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藩马政初探

岳锋

摘 要：明藩王是明朝统治下的一个特殊群体。文章通过对肃藩马政进行研究，阐述肃藩马政在中央马政兴衰的历史大背景下经历的曲折变化以及由此引起的肃藩马政职能的变化。广而推之，明代宗藩马政对整个明代社会产生了深刻影响。

关键词：明肃藩;马政;朱楧;职能

在中国古代，马被运用于各个领域，“马资于国用甚大”①，它不仅是重要的交通运载工具，也是战争中重要的能动性武器。明代的藩王马政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表现出了独特性，本文着重探讨明代肃藩马政，以期管中窥豹，了解大明王朝统治下的藩王马政。肃藩是明代封藩到甘肃的藩王势力，是朱元璋第十四个儿子朱楧的一脉宗室。肃藩自始至终长居兰县245年，期间肃藩在金县马衔山、安定内官营及宁夏固原设立牧场，发展孳牧。

1 肃府良马来源

首先，截留朝廷贡马是肃府得到良马的来源之一。建文元年（1399），朱楧移藩兰县后受到朝廷的严密监控。同年，朱允炆和朱棣之间开始了长达三年之久的“靖难之役”。建文帝朱允炆和永乐帝朱棣两股势力之间的斗争焦点集中在了皇位的争夺，朝廷无暇顾及国家马政，导致马政管理制度混乱，明廷各地贡马在途中遭受各地藩王们的截留。明永乐元年（1403），朝廷特许哈密国王“安克帖木儿以马市易，贡马4740匹”②。永乐六年（1408），别失八里哈密向朝廷进贡马匹及布，“王（肃王朱楧）皆受之”③，可见，明代初期，朝廷对藩王政策相对较为宽松，王府随意截留朝廷贡马的事件屡见不鲜，也成了肃府优良马匹的重要来源之一。

其次，肃藩从茶马互市中也能得到良马。明代的茶马互市是南“茶”与北“马”的贸易集散地，也是官方和民间进行茶马交易的市场。洪武五年（1372），朝廷设秦州茶马司，治秦州卫，成为明朝最早在西北设置的管理茶马互市的机构。后依次设立了洮州（今临潭）茶马司、河州（临夏）茶马司和西宁茶马司。万历年初，朝廷又设庄浪（今永登）茶马司和兰州茶马。庄浪茶马司治庄浪卫，兰州“茶马司在兰州南”④。当时的河州茶马司、西宁茶马司、庄浪茶马司以及兰州茶马司离肃王府牧场近便，一方面为肃王府实施马匹交易提供了便利的条件，另一方面也能使肃王府遴选到许多优良的马匹。

2 肃藩马政的职能

肃藩马政的职能的变化是具有一定的历史性的。明代初期，肃藩镇守西北边塞，权势强盛，其军事职能表现突出;明中期，明朝国力渐衰，无力顾及王室时，马政主要表现出了它的经济职能;明代末期，由于朝廷军马紧缺，肃藩马政主要表现出为国出力的贡马职能。

2.1 供给边关的军需职能

肃王朱楧初封甘州，统领陕西行都司甘州五卫及肃州、山丹、永昌、西宁、凉州诸卫，肩负守卫西北边塞的重任。此时，肃王朱楧位高权重，为了“防胡”，肃藩在马衔山设立牧场、固原设立甘州群牧千户所以及安定县内筑内官营城管理辖区牧场。然而，朱棣在“靖难之役”取得胜利后，他迅速调兵遣将，出任西北军务要职，确立了挂印镇守总兵制，消除了肃王朱楧在西北的军事力量和政治影响力。宣德七年（1432）七月，第二代肃康王朱瞻焰向宣宗奏曰：“甘州中、右二支护卫官军，皆闲逸无差遣，欲止留一护卫，请以一护卫归朝廷助备边。”上复书：“听简留一支”。⑤至此，肃藩势单力薄，作为宗室一脉，彻底失去了军事职能。

2.2 自给自足的经济职能

明初，藩王们“坐糜厚禄”，生活用资全赖朝廷供给。明代中期，藩王在政治上受到种种限制，但他们生活稳定，无所作为，一味生育造成王室支脉众多、人口膨胀，朝廷再也无力供养这些金枝玉叶，于是大幅缩减俸禄。肃藩不得不在自己的封地内大力发展孳牧，扩大孶牧种类，不断扩充牧场。牧养种类也从马扩展到了牛、羊，极大拓宽了肃王府的生活来源，难怪肃康王朱瞻焰给宪宗皇帝奏文中都说：“本府共用，全依孳畜耕种。”①可见，明代中后期，牧养成为了肃藩王族赖以生存的重要经济支柱。

2.3 为朝廷贡马的职能

建文帝朱允炆和永乐帝朱棣之间的战争对战马的消耗相当大，明代后期，马政逐渐废弛，导致中后期御边马匹的供应十分匮乏，于是朝廷想方设法从各地藩王那里得到马匹供给，规定藩王定期向朝廷贡马。根据《明实录》和《明史》的记载，肃藩曾10次向朝廷进贡马匹：永乐元年（1403）十二月，肃王楧、庆王、秦王尚炳遣千户李宣等进马，上赐宣等钞有差。②永乐六年（1408）十月，肃王楧献马二千匹，（上）赐楧绮罗纱卷二百六十匹，火者二十人。③正统二年（1437）冬天十月，肃王瞻焰助马给甘肃官军，上以书致谢，仍以白金、文绮、纱罗、布、钞等物酬之。④正统十四年（1449）肃王詹焰以京师戒严，选军校五百人，马五百匹，欲遣官部率勤王。（上）复书止军校，令以马来进。⑤天顺二年（1458），上书与肃王借马千匹，官与价值。⑥天顺三年（1459）二月，英宗朱祁镇因肃王献马，特遣御用监左监丞宋胜送礼物致谢。天顺三年（1459），上马五百匹借边，予直不受。帝强与之。⑦天顺八年（1464）秋七月，甘肃总兵官定襄伯郭登奏：“边军倒死马匹赔补艰窘，甚至鬻妻卖子。乞敕楚、庆、肃三王府借马各千匹，边官酬其直。”上从之。⑧万历三十七年（1609）十二月，肃王进马五十匹，赐报书银币出，丝常服。⑨万历三十八年（1610）十月，肃王绅墝输金犒士买马助边，礼部请表彰以风藩服，诏准赐敕旌。⑩

肃府向朝廷贡马有力地缓解了朝廷御边马匹供应不足的压力，为明朝的军事防御做出了贡献。

3 肃府孶牧发展和衰落

从《明实录》和《明史》记载肃藩向朝廷贡马的记述中可看出：随着明王朝由盛至衰的变迁，肃藩的贡马数量从明代前期的数千匹到明后期的几十匹，甚至万历三十八年（1610）朱绅墝买马御边，这一过程其实就是肃藩马政由盛而衰的历程，是随着明王朝的兴衰同步发生的。洪武年间，肃藩镇守西北时马政也主要出于军事目的。永乐年，朝廷的削藩力度更甚于建文朝，政治上藩禁更加严密，但在经济方面却经常给予扶持，出现了“藩牧军屯什居七八，租赋不交公，而当制镇之冲，士马蚁屯，供亿蝟集”k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肃藩的孳牧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明代后期，明廷内部官吏腐败不堪，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激化，藩王牧场被地方军民垦占的现象十分严重，嘉靖五年（1526），肃王府在固原的甘州千户所遭到巡抚陕西御史王荩弹劾，其结果是朝廷将牧场收为国有，并“设操守官一员，管领本所军所，听调杀敌”l。万历《肃府官滩四至碑记》中也指出：党家山官滩“被近居军民乘隙欺隐，以致贡马祭祀取用不便”，以致肃藩无马可贡。嘉隆万三朝在经济方面大力革新。从正德（1506—1521）开始，朝廷屡屡申明清丈牧地，与肃府纷争不断。山场禄地被周围的军民肆意侵占，肃府到了无马可取地步。为助朝廷御边，肃王朱绅墝只能买马进贡。伴随着大明王朝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缓慢步伐，肃府馬政也走上了衰落的不归之路。

明肃藩马政在不同时期表现出了独特性，由此而推之：宗藩马政的盛衰和宗藩的兴衰密切相联系，其职能延伸到了明代社会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同时，这种职能演变也折射出了明王朝的历史大变革对它的影响。由此可见，宗藩马政在明代的西北军事防御中的作用不容忽视。它为定位明代宗藩在整个明代的社会生活中的积极作用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成为研究整个大明王朝马政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