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军
谭炳文,曾用名刘少怀,1919年9月15日出生于贵州省大方县,1935年1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7年入党。历任红二方面军17师15团3營机枪手、359旅王震旅长警卫员、机要科科员、独立师后勤部政治指导员等。新中国成立后,先后在沈阳七二四兵工厂、五三工厂、沈阳化工研究院、化工机械厂、铁西区建委等单位工作。1981年离休,2014年病逝。
父亲虽然已经去世6年了,可父亲所讲的革命故事依然留存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记。我的父亲名字叫谭炳文,1935年1月,从贵州省大方老家参加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二方面军,那年他还不到16岁。
一个萝卜与一根棍子
父亲告诉我,他当年就认定红军是老百姓的军队,决心这辈子跟着红军走。当时父亲只知道部队要转移,并没有想到这次“转移”如此艰难。一路上不仅要与围追堵截的敌人作战,还要忍受饥饿的考验。几天吃不上一粒米,只能吃野菜、嚼树皮,风餐露宿,大家严重便秘,生病的战士们浑身浮肿,走路打晃,有时眼看着战友倒下再也没起来。过草地时,有战友陷入沼泽地,战友们帮完别人,自己却掉进去,越挣扎陷得越深,直到被沼泽吞噬……父亲说,当年自己能活着走完长征,得感谢一个卫生员。过雪山时,由于空气稀薄和气候寒冷,很多战士都得了高山症。父亲在爬雪山时也得了病,主要是因寒冷造成的肠胃病,他腹痛腹胀,当时没有药,爬到半山腰就已经筋疲力尽了,随时有倒下的可能。这时,一名随队的卫生员给了他一块白萝卜,父亲吃了后气顺了,也有了些力气,才爬过了雪山。在以后的岁月里,父亲只要吃萝卜就会讲这段往事,我也知道了更多的长征故事。
听父亲讲,当地的萝卜都特别大。红军来时,不明真相的百姓都跑了,萝卜就搁在地里。但红军纪律非常严明,没有人私下拔萝卜,部队首长让卫生队拔些萝卜当药品用,当时还在老乡家留了钱。没想到萝卜成了父亲救命的“药”。那名卫生员后来的命运也让父亲一生牵挂。 这名卫生员年龄比父亲略大,也是南方人,两人在过草地时还见过一面。当时父亲也是遇到了危险,因为之前得过疟疾,父亲的身体特别虚弱,而草地环境又非常恶劣,父亲只能硬撑着往前走。卫生员看到他的状况,给了他一根棍子,后来父亲叫它“行军棍”。那时在草地里找到一根棍子几乎没有可能,棍子是卫生员过草地前背在身上的。他把棍子给了父亲,不知他手里还有没有棍子。父亲靠着这根行军棍艰难地走出了草地,而他并不知道这名卫生员是否走出了草地,此后也没能再联系。但父亲一直牵挂着这名救命恩人。
白求恩给我父亲治过病
长征结束后,父亲在359旅给王震旅长当通信员、警卫员。1938年12月的一天,在一次抗击日军的战斗中,父亲因吸入日军释放的毒气引发肚子疼。过去肚子疼他还能挺过去,可这次王震叫来卫生员,给他喝了一杯姜水仍不见好转。恰好这时,白求恩大夫正在359旅作巡回医疗。王震派人把白求恩请了过来。谭炳文也第一次见到了白求恩。“他的眼睛不是蓝色的,好像发灰,身材细高细高的,大概做手术时间长了,背有点驼。”见到白求恩时的情景成了父亲永恒的记忆,在以后的岁月里他时常说给我们听。
父亲回忆说,白求恩来给他看病,进屋后连水都没喝,便开始询问病情。他说话口气和蔼可亲,人很热情,父亲紧张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白求恩很快诊断出父亲得了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手术很快就要开始了,白求恩问父亲:“小同志,动手术要剖肚子,怕不怕?”父亲坚定地回答:“不怕。”经过简单的处置,手术很快就完成了,而且很成功。手术做得很好,没有感染,伤口愈合快,术后第二天能喝些白开水,第三天能吃点流食,很快身体就痊愈了。父亲在晚年还会经常提起这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位外国医生。
责任编辑/李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