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病毒？

沈栖

我国全民动员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得以全面掌控，走势向好向稳，令人欢欣鼓舞。近来，网络、纸媒常有“战胜病毒”的急切期盼，甚至出现了“消灭病毒”的时代“强音”。这些疾呼委实振奋人心，然而，它显得不太冷静，也不太客观。

這一病毒的源头还没查清楚，治疗疾患的有效药剂还处于试制阶段，3月9日，在日内瓦世界卫生组织举行的新冠肺炎疫情例行发布会上，总干事谭德塞表示：当前新冠肺炎在全球100多个国家和地区蔓延，已形成全球性祸患。抗疫全面告胜为时过早，“战胜病毒”的意愿过于乐观。

至于“消灭病毒”更是高不可及的事，当下它似是人类的一厢情愿。自然史早已论证：地球上有人类，也有其他的物种诸如动物、植物，而病毒的生存远早于人类和其他物种，随着地域的移动、气候的变异、物种的进化，各类病毒相伴而生，并且利用宿主的“原件”来裂变、传播、繁衍，以完成自己的生命周期。就说21世纪以来的两个10年，SARS、埃博拉病毒、潘多拉病毒、甲型H1N1流感、禽流感、新冠肺炎等肆虐，已经给人类造成严重威胁。如北极的消融加速了海豹瘟病毒（PDV）传播，近年气候变暖，冰川融化，使得大量病毒或重见天日，或新陈代谢，或萌生新种，仅青藏高原就发现了28种新病毒。

我颇为激赏华大基因CEO尹烨的一个观点：“病毒是平衡自然的一种手段。当人类侵害自然过多时，病毒就以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强行平衡生态，其代价就是禽畜类甚或人类的死亡。这是大自然在告诉人类：我已经到达了一个忍耐的极限了，超过阈值就必然会来一轮调整，重新实现平衡。”2003年的“非典”和2020年的新冠肺炎，人们往往剑指“吃野味”，其实，它只是一个中间环节，源头还是人类过度利用自然（往往以“征服自然”的名义），逼迫物种生存链断裂，导致自然以病毒方式报复人类。100多年前，恩格斯早有论断：“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会报复我们。”只是这种“报复”，或“立竿见影”，或潜伏一段时间才显露。

病毒也会升级换代，而且其速度比医药的升级换代来得还快。有学者极而言之：“未来对人类构成致命威胁的或许不是战争，而是病毒！”“消灭病毒”云云，少些“人定胜天”的思维，多些敬畏自然的理念，形成“破坏自然平衡终将反作用于人类自身”的共识，拒绝吃野味，叫停“大开发”，做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因为不尊重自然将会遭到“天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