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晓,于相芬
(临沂市精神卫生中心,山东 临沂 276005*通信作者:孙振晓,E-mail:szx.ywk@163.com)
2019年12月以来,在湖北省武汉市陆续出现病毒性肺炎病例,2020年2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将其命名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1]。由于COVID-19突发性、扩散迅速、传染性强、尚无特异性治疗方法等特点,广大民众出现不同程度的焦虑、恐慌,甚至心理危机[2-3]。对于医护人员而言,他们不仅要完成高强度的诊疗工作,还要进行疫情防控,尤其是抗疫一线的医务人员,由于工作场所的特殊性,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也出现了较多的心理问题[4-6]。目前,关于COVID-19疫情期间医护人员的心理健康状况已有较多文献报道[7-13],但接受封闭管理的精神科医护人员焦虑抑郁症状的发生情况尚未见报道。由于精神疾病的特殊性,患者的易感性及在院人员较密集,精神科成为COVID-19易感的高风险科室[14]。为了探讨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焦虑抑郁情绪的现状及相关因素,本研究对124名医护人员进行焦虑和抑郁状况评定,以便为改善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心理健康状况提供参考。
于2020年3月5日采用随机数字表法从预先编号的临沂市精神卫生中心接受封闭管理的精神科15个病区中抽取10个病区的124名精神科医护人员为调查对象,共发放问卷124份,回收有效问卷121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97.58%。本研究通过临沂市精神卫生中心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人员均自愿参加本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采用自编一般情况调查表收集精神科医务人员一般人口学资料及相关信息,包括性别、年龄、职业、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有无子女、职称、工作年限、父母是否健在、性格、行为类型等。其中性格包括外向、内向、中间(外向:乐观开朗、善言谈、喜欢交往和热闹,内向:孤僻、不善言辞、喜安静、不愿与人交往,中间:介于二者之间);行为类型包括A型、B型、中间型(A型:性情急、做事快、争强好胜、雄心勃勃;B型:性情慢、无忧无虑、悠闲自得、遇事不着急;中间型:介于二者之间)。
采用广泛性焦虑量表(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7,GAD-7)评定医务人员的焦虑状况。GAD-7共7个条目,每个条目按0~3分计分,总评分范围0~21分。评分越高,焦虑症状越重。0~4分:没有焦虑;5~9分:轻度焦虑;10~14分:中度焦虑;15~21分:重度焦虑。国内外应用有较好的信度及效度[15-16]。
采用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9,PHQ-9)[17]评定抑郁状况。PHQ-9共9个条目,采用0~3分计分,总评分范围0~27分。评分越高,抑郁症状越重。0~4分:没有抑郁;5~9分:轻度抑郁;10~14分:中度抑郁;15~19分:中重度抑郁;20~27分:重度抑郁。国内外应用有较好的信度及效度[18-19]。
在安静的医生办公室进行量表评定。调查前向被调查者说明本次调查的目的和意义,让其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独立填写,填写完成后当场回收。测评耗时约15 min。
采用SPSS 17.0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用构成比(%)描述,计量资料用(±s)描述。各因素与焦虑抑郁的关系分析采用F检验;GAD-7与PHQ-9评分的相关性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采用多元逐步回归分析探讨焦虑、抑郁的影响因素。
121名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中,男性40名(33.06%),女性 81名(66.94%);年龄 21~61岁[(35.09±8.85)岁];医生27名(22.31%),护士94名(77.69%);受教育程度:研究生2名(1.65%),本科94名(77.69%),专科及以下25名(20.66%);婚姻状况:已婚98名(80.99%),未婚23名(19.01%);职称:高级18名(14.88%),中级39名(32.23%),初级64名(52.89%);工作年限1~39年[(12.49±9.73)年]。
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GAD-7评分为(5.28±3.59)分。焦虑症状检出情况:无焦虑症状50名(41.32%),轻度 60名(49.59%),中度 6名(4.96%),重度5名(4.13%)。
PHQ-9评分为(5.12±4.70)分,抑郁症状检出情况:无抑郁症状69名(57.02%),轻度37名(30.58%),中度9名(7.44%),中重度3名(2.48%),重度3名(2.48%)。
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GAD-7评分与PHQ-9评分呈正相关(r=0.811,P<0.01)。
不同年龄的精神科医护人员GAD-7评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3.207,P<0.05)。有无子女的精神科医护人员PHQ-9评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3.993,P<0.05),不同行为类型者PHQ-9评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6.523,P<0.01)。见表1。
进一步探讨影响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焦虑的因素,以GAD-7评分为因变量,以性别、年龄、职业、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有无子女、职称、工作年限、父母是否健在、性格、行为类型为自变量,进行逐步回归分析,在α=0.05水平上,影响精神科医护人员焦虑的因素为年龄和A型行为(β=0.225、0.183,P均<0.05)。回归方程:GAD-7评分=2.965+1.172×年龄+1.083×A 型行为(调整R2=0.467,P<0.01)。见表2。
进一步探讨影响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抑郁的因素,以PHQ-9评分为因变量,以性别、年龄、职业、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有无子女、职称、工作年限、父母是否健在、性格、行为类型为自变量,进行逐步回归分析,在α=0.05水平上,影响精神科医护人员抑郁的因素为A型行为和年龄(β=0.258、0.187,P<0.05或0.01)。回归方程:PHQ-9评分=-1.484+2.003×A型行为+1.279×年龄(调整R2=0.484,P<0.01)。见表3。
表1 精神科医护人员焦虑、抑郁的单因素分析
表2 精神科医护人员焦虑相关因素的逐步回归分析
表3 精神科医护人员抑郁相关因素的逐步回归分析
本研究使用GAD-7对121名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焦虑情况的调查结果表明,轻度、中度、重度焦虑症状检出率分别为49.59%、4.96%、4.13%。高于叶君荣等[12]应用GAD-7对COVID-19疫情期间2 104名护士的调查结果(43.6%)、肖聪等[13]应用焦虑自评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对432名非“一线”医务人员的调查结果(12.3%)及刘小蕾等[20]应用GAD-7对1 097名大型综合医院护理人员的调查结果(27.53%),低于吴际军等[21]应用SAS对106名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一线护士调查结果(79.25%)。此外,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轻度、中度、中重度、重度抑郁症状检出率分别为30.58%、7.44%、2.48%、2.48%,高于肖聪等[13]的调查结果(22.2%)以及刘小蕾等[20]的调查结果(37.19%)。提示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普遍存在程度不同的焦虑抑郁症状,可能与以下因素有关:一是精神科医护人员对新冠肺炎认识不全面,防控工作掌握不够熟练,突然面对高暴露风险的工作,一时难以完全适应,对心身造成压力;二是精神科医护人员服务对象特殊,尤其是面对严重精神障碍患者时,可能承受着来自患者的语言及肢体暴力的风险,造成心理压力;三是封闭管理期间集中居住的管理制度,使得医护人员与家人分离,对家人的担心和牵挂也成为他们工作之余的压力,加之病房环境嘈杂,睡眠质量下降,影响心身健康[22]。医护人员的焦虑抑郁症状不仅影响医护人员的注意力、理解能力和决策能力,且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医护人员的工作效率、医疗安全和优质服务,很可能对其总体健康状况造成持久的不良影响[6,23-24]。
对封闭管理精神科医护人员焦虑、抑郁症状发生危险因素的单因素分析发现,年龄大者焦虑症状更严重,有子女、A型行为类型者抑郁症状更严重。逐步回归分析表明,影响焦虑、抑郁的因素主要为年龄及A型行为,可能是因为年龄大者家庭负担较重,承担着赡养老人和抚养教育子女的双重压力,易出现焦虑抑郁症状;A型行为类型者具有强烈的竞争性、支配性、缺乏耐心、容易急躁,尤其在面对各种突发问题时,更容易产生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25]。对于这些个体尤应做好筛查,尽早发现存在严重焦虑抑郁症状者,及时采取生物-心理-社会综合干预方法,改善其心理健康状况[26]。
本研究有一定的局限性:为横断面调查,仅在一家医院进行,样本量还不够大,且没有与未接受封闭管理的精神科医护人员作横向比较。尚需扩大样本作进一步研究并探讨心理干预对改善医护人员心理健康状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