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二首）

方述怀

除 夕

今日的太阳缓推霞蔚

和大门上的桃符匹配

庭院里的笑声

喂养怪兽的年，年的肚皮

就要当鼓擂响

今日，在乡下老家

从早到晚爆竹响不停

所有美好

都跟着年的鼓点出发

过年了。蛰伏的心

被腊月的尖嗓子啄得澄明

此刻，走散的羊群和亲人的目光

都聚到一起，年像一座山

这时靠在山上

身上行李的沉重都交给山了

我们一次次举杯，直到把自己

喝成天暖了的植物

今日，在乡下老家

孩子们放烟花比小松鼠钻得快

我们的童年给了他们

借他们的笑声学会简单快乐

除夕，我们都和年怀抱彼此新的期许

墙

稻草裹着泥巴升到高处

一面墙守着一片温暖

寒风抱着旧菊

在墙角晒着孤独与寂静

砖块和着石灰磨亮瓦刀

一面墙守着一片黑

雨水找到光亮

欲念不放过任何一面白墙

水泥凝固着钢筋长成丛林

一面墙守着一片屏幕

影視里纸上谈兵的誓言

一嗓子会喊到云端

当我的身体住到一堵墙里

墙缝里长出的青藤

是我在流逝的光阴里的伸手

一直想触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