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瑟斯
大三的假期,我跟着前辈拍纪录片。拍摄对象是中国最早的一位女外交官,但她最引以为豪的是百岁之年和丈夫一直相处得和睦愉快。女人出生在书香门第,年轻时漂洋过海,一生和国家共命运,看尽峥嵘,即便到了这个年岁,依然反应敏捷,保持着见人化妆的优雅习惯。丈夫是个科学家,乐呵呵地每天跟在妻子后面,遛个鸟儿,提个包。跟拍了3天,他们之间基本没什么话说,倒是每次起身都相互搀扶。
我的稿子寫得简要,怕片子时长不够,以为两人是拘谨,就希望他们按平时的状态来。外交官笑了:“我们平时就这样啊。孩子你还小,一辈子那么长,哪有那么多话,能看得见就好。”这和我妈说的一样。我想,这就好像一起坐列车长途旅行,不聊尴尬,聊长了更尴尬,因为话题就那么多,找不到开头,也结束不了,无趣的莫过于没话找话,最后一般都借着假寐收场。
我天性凉薄,不相信人和人可以一辈子一直有很多话说,和谁都不行。和真正了解你的人,绝不需要天天聊得热火朝天,而是无论隔多久,只需要相视一笑。爱人之间,有一搭,没一搭,能并肩坐在一起,看看风景飞驰,胜过最好听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