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坂茂四角形卷筒卫生纸为例探究产品设计中的高品质设计

郭小凡

摘要：当今社会日新月异，人们对于生活品质的要求也不断提高。因此，设计的形式也在不断被丰富，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在此背景下，一些设计师们出于满足人们日益提高的审美需求或是功能需求开始进行再设计，也就是Redesign。本文将以日本建筑家坂茂对卷筒卫生纸的再设计为例，探究和尝试分析如何判定产品设计中的高品质设计的问题，以及在产品设计中，高品质设计应该包含哪些要素。

关键词：产品设计;外在形式;内在结构;高品质设计

中图分类号：TB4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20）O6-0158-02

一、产品设计中外在形式的必要性

随着社会上经济文化水平的飞速发展，人们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不断提高，市场上形形色色的产品应运而生。消费者不再满足单一形式的产品，比如说一些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矿泉水，即使是同一个品牌生产的，形式也是各式各样。也许是随着时间推移的一种审美上的更新换代，也许是为了满足不同阶层、不同年龄段的消费者对产品品质的需求。尽管里而的水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用来盛装它的瓶子，也就是外在形式。

设计中的外在形式主要包括形状与颜色、材料与技术、结构与肌理，对于产品设计来说也是如此。坂茂卫生纸与普通卫生纸在形式上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的形状——它是四角形（如图l所示）。在日常生活中所见到的卷筒卫生纸无一不是圆形。因为它在使用的过程中比较顺滑，易于抽取。四角形无疑会在使用时给人们带来阻力，甚至会发出“喀哒喀哒喀哒”的声音。而这个设计的用心之处正在于它所造成的不便：因为四角形的卫生纸卷筒会产生阻力，这个阻力发出的信息和实现的功能便是结余能源。①坂茂所设计的卫生纸并未引进中国，也未能得知其在日本的销量如何，不过无论如何它已经走入了公众的视线，而且它被设计出来的最终目的也不是提高销售量。

唐纳德·诺曼曾把设计分为三种层次，其中第三种为反思水平设计。建筑家坂茂对卷筒卫生纸的再设计无疑属于一种反思水平的设计。他用了一种简洁却有力的形式语言，改变了卷纸中间芯的形状，这种形式上的不同在使用过程中能够适时地引起人们对资源环境的反思。另外，这种四角形的卷纸较之普通的圆形卷纸还有易于摆放、不易滚落、节省空间的特点，有效地节约了运输资源和空间资源，如图2所示。

因此，无论是为了适应市场、迎合大众需求还是引起人们对当下生存环境的反思，对于产品设计来说，它的外在形式都是引起消费者对这个产品的最初印象的关键因素，因此也是不容忽视的。

二、产品设计中内在结构的必要性

关于艺术的外在形式与内在结构的问题自古以来争论不休。柏拉图认为，艺术即形式，是“摹本的摹本，影子的影子”。亚里士多德提出了质料与形式的观点，认为艺术家赋予质料以形式。康德在此两者的基础上又提出了“先验形式”，他认为美不在客观事物本身，而在审美主体头脑中的先验形式。而黑格尔否定了这种观点，开始重视起事物的内在结构，认为康德的先验形式只是一种“幻象”，并提出了“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他认为，艺术的内容是理念，形式就是诉诸感官的形象。我国古代许多画家也颇为重视形式与内在的关系，例如南齐谢赫提出的绘画六法，其中第一点便是气韵生动。唐代张彦远也曾说：“以气韵求其画，则形似在其间矣。”③坂茂所设计的四角形卫生纸，便是以环保节约为内在目的的再设计。他重新设计了传统纸卷的形状，用四角形代替圆形，但这一点点形式上的改变足以带来令人为之侧目的内在的升华。事物的内在结构决定其性质与功用。它的性质是卫生纸，它的功能却不仅仅是拭去脏污。

功能指的是人造物对人所发挥的效用，包括实用功能、认知功能和审美功能。对于坂茂四角形卫生纸来说，它的实用功能必然是受到阻碍的。当消费者在使用它的时候，四角形必然令其使用性能无法好好发挥效用，但同时也突出了这次再设计的关键——提醒人们时时刻刻注意节约资源，增强环境保护意识。另外这种形状的卫生纸在实用功能上也有方便的一而，它在运输时可以减少空隙节约空间，并且不易同圆形卫生纸一样滚动。它的认知功能也同样与普通卫生纸有区分。认知功能指的是通过对产品语言的理解，辨认产品是是什么，有什么用，怎么用，以及使用意味着什么等。对于坂茂四角形卫生纸来说，它的基础认知功能没有被改变，它本质上还是卫生纸，被改变的是使用它意味着什么。产品的造型作为一种语言手段，发挥着传达信息的符号作用。任何符号都是一种约定俗成，它利用一定的形体、色彩或材料质地来表征某种含意。就像平常人们会默认卫生纸卷是圆筒形的而不是四角形的。因此当人们看到这种反常时，就会思考它认知功能上的变化，从而影响消费者的判断。功能是消费者是否会选择这件产品的一个重要因素，也是一个产品的核心。在这件产品设计里，它的形式随着功能的变化而变化。因此，产品设计的内在结构也是不容忽视的。

三、高品质设计

“品质”这个词语，一指人的品质，比如人的知识、文化、道德素养;二指物品的质量，比如外观、构造、功能、可靠性、耐用性、服务保障等。在产品设计中的“品质”指的是第二种。而“高品质设计”顾名思义指的就是比其他产品在外观、构造、功能、可靠性、耐用性、服务保障等方而高出一截的设计。因此，并不是说一个产品采用了当下最先进的技术，最优质的材料，最美观的外形便是所谓“高品质设计”，它的功能，它被设计出来的目的也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不能只是金玉其外却败絮其内。

唐纳德·诺曼在《情感化设计》一书中根据人脑的三种加工水平，把设计也做了相似区分。其中本能水平的设计针对的是产品的外形、质量等最初效果;行为水平则是关乎消费者对产品的使用感受;反思水平包含了情感，只有在反思水平上才会存在意识、情感情绪和认知的最高水平。诺曼在后而解释了这样划分的原因，因为前两种只是存在于当下，而反思却能引导人们回想过去或思考未来，它在时间线上比另两种水平要走的长远得多。②但这种反思的难点在于，设计师如何与消费者进行交互，如何让消费者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从而认同他们的观点。

坂茂先生曾经说：作为一个建筑师，我设计了美丽的建筑物。但同时，建筑师应该有社会责任。”④这种想法无疑是一种对自己乃至全社会的反思。关于如何与消费者进行情感上的交互问题，坂茂先生的具体做法是利用改变产品外在形式的方法融汇在四角形卫生纸的再设计中。在这件产品中，四角形”就是他与消费者进行沟通的语言。由此可以大胆推断，就像一篇文章的中心思想再如何有深度也需要作家用合适甚至优美的文字来展现，而一篇空有华丽辞藻毫无内涵的文章也是無法流传的一样，在产品设计中，内在结构是核心，外在形式是表达方式，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如此设计出来的产品，才是经得起推敲，承受住时间的检验的。

在当今社会中，在市场上常见的、我们所能接触到的产品有很多，价格也不一而足。但能达到反思水平的设计却很少，这种价格上的变动也多半是由它的外在形式所决定的。而一些高品质的，反思水平的设计常常出现的地点却是一些展览或是书本，市场上反而很少见。造成这种现象的一种重要原因是它的成本高会导致它的售价也随之变高，从而给消费者带来困扰。这种成本高，主要是由于技术含量高于普通产品的技术含量，比如一些主要材料为再生纸的产品。在市场上我们也能看到一些再生纸的本子，但奇怪的是它比普通本子价格要低。究其原因，大概是由于担心价格比普通本子高，会引发销量不理想起不到再生纸应有的作用而故意降低价格。

众所周知，再生纸比普通的原木浆纸更有利于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甚至还有益于视力的保护，因此而对这种情况，一些商家甚至放弃了部分利润，降低再生纸产品的价格，来推动社会的发展。所以高品质设计有时还意味着精益求精，走在科技的前沿。

注释：

①原研哉，设计中的设计[M].济南：山东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46.

②唐纳德·诺曼，情感化设计[M].北京：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07：19-21.

③常欣，写意论[M].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10.

④章琮.灾后应急建筑实验性设计研究[D].南京：南京艺术学院，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