村域尺度)和人口的承载力，从功能构成上讲，乡村田园微城市具备城市所能提供的所有功能，但除了城市基本功能外，因为其与田园紧密联系，因此它的产业功能是以农业产业为核心；它的教育功能不同于城市的学制教育，是将课堂设在农田，以体验农事、了解农耕文化为主的研学教育，让学生向大自然学习，了解土地，了解农业；它的医疗功能除满足基本医疗条件外，主要以护理型医疗为主。

5 结语

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农村产城融合的实践意义重大，无论是在核心产业的选择、产业链的构建，还是在运用经济学、社会学、地理学以及城乡规划学的理论和方法，进行农村产城融合园区的规划设计和建设运营管理模式上，均是对农村发展理念的一次尝试，具体的模式应用还需通过实践逐步细化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