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蒙
金漆镶嵌作为燕京八绝之一,早在明清时期就已闻名于世界。事实上,漆艺这种工艺距令也有八年之久的历史,“金漆”与“镶嵌”工艺的结合便形成了如今的金漆镶嵌。
胡昕作为金漆镶嵌工艺的手艺人,起初她对金漆镶嵌这个行业的了解程度并不深。她回忆道:“1974年我被分配到工艺美术技校,因为那个时候实行计划分配政策,所以被分配到这里我也没有太多的想法。那个时候的技校是直接对接企业,为企业直接输入人才,在那里学习了两年,毕业以后就去了金漆镶嵌厂,做学徒工。”初始金漆镶嵌对胡昕来说没任何特别之处,但却注定了两者会碰撞出火花。
事实上,对于十几岁的胡昕来说学习金漆镶嵌并非刻意,她说:“初中毕业之后,是老师推荐我去工艺美术技校,工艺美术这个行业在老师们的心目中其实是一个有历史、有文化的行业,并且我在学校的时候喜欢画画,老师就觉得学习这个正好可以跟我的兴趣爱好相结合,也认为我个人比较适合这个专业。”
学习任何一门技艺都有三个阶段,从学徒到出师再到定级。学徒是需要和师父一对一去学习,当时有四个车间,胡昕被分配到了画金车间,正式开启了她的学习之路。
当问到最初对金漆镶嵌的印象时,胡听说:“那个年代的厂房和劳动设备都是比较初级的,车间也相对来说较为简易。那个时候对于金漆镶嵌已经产生了一些兴趣,因为这个工艺本身的制作工序比较多,一道一道工序也觉得很有意思。刚开始我被分配到画金,学习彩画平面这部分,师父对我们每个人的要求也是非常严格的,比如说研彩所有的工序,每一道都是非常讲究的,并且和学校所学习的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源于兴趣然后才是喜爱,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就渐渐地全情投入到其中了。”
四十多年过去,当初对于这个行业的激情早已褪去,变成了如今的沉淀。胡听说:“从兴趣伊始到一生坚守,离不开我这几十年来的经历和过往。”从学徒开始,每一个阶段遇到的人和事都让胡昕有着不同的感触。她說:“从艺几十年,—直都是一心一意的专注着技艺,这些专注都被我的班长、师父、领导看在了眼里,所以但凡有—点机会都会想着让我进一步的提升。走到今天,离不开这些人对我的帮助。”
那时企业实行人才培养政策,每年都会进行比赛,而比赛的目的就是选拔年轻人到设计室。胡听说:“我记得设计室有一个四川美院的老师,那会儿带着我们画一些东西,大概画了一年左右,淘汰了一批人,最后就剩下我和另一个同事两个人。后来我就从设计室直接考入了工艺美术品总公司职工大学,这一考就完全了改变了我的命运。”
1984年,胡昕考入了职工大学。她说:“第一年是基础课,包括:素描、色彩等一些基础的东西。第二年是山水写生。第三年前半年实习,后半年创作。创作的时候我做了三张漆画。”当问到是不是接触之前就有一些绘画功底时,胡昕老师说:“没有,就是兴趣爱好,喜欢画一些人物什么的。在技校的时候也没有学习到什么,就是在大学,是我真正踏实下心来去学习绘画方面的东西。”之所以说设计室和大学改变了胡昕的命运,是因为大学毕业之后,胡昕就直接进入了设计室,从车间到设计室,形成了一个质的飞跃。
在设计上,胡昕偏向于古典婉约,而最擅长的就是人物和花鸟。说到自己满意的作品,胡昕老师满是自豪。在老师的指导下'她设计了三堂人物屏风,在金漆镶嵌的设计里,对于人物的设计是最难的,而这也是胡昕擅长的,所以也是她最为满意的。对于这三堂人物屏风,胡昕这样评价道:“这三堂屏风尽管都是巅峰时期的作品,但自己的进步还是很明显的,第一幅的设计稍显青涩,因为那个时候还年轻,第二幅就略显成熟,而最后一幅应该算是设计上进步最大的,所以就有—定的分量在里面。”
问起金漆镶嵌未来的发展时,胡昕老师说道:“我看好未来金漆镶嵌的发展前景。首先就是国家目前的政策非常好,适宜金漆镶嵌手工技艺的发展。在我看来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就是在于人才的培养。当然我们也要做好技艺的传授和传承,把这些经验都传授给我们下一代的年轻人。现在就是希望年轻人赶紧接替上来,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手工师傅就可以放下心,因为这门技艺有人传承了,我们也就踏实了。”
说到传承,胡昕—直在路上。近些年,她做得最多的就是仿复制、带徒弟。仿复制是为了更好的学习老祖宗留下的技艺和技巧,而带徒弟就是为了传授。当问到自己是否存有一颗匠心,她说:“匠心并非一朝一夕,它也肯定不是一个口号,它确实需要你的一点一滴的积累,确实需要你倾尽一生去坚守,我40年来只做一个事情,也算是一个好的传承吧。工匠的心,首先还是要尊重内心的选择,终一生,择一业,踏踏实实、一心一意的做你选择的这个行业。对事业的执着,是用你这么多年的奋斗、努力去积累而成的。”
尽管行业前景可观,但路途依旧艰难。胡听说:“未来巨大的挑战还是在创新方面,的确需要一些创新型的年轻人去一心一意的搞创作,也的确需要一些技术型的人才去配合,两者相互均衡,把他们集中在一起可能在效率上更高一些。因为年龄的问题的确会被一些东西所牵绊,除了一些生理上的东西需要克服,比如眼睛老化之类的问题。还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创新思维方面,在思维方面我们会被传统的东西所禁锢,这是无法避免的,传统的东西在我们的思想里是根深蒂固的,所以这一点我们会不如年轻人,现在我们留下来最多的东西就是经验,我们可以在工艺上、技艺上指点一下年轻人,所以还是希望年轻的这一代人可以用自己年轻的创新思维和我们这些传统的工艺相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