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纲 林楠 李杰 李叶
王之纲,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信息艺术设计系主任,副教授,知名多媒体视觉设计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新媒体演艺创新研究所所长、中国舞台美术学会第九届新媒体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作品以浓厚的艺术气息和丰富的表现力见长,横跨戏剧舞台及大型演艺活动多媒体设计,展览展示陈列设计,大型建筑投影,公共景观艺术亮化设计,虚拟现实体验等多个领域,包括2019年世园会中国馆“祥和逸居”设计、米兰世博会中国馆设计及展示多媒体设计、2019世界园艺博览会展馆设计、2014APEC欢迎晚宴文艺演出多媒体设计、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舞台多媒体设计、2011清华大学百年校庆晚会建筑投影设计等。
王之纲把自己称为“数字领域的游牧者”、“吟游诗人”。“数字艺术不像电影或者戏剧,能把很多事物周全、系统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而是给观众一个空间去想象,这种开放性实际上是数字艺术重要的特性。当你开始逐步理解作品传递的信息的时候,就会充分调动你所有的记忆和知识系统,会渴求希望跟作者或者作品产生互动。”王之纲认为,“在这样一个技术驱动人类发展的时代,如果不用技术的语言去反映社会现实,不用技术去追问我们的生存状态,作品可能往往是空中楼阁。”
《设计》王之纲
《设计》:请您介绍下为何选择艺术和科技相结合的这个领域?
王之纲:我和科技与艺术的结缘从很早就开始了。在本科的时候就很想读建筑专业,因为建筑是当时唯一一个工科和艺术相结合的学科。在研究生时数字技术开始兴起,电影特效、CG等开始在娱乐工业里应用,所以当时我很果断地从机械设计转向了这个研究领域。当时就已经在做一些计算机技术和艺术表达相关的东西。艺术理想是我的内在驱动力,让我结合一些技术手段开始做这方面的探索。早期做得更多的是动画这方面,无论是以设计师的身份还是艺术家、导演的身份,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很多朋友展开合作,其中包括戏剧的创作,给了我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丰富了我对表演空间的理解。我用媒体的技术手段赋予戏剧叙事性,给予这种传统表演一种新的可能性。十几年间一直与先锋戏剧导演孟京辉合作,当然也包括其他各种不同风格的导演,以及舞台视觉艺术家、演员的合作。这些合作让我的创作维度更加丰富、多元。
《设计》:以理工科的背景从事数字媒体艺术有哪些优势?
王之纲:首先我与技术之间没有疏离感,我对技术的理解可能会比其他艺术家有更多的维度。此外在这样一个技术驱动人类发展的时代,如果不用技术的语言去反映社会现实,不用技术去追问我们的生存状态,作品可能往往是空中楼阁。因为技术本身构造了我们的生活,我们需要用技术的语言去思考这些问题。另外技术也塑造了我的逻辑思维能力,我的做事方式可能和其他艺术家不一样,可能是一种积木式的、有比较严谨的规划,先设定目标,最后再去构建这个过程。但这中间保留着开放性和随机性,而不是一个死板的工作流程。所以核心基础是构建,在追寻目标的过程中,先去构建底层逻辑,然后是叙事的时间空间顺序,作品中能看到这种内在的逻辑,再到观众的体验,有一个层次递进的关系,这是我所习惯的创作方式。所以总体来讲,技术给我的帮助有两个层面,一是能力上或者心理上的,对于技术的认知,我既不惧怕也不迷恋,处于一个相对理性的态度。其次,技术培养了我一种比较个性化的构建方式,这是我自己的方法。
《设计》:请您介绍下新媒体演艺创新研究所的主要工作内容。
王之纲:研究所创立之初就对应着时代和社会的需求。“新媒体”包括虚拟化的体验、各种形态的数字艺术等。“演艺”两个字是我们把表演性的部分,尤其是以人的体验和表演这种空间叙事的艺术形态和新媒体艺术相融合,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探索方向。表演和未来的展览展示在未来会成为一个一体化的传播或呈现形态。这种多元、交叉、融合的方向一定是未来主流的发展方向。但并不是交叉、融合就是好的,这里面有对新敘事性的方法探究,有很多理论性的研究在里面,对于人体验的升级,新习惯的养成,人的感知和学习方式,流程化的引导,这些都是需要去研究的部分。除了理论研究以外,我们也很重视创作和实践。我们通过艺术品和展览的创作去展现阶段性的成果,是通过实践去带动理论这样一种发展方式。
《设计》:从事科技与艺术结合的人,对新技术在日常生活中的应用是不是很敏感?
王之纲:清华美院的信息艺术设计系在国内相关专业领域一直是旗手的身份。十几年前很少有人能理解鲁晓波院长设立的“信息艺术设计”,现在大家都能够感受到,信息不仅仅是数据、媒介或存储方式,而且深刻理解信息正在构建和改变着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很多探索和研究是比较前沿的,在学术引领方面给国内的学科发展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
《设计》:请您简要介绍下鱼果公司的发展历程。
王之纲:2009年时我们叫做鱼果动画,是以动画为主要形式完成各种体验设计。像博物馆的展览展示,电视台的频道包装,跟表演艺术的合作,等等。我们把动画当成一种艺术语言与各行各业的需求进行结合,创造出更多的可能性。2016年正式更名为鱼果文化科技,因为随着我们团队的不断发展,动画只是我们创作过程中使用的一种表现方式。我们实际上是在做体验设计,特别是“虚拟”与“现实”相结合的文化体验设计。我们所使用的技术也更加丰富,更多地去和人工智能、人机交互、机器人表演等新技术产生联系,在文化与科技的融合基础上做体验创新是我们重大的变化。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更加重视技术性的开发部分。如何用技术性的开发服务于我们的叙事,服务于信息传递,讲好文化故事。
《设计》:为何要做虚拟lP的研发?
王之纲:经常服务客户总会身心疲惫。lP是我们一些思考的积累,需要有一个更自由的空间去表达。我们做这个事情从长远角度来说也是有商业价值的。早期有一些孵化培育,对一个团队的成长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服务型的行业要慢慢形成自己的品牌积累。有自己核心化的产品,对团队和企业发展都是有价值的。
《设计》:我们如何澄清下面这些概念?三维动画、影视特效、AR/VR、全息投影等。
王之纲:这些都是一些关键词,而且都不在一个维度之内。我们把它们称之为一种技术形式。AR和VR是一种虚拟和现实相结合的沉浸式体验,虚拟现实是要为体验服务的。三维动画是计算机辅助生成的动态影像,可以运用这种方式去完成一些艺术作品。全息投影是一种展示方式。对我来说这些技术都是工具架上的一系列工具,我会选择相应的技术手段,去表达相应的内容。所以我们把目前做的工作称之为虚拟体验设计,它和我们的现实生活是分不开的,是建立在现实场景里的虚拟体验设计。核心是体验两个字,观众从这个过程中获得了什么信息,从信息里延伸出多少自己的思考和收获,这是我们所追求的体验部分。以这些体验作为我们的目标,然后去选择方式方法,最底层才是上面的这些技术手段。表达的内容决定了表达形式,而不应该是本末倒置的状态。
《设计》:您认为目前这种声光电结合的方式是人们极致感官体验的终极方式吗?
王之纲:感官体验是非常浅层面的。这种虚拟的或者声光电的信息传递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很快地把观众拉入一个体验环境,因为感官刺激很强烈。但是又会让观众快速的远离所塑造的环境,如果他无法感受到这个作品所传递的信息,就会迅速觉得很无聊。多数城市的灯光秀都是一种同质化的内容,我们并不觉得这种表现形式有更多的可能性。任何一种艺术都依赖于真正有设计和创意能力的艺术家去丰富它的形式,而不是单一的、不断模仿复制的模式。就像电影工业形成的时候,我们的电影院不能只放一部作品,或者同一类型的作品,一定会有不同类型的科幻片、动作片、爱情片等等,是一个很丰富的产业。目前它只是构建了一种生态的基础的技术手段,至于是否能够形成一个更好的生态领域就依赖于有多少人愿意投入到创新模式的探索中。确切说是内容的开发,而不在于技术的先进。
《设计》:您认为技术的进步对人类的发展是有利的还是有害的?
王之纲:我还不能很透彻地去解读这件事情。科技是人创造出来的,它的发展不以人类的意志为转移。科技的发展有一种群体的非理性。可能每一个人在做科学研究的时候是很理性的,但是如果从人类的维度上讲,某种程度就是一种非理性的状态。因为我们的法律法规、伦理道德都落后于技术的发展,这就缺少对技术的平衡和制约。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艺术家或许会扮演一种平衡性的角色。现在是读图时代,是信息混合的时代,我们这一代可能还有阅读的习惯,但是对于未来的人,这种习惯不知道能延续多久,或者它不是一种普遍性的存在。但是对于这种数字化的体验,大家是愿意或者比较快速去接受的方式,我们可以利用这种新体验的维度,比如沉浸式体验、交互体验来创造新时代的叙事性,新历史的表达方式,让观众得到更有意义、有价值的信息。很多当代艺术家对于艺术与科技的融合是持一种批判性的态度,他们把刺激观众这件事情当作一种反思,这个维度很重要。但从我的角度来看,光有批判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构建价值。创意人员、设计师、艺术家如何用新的技术方式创造有价值的体验,或者说更深度的体验,以及对于人自身价值的肯定,这些可能更重要。如果我们传递出有价值的信息,可以利用这种更丰富的形态进入人的内心,这件事情会更值得去做。
《设计》:创作时是否有一个主要的流程?
王之纲:每个客户的情况都不一样,我们的团队已经有10年时间,在业界有非常好的口碑,很多客户也把更多的自主权交给我们。阅读客户的深层次需求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虽然客户会列出一些基本的诉求,但我们需要了解更深层的需求。通过体验和数字内容创造什么样的效果,这是很重要的。我们提出或是打造这种数字体验,不仅去满足客户的需求,甚至在某种程度超越客户的需求,这是我们的优势。这样的合作结果往往是双方互赢的,甚至是多赢的。
《设计》:在做不同项目时,是否会遇到一些共性的问题?
王之纲:每个项目的问题都不一样,都有挑战。共性的问题在于三者的平衡,一个是客户的需求,一个是团队的艺术追求,一个是观众的用户体验。这三者之间要形成一种平衡关系,如果没有这三者的平衡,很难达到一个理想的作品。我们需要尊重客户,有时客户的目标并不明确,我们不能依赖于客户的文字或者刻板的语言性的表述,而是要通过专业的解读去传达客户的意图。客户对于某些问题的理解肯定比设计师要深刻,只是在某种程度上,无法用合适的方式表述出来,这就考验设计师的沟通技巧,怎样敏锐捕捉到客户的潜在需求。作为专业设计师,拿出来的结果不是客户在某种程度上想象出来的东西,而应该给他另外一个维度的东西。仅仅基于客户的需求是永远无法满足他们的,只有超越客户的需求才能够真正满足需求。
《设计》:在表演方面的一些创作,对您做数字作品的时候,会有怎样的帮助?
王之纲:数字艺术不像电影或者戏剧,能把很多事物周全、系统地呈现在观众面前,而是给观众一个空间去想象,这种开放性实际上是数字艺术重要的特性。当你开始逐步理解作品传递的信息的时候,就会充分调动你所有的记忆和知识系统,会渴求希望跟作者或者作品產生互动。到底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元素,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信息进行呈现,这其实是更主动的一种交互模式,让观众进入到作品之中。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展现出更多、更深度的信息内容。
《设计》:新媒体艺术家希望通过作品传递给大家哪些思考?
王之纲:这些作品不仅能给观众带来感官体验,而是引发大家去思考些什么,无论这种思考在脑海中闪现的时间有多短,只要能启发思考就已经够了。因为人们都在自己的维度上,很可能不会想这些问题。但我们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让人们愿意坐下来观看,这至少是第一步,慢慢体验多了,自然会形成这样一个逻辑序列。就像欧洲的整个当代艺术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构建起来的。普通人也能进入到博物馆、画廊现场,因为他们之前有这种认知的脉络和体系。但是对于中国人来讲,我们还没有完全构建起来。我们可以利用信息社会的背景,重新构建我们对于艺术的理解。
《设计》:商业用户希望通过数字艺术达到哪些诉求?
王之纲:第一个维度是功能性很强的,比如做广告推销;第二个维度是品牌的提升,可能通过艺术活动、赞助艺术家的方式,让用户对品牌有一定认知,他们也在做文化性的内容;第三个维度是更长远的战略,把人的诉求和体验放到产品的未来之中,在升级创造的过程中,这是一种不同层次的合作。
《设计》:艺术和科技如何去找到一个很好的结合点?
王之纲:这是一个未知的、不成熟的领域,也是我们所有人正在探索的部分。每个人有不同的理解,我认为意义很重要。我在追求的是人类某种共同的体验,也就是共同的价值观。比如我做北京的城市记忆,是基于我自己的很多经验。但并不一定说只有北京人才有这种感觉,不同地方的人看到,会联想到自己的家乡,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对自身产生一定映射。我没有办法去找到一种普适的设计方法,但我觉得每个设计师和艺术家,都要有自己的追求。有的人追求个性,有的人专注于自己的领域。我可能是数字领域的游牧者,或者说是吟游诗人。诗人不会创造新的语汇。有些纯粹的艺术家在追求自己的语汇,并且重复使用,把它符号化,变成个人的标签。但我不是这样的追求者。我会选择各种各样的语汇完成叙事,完成对这个时代的描述,讲述时代的故事,空间的故事,人的故事,这是我对自己的一个定位。我所追求的是更大维度的人的体验,在某种程度上共性的部分,可以建立公众在情感和思考上的维度链接。
《设计》:作为一个理工男,您是否有艺术的天赋?
王之纲:很难说这是天赋,一个人对于表达的愿望可能是天生的。有些人可能有很深的思考,但他不愿意表达,认为这是自己的成就或者自我完善就可以。我可能不是很成熟的思想者,但在某种程度上,我愿意把我的思考、对问题的想法以艺术的方式表达出来,在更大的维度去跟公众产生共鸣,然后共同讨论,去演进我的思考方式。
《设计》:有没有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
王之纲: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作品,因为这些作品都是很难复制的。只在当时那个时刻,是一种积累的爆发。我们认为创作是靠积累的,爆发是在那一时间段对于世界认知的一种集中表现。所以这些作品都有不同程度的里程碑意义。
《设计》:您如何看待TeamLab在国内的火热?
王之纲:TeamLab在国内的火热,对于沉浸式体验在公众认知领域的推广是非常重要的。然而很可惜的是随之而来的跟风模仿,而且还没有人家做得好。这种形式如果没有自己的东西,消失的会特别快。在灵魂上没有自己的思考,复制的只是一种形式,或许很快能获得一些利益,但是从长远来讲没有可持续性发展的价值。
《设计》:如何在这个领域内做出创新?
王之纲:很多学校在这方面都有自己的特色,这种特色是建立在原有专业基础上的。任何事物的发展都离不开自己的过去。如果没有过去,就谈不上创新。如果不能对自己的过去有充分的理解和认知,你的创新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这是找不到根基的。所以创新就是一个人发现自己原来的土壤,然后赋予它新的可能性。
《设计》:您认为目前这个领域还存在哪些问题?
王之纲:比较明显的是逐利性,大家都还比较浮躁。各种各样的新媒体艺术展览,很多是同质性的内容。还有体验内容的复制性,去追求这种短期的感官性的沉浸效果,去计算它的商业回报,这在某种程度上都伤害了行业的发展。我们需要给它一定的预期,允许它有失败的可能,允许多样性的发展。真正健康发展—方面取决于艺术家和设计师如何看待自己的职业和方向,另—方面需要外界对它的预期不要过于贪婪,既不要骄纵,也不要伤害。这样才会双赢,而这是一个相互磨合的过程。
《设计》:这个行业和国外的差距有哪些?
王之纲:个别的艺术家的水平已经是世界级的,与整个行业的最高峰部分并没有多大差距,甚至某种程度上还很领先,但是整个行业还处在一个初级阶段。最主要的差距首先是公众对这个领域的认知和理解的培养。我们的社会对新的事物总是一开始就过度消费,这样会对整个行业造成负面的影响。其次是整个行业价值体系的建立跟国外的差距还比较大。国外这个领域的脉络和线索的梳理是很清晰的。为什么建立?它現阶段产生的意义是什么?人们的思维是很清晰的,同时会把这些宣传给公众,让公众参与进来。通过大量的艺术节、展览,将公众引进来,培养他们的观众。而我们只是把这个结果扔在这里,并没有对整个生态的建立做出好和坏的判断,缺少有意义、有价值的第三方评论。各种作品也是云龙混杂,这需要一个逐渐沉淀的过程。
《设计》:对于行业的未来有哪些期许?
王之纲:希望越来越多优秀的人才投入到这个领域。要真正做好,是需要一个生态的、多元的,有各种思考性的东西在里面。如果把它比喻成一个丛林,需要长得足够茂密,才有足够的生命力,把外界的营养和活力引进来。比如说我们这个领域本身有足够的吸引力,可以把传统的文学家、戏剧家、建筑师、人工智能专家、科学家等不同领域的专家引进来,让他们发现这里有无限的可能性,然后他们就会关注这一领域,将他们的智慧吸引到这个体系里,让它获得更好的成长。如果只是单一性的、浅薄的感官性的呈现,就会关闭很多可能的大门。不能让大家认为它就是一个娱乐性的体验,某种形式上的复制,这样就很难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
《设计》:请您给年轻从业者一些建议。
王之纲:首先要保持理性的思考,先有一些基础,然后变成一种技术的狂热者,至少是愿意投身在这里面的人。很多艺术家或者学艺术的同学不愿意接触技术,我觉得这是靠主动性和能动性的,没有必要强求。不能因为就业好或者社会需求大,就做这件事情。决定你走多远的,最重要的是兴趣和内在驱动力;第二,不能在技术的海洋里迷失自己,因为技术永远在不停地演进和发展。把一种技术精深地掌握很重要,而不是说面面俱到。精通一种技术之后,会对整个技术的全局有一个深入的了解。再看待技术的时候,就会一通百通;第三,对于一个艺术作品来说,最有价值的永远不是技术,而是对于意义的追求或者对艺术本身的理解。对技术以外大量资料的获取、阅读、分析、整理和思考,才是真正驱动你完成艺术作品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