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
摘要:在中国战“疫”迎来胜利曙光之际,全球战“疫”还处在艰难时刻。中国不仅向世界各国伸出战“疫”物资援助之手,而且让全球及时分享中国战“疫”的技术、方案、制度和经验,中国战“疫”模式在全球产生了重大影响。迄今,中国战“疫”依靠的不仅仅是技术、方案、制度和经验,而且是贯穿于上述因素之中的一系列鲜明的哲学理念。哲学理念是中国人的人格力量,是中国战“疫”阶段性成功的核心和灵魂,是创造战“疫”技术、方案、制度和经验的思想自觉和精神底蕴。中国战“疫”的哲学理念主要有: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命政治理念;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高度责任伦理与“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无畏牺牲精神:“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主体自觉:团结战“疫”、合作共赢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求真务实、实事求是的科学理念;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核心的生态文明理念。深刻理解这些哲学理念,不仅对彻底战胜疫情具有重要启示和指导意义,更具有重要的世界意义。
关键词:新冠疫情;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国战“疫”;哲学理念;世界意义
中图分类号:B8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分类号:1674-7089(2020)03-0005-11作者简介:任平,博士,江苏社科名家,南京信息工程大学当代中国马克思主
义研究院首席专家,苏州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是肆虐全球、危害严重的人类公敌。在中国战“疫”迎来胜利曙光之际,全球战“疫”仍然处在最艰难的黑暗时刻。作为负责任的大国,中国在巩固战“疫”成果的同时,力所能及地向世界卫生组织以及全球80多个国家和地区伸出援助之手,中国战“疫”的技术、方案、制度和经验正在被世界分享,中国战“疫”模式在全球产生了重大积极影响。然而,中国战“疫”依靠的绝不仅仅是技术、方案、制度和经验,在更深层意义上,贯穿于上述因素之中,起着内在支配作用的是一系列鲜明的哲学理念。它是中国阶段性成功战“疫”的核心灵魂,是创造中国战“疫”技术、方案、制度和经验的思想自觉和精神底蕴。哲学理念与技术、方案、经验、制度的关系就是“道”与“器”、“体”与“用”的关系。深刻理解和把握这些哲学理念,才能真正懂得和理解技术、方案、经验和制度之所以出场的根本原因,才能既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否则,学习和仿效中国战“疫”的“器”而非“道”,“形似”而非“神似”,不仅失之皮相,甚至“买椟还珠”,难以真正把握中国战“疫”模式的精髓。
那么,对于世界具有深刻启迪意义和重大借鉴价值的中国战“疫”的哲学理念是什么?概言之,就是六种理念:第一,“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命政治理念;第二,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高度责任伦理与“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无畏牺牲精神;第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主体自觉;第四,团结战“疫”、合作共赢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第五,求真务实、实事求是的科学理念;第六,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核心的生态文明理念。
一、“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命政治理念
中国战“疫”考验防控疫情的技术、方案、制度和经验,更考验党和国家的执政理念与根本宗旨。
新冠病毒严重危害14亿中国人民的生命健康和生命安全,造成公共卫生危机,同时也破坏经济秩序、生活秩序、社会秩序,造成公共性社会的全面危机。疫情的暴发,给党和国家及各级政府部门出了一道重大选择题:在病毒肆虐之初,究竟是为了暂时稳定和维护经济发展秩序和执政者形象而隐匿疫情、消极战“疫”呢,还是选择即使有可能波及经济发展甚至影响执政者形象,也义无反顾地选择以人民为中心、将人民的生命健康和安全利益置于高于一切的地位来加以维护,进而采取全面战“疫”举措呢?两种行为选择背后起支配作用的就是两种哲学理念:前者是以“GDP崇拜”为主导的片面政绩观,后者是以“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命政治理念。
生命政治理念是一个执政党、一个国家对待人民生命健康、生命安全以及与人民的生存发展紧密相关的政治态度与思想理念,包括采取治理的思想、导向、价值及受其支配下的行动、制度、政策等因素。它紧密关联着两极:一极是人民的生命健康、生命安全及其相关事务和利益,一极是执政党和国家在政治上对待上述事务的思想、观念、态度、行动、政策和策略。生命健康和安全是人民的首要利益、底线利益和根本利益,它是人民生命之所系。生命政治理念本质上是一种历史观,核心是人民地位观,它集中反映人民根本利益和首要利益在执政党和国家统治者心目中的位置。也许有人会问:“尊重和维护人的生命权利”不是一切西方社会都奉为圭臬的原则吗?的确,抽象地说,启蒙哲学在反神学意义上提出这一原则时确实是一种进步的历史观,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批判地继承了这一原则。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在阐释他们的新世界观图景时开篇就承认:有生命的个人必须能够生存和生活是“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但是,在西方现实社会,当资本逻辑盈利需要与坚守启蒙原则相冲突时,后者就必须要给资本逻辑让路。相反,“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命政治理念本质上是唯物史观的具体化。“以人民为中心”是党和国家的伟大初心和根本宗旨,我们必然要将坚定地维护好、发展好、实现好人民的利益作为党和国家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归宿点,因此,“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命政治观也就必然成为唯物史观的题中应有之义。
唯物史观一再告诉我们:执政党和国家的治理是否以人民为中心,是区分马克思主义政党和非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分水岭。然而,人民的利益是多层次、多样性、有次序的,有生命安全利益、经济利益、政治利益、社会利益、文化利益、生态利益、空间利益,等等。而与人民生死攸关的生命安全利益,必然是所有的利益发生的基础、前提,就像人民群众所说的:利益结构就像数学上以“10”为基准的n次方。生命健康和安全就像“1”,而其他利益就像“0”。在“1”存在的前提下,“0”多“0”少才有区别意义。一旦“0”前面的“1”没有了,后面再多的“0”结果也还是零,毫无意义,或说是“钱在银行、人在天堂”式的悲剧。因此,人民的生命健康和安全利益,对于人民的其他利益而言,不能不占首要地位和底线位置。换言之,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利益结构如果是一个具有字典式顺序、无限开放和发展的序列,确定无疑的是,生命健康和生命安全利益必须是这一字典式序列的首字母和无法逾越的词根。人民的其他利益都是构筑于这一利益之上才能存在的,不过是这一利益的派生物而已。即是说,“生命至上”是“人民至上”原则的首要内容。这就是马克思、恩格斯所说的“任何历史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必须注意上述基本事实的全部意义和全部范围”的深刻含义。由这一状况决定,马克思主义的生命政治理念或者生命政治學,就不再限于一般意义上唯物史观的表达。如果说唯物史观明确了人民的主体地位和中心地位,维护好、发展好和实现好人民利益是执政党和国家的伟大使命,那么,生命政治理念或者生命政治学则进一步明确了这一维护、发展、实现人民的利益结构的字典式的顺序和严格的逻辑。也就是说,人民的生命健康和生命安全是人民的首要利益和最根本利益,切实保障人民的生命健康和生命安全是政治社会的首要价值,而执政党和国家在自己的政治活动和治理行为中维护好、发展好、实现好人民的生命健康和生命安全利益是压倒一切的首要责任,而是否切实维护好、发展好和实现好人民生命健康和安全权利是检验一个执政党和国家政治行动好坏的第一试金石。也可以说,这四点认识就是马克思主义生命政治理念的核心思想与基本原则,笔者简称其为“四项基本原则”。中国战“疫”实践告诫我们:作为执政党和国家,不仅要牢固树立唯物史观,而且要进一步明确唯物史观的生命政治理念。这一认识,应当是通过中国战“疫”实践的经验教训总结得来的21世纪唯物史观的新发展、新思想、新理念,是无数人付出生命代价后总结出的真理。一般笼统地坚持唯物史观而不进一步明确唯物史观的生命政治理念,不明确人民的生命健康和安全利益的首位性,那么,在大疫危机来临之际,就可能在政治行为选择上犯错误,造成严重后果,付出沉重代价,最终也不可能真正坚持唯物史观。
2020年是决胜全面小康社会、扶贫攻坚的收官之年,各地政府肩负的经济发展和扶贫攻坚责任无疑是沉重的。在疫情蔓延之初,某些地方政府之所以行动犹豫不决、未能果断采取坚决的战“疫”体制,患得患失,错失良机,就是顾虑一旦转入战“疫”体制、以战“疫”为中心就有可能全面冲击经济发展势头,冲击正常的决胜全面小康秩序,进而造成域外对本地政府和地区的不良影响。经济发展固然是为了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但是,当大疫来临之际,究竟是选择GDP挂帅、经济发展优先还是保障人民生命健康与生命安全优先,这显然是两种不同的执政理念支配下的决择。不同的选择,其结果必然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放眼全球,西方许多国家之所以错过黄金防控期而导致病毒大流行,与统治者漠视人民生命安全的错误执政理念密切关联。作为美国大资本的代言人,特朗普总统为了争取连任,将美国股市和经济增长业绩看作其连选连任的最大资本。因此,在大疫来临之际,关心的仅仅是与自己执政利益相关的资本利益。为了股市不熔断、资本价格不跳水,他千方百计作秀,隐瞒美国已经爆发的疫情真相,欺骗和误导大众,战“疫”不作为,迟迟不积极对疑似病人加以普遍检测,拒不采取有效隔离措施,甚至拒绝戴口罩,从而白白错过了黄金战“疫”期,致使疫情大暴发,确诊人数、死亡人数迅速冲至世界首位。美国底层人民生活于极度惶恐之中,生命安全受到极端威胁,此次疫情被称为美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更有甚者,号称“社会民主主义”国家的英国、瑞典疫情初期干脆放弃抵抗,置人民的死活于不顾,充分暴露了资产阶级政客们在大疫来临之际抛弃人民的丑恶嘴脸。以往他们在“人民资本主义”幌子下所做的一切虚假宣传,如泡沫一样彻底破灭。大疫来临从反面给了全球一把尺子,让世界各国人民看清楚执政党和国家的执政立场和首选价值,他们究竟是为了谁:是为了大资本、统治阶级和偏狭的政党利益服务呢,还是为人民服务?在是否全心全意维护好、发展好、实现好人民的生命健康和安全利益这一首要试金石的判定下,全球各国的执政党和政府的执政理念充分显现,无所遁形,孰好孰劣,不言自明。
关于战“疫”效能的中外反差,西方辩护者当然不能归结为制度。因为一旦如此,就从根本上否定和动摇了他们的国本。那么,福山等人就撰文解释说效能的根本在于行政权力大小,西方“民主社会”只要在紧急状态下由国会授权总统更大的行政权力,那么效能就会提升而不输于东方“集权”社会。事实证明,行政效能能否发挥的关键是人民对于政府的信任。回避制度这一体制对于战“疫”效能的决定作用肯定是徒劳的。而信任的源泉恰好在于:将人民的生命健康和安全利益放在首位。一个资本逻辑的政治代言人在大疫面前维护的是资本利益而罔顾人民的死活,为了资本市场不崩盘、个人连任而欺瞒大众,导致恶果,现在何谈人民的信任?
中国之所以能够阶段性战“疫”成功,一个根本理念就是党和国家在大疫暴发的关键时刻坚定地秉持了“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命政治理念,毅然决然地把维护好人民的生命健康和安全放在首位——中央一声令下,全国及时转入战“疫”体制,用最先进的理念、最果断的决心、最坚决的措施、最到位的投入、最恰当的部署开展全民战“疫”,充分发挥中国共产党坚强领导核心和国家治理体系的显著优势,战“疫”为了人民、战“疫”依靠人民,全民战“疫”,才取得战“疫”的初步胜利。一些国家虽然在仿效中国战“疫”的某些技术、方案和经验,但是由于骨子里缺少这一根本理念,因此,他们学习和仿效的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完全失效。中国与世界战“疫”的经验教训都说明:执政党和国家是否秉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生命政治理念,是能否成功战“疫”的首要条件和根本之“道”。
二、高度责任伦理与大无畏牺牲精神
中国阶段性成功战“疫”实践彰显的第二个哲學理念,就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高度责任伦理与“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无畏牺牲精神。这既是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哲学精神,更是当代中华民族精神的体现。
战“疫”不仅是对执政党和国家执政理念、治理能力的严峻考验,也是对民族精神的严峻考验。大疫当前,一个民族究竟是惊慌失措、大难临头各自飞呢,还是有一大批中流砥柱式的“民族脊梁”迎难而上,敢于担当、敢于牺牲、冲锋在前,展现出大无畏精神?这是一个民族能否成功战“疫”的又一关键因素。民族有精神,国家有力量,战“疫”胜利才有希望。
战“疫”固然需要先进的装备、技术等物质条件和精准的战“疫”方案,更需要具有优越性的应急响应机制和社会动员体系。但是,如果没有敢担当、敢打拼、敢牺牲的民族精神,如果天生“精神缺钙”,那么,再好的物质条件和方案到了这样一批人手中,也会变成一堆无用的废铜烂铁,无法形成战“疫”的强大力量。在战“疫”中物的、外在的因素固然重要,但是人的因素、人格精神和意志力量更为重要。我们不无忧虑地看到:某些西方发达国家经济不可谓不发达,医疗设施不可谓不先进,医护人员的专业能力不可谓不高,但是大疫来临之际,“精神软骨病”却普遍存在,国家束手无策,甚至宣布投降;医护人员忙着“休假”,临阵脱逃;民众依然我行我素,忙着享受个人交往自由权利,甚至上街游行示威,反对政府颁布的交往禁忌令。这样一种精神状态,缺乏坚定的战“疫”意志,不能凝聚起强大战“疫”力量,其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面对同样的疫情,也许他们战“疫”防护用品出现某些短缺,但是他们国家生产潜力其实很强大:也许他们的疫苗和试剂一时还没有研制成功,但是他们的研究能力很强大;也许他们对于战“疫”技术和方案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中国和世界卫生组织的信息共享机制作为保障。其实,他们真正缺少的恰好是能够起到有效社会动员作用的强大战“疫”精神。在战“疫”对垒中,优越的外在物质装备无法完全弥补战斗意志的缺乏。
中国初步战胜疫情所需要的物资、技术、装备供给和方案出台等都经历了一个过程,也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和沉重的代价,但是这并没有阻挡中国人民积极战“疫”的坚定步伐。“疾风知劲草,板荡见诚臣”,秉持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高度责任伦理与“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无畏牺牲精神,无数优秀的中国人冲锋在前、敢于拼搏、敢于牺牲。各处都是命令,各处都是战场。大疫当前,中国共产党人高扬“一心为民”的根本宗旨,发扬冲锋在前、敢于担当、敢于牺牲的大无畏精神,充分彰显大国战“疫”坚强有力的领导力。党和国家领导人亲临一线、定鼎指挥、亲自部署。各级领导干部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冲锋在前,带领群众严防死守、积极战“疫”。以钟南山院士等为代表的全国各地数万名医护工作者和人民解放军指战员临危受命、以身许国、舍生忘死,毅然决然奔赴疫情重灾区第一线,争分夺秒战病魔,夜以继日救病人。许多医护人员因此身染病毒,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再一次践行了中国共产党人一心为民、不怕牺牲的伟大初心,高度体现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忘我精神,他们是民族的脊梁。正是依靠这一精神,中国人民才能夺取战“疫”阶段性胜利。
中华民族在大灾大疫面前不弯腰,表现出越挫越勇的硬骨头战“疫”精神。“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特大灾疫拷问人心,考验意志,磨砺筋骨。在大疫来临之际,究竟是惊慌失措、选择大难临头各自飞,还是做中流砥柱、不畏风险不畏难、挺直腰杆战瘟疫?两种态度体现两种精神状态,导致两种结果。前者必然导致人心涣散、疫情加重乃至社会崩溃,后者犹如中流砥柱、抗击风浪,最终遏制和战胜疫魔。大国战“疫”需要后者的精神守护。在疫情最严重的前线,在社区严防死守的无数共产党员、基层干部,日夜工作在临床前线与病魔抗争、救死扶危的医护人员,热情捐钱捐物用物质和精神支援战“疫”的全国同胞,因封城、封区、封路而坚守宅家、支援的全国人民,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钢铁意志和坚忍不拔的毅力共同构筑抗疫的精神万里长城。这一精神对于全球成功战“疫”具有重要的启迪意义。
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主体自觉
中国战“疫”的第三个哲学理念,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主体自觉。这一理念是明清思想家顾炎武倡导的,闻名天下、脍炙人口,更是中国战“疫”过程中彰显的中国精神。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主体自觉首先是“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党和国家善治理念的必然产物。战“疫”为了人民,战“疫”依靠人民,战“疫”成果为全体人民共战共享,这是“以人民为中心”执政理念的必然结果。全民共战才能共享胜利。没有人民群众的自觉参与,而仅仅依靠政府的力量,不仅是力量不够的问题,更深层次上是战“疫”观的问题。仅仅依靠政府力量片面战“疫”与全心全意依靠广大人民群众战“疫”,是本质上两种不同的战“疫”观,它必将导致两种不同的战“疫”结果。前者本质上是对人民群众战“疫”力量的不信任,究其根源是对于人民群众的历史地位和战“疫”地位的根本漠视。这一战“疫”观支配下的战“疫”,执政者将战“疫”看作政府的专权和恩赐,是否战“疫”、怎样战“疫”都是统治者的权力,搞“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那一套,普通百姓无权过问,更不能作为主体参与并对战“疫”方案和过程加以监督。许多国家在学习中国战“疫”经验时,没有广泛深入地动员人民群众自觉、全面地参与战“疫”,封城、封街、封居民小区仅仅依靠警察,战“疫”实施仅仅依靠政府力量,采取的是片面战“疫”模式。因此,在战“疫”初期对大众封锁疫情信息,大疫来袭时一边政府诸公大声疾呼、警察遍地、财政债台高筑却漏洞百出、顾此失彼,另一边广大群众或者我行我素、袖手旁观,或者惊慌失措、茫然无主,导致一片混乱。疫情暴发初期,病毒传播迅速转变为大规模社区传播,病例、死亡人数迅猛增加,在社区中的居民百姓既不知道如何履行自己的战“疫”责任,更无法有效组织起来战“疫”。如果再加上执政党和国家采取一系列消极应对的措施,那么,最终这一战“疫”必然会付出极其惨痛的生命代价。相反,人民战“疫”观则选择战“疫”紧紧依靠人民群众的路线,首先将公共防疫信息向公众及时、全面、准确公布,做到信息公开透明,将疫情的严重性向群众讲深讲透,将战“疫”方案和要求讲明讲透,将战“疫”的困难向群众交底,激发每一个人的参与感,形成在执政党和国家统一组织指挥下的万众一心、积极战“疫”、群防群控的强大合力。这一力量才能无坚不摧,无难不克。总之,充分发动人民群众行动起来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戰,战“疫”为了人民也紧紧依靠人民,战“疫”成果为人民共享,这就是人民战“疫”观。战“疫”之时充分地相信人民、依靠人民、充分调动人民战“疫”的主体自觉,这是战“疫”成功的重要保障条件。
两种战“疫”观所带来的大众战“疫”自觉程度是截然不同的。中国战“疫”关键因素之一就是奉行人民战“疫”观,这激发了大众具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主体自觉。人民不是被恩赐保护的受动客体,而是需要紧紧依靠的战“疫”主体:人民不是在战“疫”中一无所知的芸芸众生,而是充分了解疫情、充满自信自觉的战“疫”主力。每一个人都充满道德自律和战“疫”自觉。大疫袭来,这一传统文化深层的民族精神进发为人民积极参与战“疫”的自觉。在党中央统一部署下,数万医护人员踊跃报名奔赴重疫区一线参与战“疫”,冒着生命危险救死扶伤;科技人员加速研制测试剂和疫苗,不断改进战“疫”方案;全民积极行动起来捐钱捐物支援战“疫”一线:人民积极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实行最严格的交往禁忌,封域、封城、封区、封村、封路,自觉宅家、支持战“疫”;广大社区基层干部群众自觉组织起来维护秩序,妥善安排居民生活。在战“疫”中每一个人都贡献出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每一个人都是全民战“疫”大系统中的有机一分子,从不幸牺牲的战“疫”英雄到战“疫”名医钟南山,从坚守武汉大桥维护电子广告“武汉加油!”的工程技术人员到捐钱捐物支援战“疫”的后方普通群众,涌现出无数战“疫”英雄和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为灿烂的中华文明谱写了新的篇章。中国战“疫”打了一场真正的新时代人民战争,人民群众在战役中进发出的强大威力是任何其他力量都无可比拟的。
片面战“疫”观则导致人民群众在战“疫”中的地位、作用的边缘化、群众战“疫”认知模糊化、大众行动盲目化、选择去责任化、集群离散化。所谓人民战“疫”地位作用边缘化,即在片面战“疫”中只见政府的操持,不见群众的力量,人民在战“疫”中可有可无,只能惶恐而被动地遵循政府的指挥而随波逐流,拨一拨、动一动,在彷徨无助中消极等待,在病毒肆虐中悲哀待亡。一些国家政府避难懒政,直接向病毒投降,放弃战“疫”,富人避疫乡野,而人民群众成为病毒侵害的对象。所谓认知模糊化,是因为大众对于疫情信息了解程度低,什么是病毒、为何战“疫”、如何抗疫若明若暗,因此根本无法实现战“疫”的主体自觉。所谓行动盲目化和去责任化,即大众因缺乏战“疫”的主体自觉和公共道德责任,或随心所欲地享受所谓私人聚会和交往活动,或攻击谩骂戴口罩的人于公共场合,或为抢夺口罩而大打出手于医疗用品商店,甚至持枪抢劫商店。所谓集群离散化,大众秉持个人自我中心主义,在战“疫”最紧张的时期依然我行我素,社会一盘散沙,“上欲法而下无序”,无法有效集成一个坚强有力的战“疫”共同体。
四、万众一心、团结战“疫”、合作共赢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
中国成功战“疫”的第四个哲学理念,就是民族的和世界的命运共同体理念。它超越建立在资本逻辑基础之上的原子主义、单边主义和优胜劣汰“丛林法则”的文明,创造出一种共战共享、合作共赢的人类新文明类型。“岂日无衣?与子同袍”“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等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的哲学理念,在战“疫”中大放光芒。
全球战“疫”强烈呼唤战“疫”共同体,因而再一次彰显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再一次呼唤创造合作共赢的人类新文明道路。战“疫”需要万众一心、团结战“疫”、合作共赢的共同体文化和凝聚人心的强大战“疫”共同体力量。之所以如此,首先,病毒传播是危害整个民族和人类生命安全和健康的公敌。不分男女老幼、不分种族肤色、不分贫富贵贱、不分地域国家,病毒对其一视同仁。全球各民族和全人类共同面对同一个“敌人”。消除病毒传播危害是各民族和全人类的共同需要。其次,战胜病毒是全人类的共同需要。病毒传播借助于民族和人类的现代性普遍交际网络而大行其道。传播性即交往性,大规模传播性即大规模交往性。病毒同时、同构、同态地借助于现代性人类交往的普遍方式而扩散传播,呈现为这一交往的异化和否定性在场。交往性是人类社会构成的基本条件和基本特征。与动物不同,人是“类”存在物。而“类”本质上是交往关系的总和。越是现代性社会,越是交往活动发展的结果。一个国家、民族都是世世代代交往活动的产物。全球化则是世界普遍交往的样态。越是现代人,交往活动越密集,人们的日常生活总是处在各种各样的交往关系之中,成为交往网络中的一员。然而,新冠病毒正是借助于人类普遍交往活动和交往关系而大规模传播的,而且呈现同时性、同构性和同态性传播,在结果上看却是这一交往活动的否定性和异化。所谓同时性,人类交往的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成为病毒传播的时刻。所谓同构性,即人们的交往结构与病毒传播范围同样,交往到哪儿,病毒可能就传播到那里。人们的社会交往关系到哪儿,病毒传播就可能覆盖到那里。聚会、出行、交友、聚餐、生产、办公,只要有人群聚集,就可能“中招”。只要有聚集性交往,病毒传播就有可能存在。因此,病毒传播与人类聚集性交往之间一邪一正完全同构。所谓同态性,即人类交往处在什么状态,病毒传播就处在什么状态。病毒携带者交往一室,一室人受染;交往一社区,一社區遭殃;交往一城,一城人遭罪;全球交往,则导致病毒传播全球化。许多“毒王”或者“超级传播者”无不是跨域的“社会活动家”。每一个人,不管是交往主动方或被动方,在现代性密集交往中都难以避免被感染的危险。因此,一方面采取坚决的交往禁忌是切断传播源、战“疫”取胜的必然方式:另一方面必须举全民之力自觉团结战“疫”。而在此过程中,只有一部分人战“疫”而另一部分人自由放任,或者每个地区孤立战“疫”都是要失败的。疫情只有在地球上彻底被消灭,整个人类才安全。每一个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因此,团结起来共同战役,形成战“疫”共同体,这是唯一的选择和出路。
中国战“疫”实践中彰显的就是战“疫”共同体精神。在党和国家统一部署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共同战“疫”,形成全民族的战“疫”共同体。战“疫”共同体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具有显著优势、国家治理能力显著提升的集中体现。以全力维护中国人民生命安全为第一责任的中国共产党坚强领导、定鼎指挥、统筹安排,是战“疫”共同体建构的第一要素。以“集中力量办大事”为特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迅速促成全国一盘棋、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战“疫”共同体大格局,是其主要基础。战“疫”物资的生产和配置,全国人民的有序支援,从中央到社区的定策、指挥、运行一以贯之,顺畅实施,成为战“疫”共同体的物质基础。全国集中统一、分工负责的制度体系,成为其制度保障。团结战“疫”的共同体精神、道德构成公共氛围。所有上述要素的精心组合,所有共同体成员行动的协调运行,高度体现着战“疫”共同体的超强力量。
在中国战“疫”取得初步成效之后,秉持以世界普遍交往为基础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和国家坚强有力的统一领导下,中国战“疫”秉持一切从实际出发的科学精神,自觉反思和迅速纠正战“疫”初期暴露出来的治理上的短板、软点、弱项,重新精密部署,采取切实有效的系列关键措施,迅速遏制了新冠病毒的蔓延势头,取得了防控工作的显著成效。从迅速建立健全由中央到地方、基层的全国战“疫”指挥一执行系统,建立和健全垂直防控组织指挥、执行和监督系统,到多地启动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机制,对新冠病毒肺炎传播进行全面流行病学调研,制定防控图,做到科学决策、信息公开、进展透明,动员全民防控、实施以防为主、防治并重,重疫区实施封城、封路、封区,全国实施对外来流动人员的严格检疫防控措施,切断病毒传染途径;从组织全国医疗队伍对口支援湖北各市,实施分层分级救治系统,分置治疗,逐步做到应收尽收,实施清零行动,到中央迅速调拨战“疫”经费和物资,全国人民和国际友人捐钱捐物给予大力支持;从将争分夺秒研制对抗性药物、更准确的测试试剂和探索更有效的治疗方式作为行动目标,到及时把控防控工作各个阶段性特点,适时有序复工复学,将疫情带来的损失降至最低,夺取战“疫”与决胜全面小康社会双胜利等,充分显现出精准战“疫”、把控全局的科学精神。
全球战“疫”失利的教训一再告诫人们:对待战“疫”决不能采取唯心主义态度,不敢、不想、不愿真切地认识病毒和病毒传播真相,主观主义地掩耳盗铃,其结果必然十分严重。例如,对待下列关键问题决定着疫情走向。究竟新冠病毒能否“人传人”?在暂时没有靶向鲜明的特效药之前,是否需要通过交往禁忌来阻断病毒源?如何有效防止初期病毒传播向大规模社区传播扩散转变?等等。事实上,在全球战“疫”中,许多战“疫”领导人判断失误,或有意回避,不直面问题,抱侥幸心理,企图蒙混过关,结果让病毒钻了空子,一发不可收拾。有些国家自以为是,对于中国在战“疫”艰苦实践探索中形成的行之有效的模式冷嘲热讽、不屑一顾,结果自己却走了大弯路,付出了沉重代价。教训表明:对待病毒、对待战“疫”,只有本着“人民生命大于天”的价值观,采取求真务实、实事求是的态度,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对待,才能科学战胜疫情。
六、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理念
尽管新冠病毒起因尚未明了,但是中间宿主有“野味”或野生动物作为媒介,这一点得到医学界的广泛认同。切断中间宿主的传染源是成功战“疫”的必要一环。因此,中国政府在战“疫”初期即再一次颁布相关律令,严禁捕食“野味”,關闭野生动物市场,对走私贩卖野生动物的行为进行更加严厉的打击,切断病毒通过中间宿主通向人类的传染途径。严禁令不仅是对人们的行为后果加以防范,关键是要彻底转变大众的观念,促使全民进一步牢固树立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理念。
病毒传播呈现与人类交往同构的方式。人类交往结构是多元主体间经过中介客体的媒介而达成的交往关系。同样,病毒传播也需要通过一切可能的宿主和媒介传播。其中,除了非动物类的气溶胶、沾染病毒的飞沫和物体表面之外,中介客体也会选择野生动物甚至宠物来传染人。因此,中国战“疫”的成功实践进一步明确了一个真理:必须要坚定不移地创造生态文明,走绿色发展之路,建设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社会。
中国走生态文明和绿色发展之路的步伐是坚定的,然而过程是漫长的,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次新冠病毒疫情的暴发再次提醒人们:必须加速生态文明和绿色发展进程,加快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友好型社会的步伐。
全球战“疫”进一步警醒世人:疫情是果,而生态破坏是根;战“疫”是治标,而建设生态文明才治本。因此,要持久保障人民生命健康和安全,必须要加快全球生态治理、携手共建绿色地球的步伐。人类的确只有一个地球。生态的自然条件构成人类生存的底线。病毒肆虐说明这一底线正在被打破,人类每一次在打破底线时都遭到了大自然的报复。
病毒传播就是跨界报复的一种表现。新冠病毒的起因无非两种:自然变异与人工合成。无论是哪一种,都需要进一步强化生态文明理念和生态道德。自然变异路径中的关键是人与未知自然因素的复杂交织,导致病毒基因在通过中间宿主传播给人类时发生重大变异与重组。在现代性社会,人类实践的对象范围越来越广阔,会不断遭遇来自自然界深处未知莫名的风险。人与自然高密度的、并不是总能把控的相互作用关系,肯定会大大增加这种风险。人类不知道下一次打开的自然界的“月光宝盒”究竟是真的宝库还是潘多拉魔盒。在每一次实践探索中,人类的理性预期总是有限的和不完善的。因此,对自然与生命一定要怀有敬畏之心、珍重之心。不能肆意破坏自然的和谐与秩序,不能肆无忌惮地以满足个人私利欲望来毁坏生态环境。一定要建立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友好型社会,以不断优化环境的环境支持行动来提升生活品质,走绿色发展道路。
如果病毒是人工合成,那么,初心无非是资本盈利冲动或者霸权主义逻辑,这就更加需要全球强化生态道德和生命伦理理念,为了地球的生态美好和人类生命安全,共同行动起来制止这一造成生态和生命灾难的恶劣选择。某些国家往往为了一己私利,动辄退出全球生态组织,逃避生态责任,背后可能隐藏着难以公开的企图。为此,在全球战“疫”如火如荼之际,全球社会应当正视这一事关全人类命运的问题,进一步强化全球社会遵守生态文明建设的国际法义务和道德责任,积极携手,推动生态文明建设和绿色发展的世界进程。
(责任编辑:李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