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主动性的影响因素研究

许建飞 ，韩 豫

（1. 江苏大学 土木工程与力学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2. 扬中市城市建设投资发展总公司，江苏 镇江 212200，E-mail:1253497758@qq.com）

建筑业的安全事故频发，针对一线建筑工人的 施工安全教育是减少事故发生概率的重要手段之一，但是目前建筑施工企业开展的安全教育流于形式，甚至缺失对新进场工人的安全教育，开展施工安全教育的效果不显著。造成上述现象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较差，同时，由于我国建筑工人文化水平较低、安全素质较差、高流动性的特点，导致建筑工人没有形成安全意识，塑造安全行为习惯的难度较大，从而影响了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因此，有必要研究如何通过提升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以期改善建筑工人的不安全行为，帮助工人提高安全意识，降低安全事故发生的几率，保障建筑工人的生命安全。

已有研究表明，建筑安全教育的过程是施工企业和建筑工人的博弈过程，建筑安全教育落实不到位[1]。建筑施工企业不重视安全教育、农民工缺乏安全学习动力、政府缺乏费用负担机制3个层次制约了安全培训的开展[2]。安全培训模式、培训课程、培训资金和培训组织管理都会影响安全教育的效果[3]。但建筑工人缺乏安全意识，具有安全技能知识模仿的心理[4]，导致人为因素是安全事故发生的根本原因[5]。建立强制性安全教育制度，对建筑工人进行系统性程序化的培训[6]，是有效提升建筑工人安全技能，打破工人班组间的封闭性，改善工人安全态度，塑造安全行为习惯的有效办法[7]。目前的施工安全教育研究主要关注影响安全教育效果的因素，还有一部分研究工人不安全行为的特点。但是融合上述两个方面近一步收敛，即针对建筑工人的行为特点，聚集到工人被迫接受变为积极主动的参与安全教育的角度，吸引工人融入安全教育活动，从而提升安全教育效果的研究较少。

本文致力于在现有研究成果基础上，选取评价指标构建影响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其影响机理，从而揭示影响因素对工人参与安全教育主动性的影响路径系数，促进工人安全意识形成和安全习惯塑造的“快”和“早”，改善工人的不安全行为；工人在主动接受安全教育后可以达到前摄引导的作用，帮助建筑工人在复杂施工环境中自发地去适应，自觉早期积极地采取措施进行安全防御，控制危险局面，而不被危险局面所牵制，避免滞后性，实现事前控制安全事故的意义；并为施工企业有效开展安全教育提供决策理论。

1 研究假设

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是指建筑工人自发地参与安全培训，强调个体的自发性和主观上的意愿，给自己设定目标自觉地去学习安全知识和技能，更快地适应复杂的施工环境，使自己达到最佳安全状态。通过实地调研、现场访谈和文献查阅的方法，在现有施工安全教育研究的基础上，针对封闭式视角下的建筑工人主动参与安全教育的角度，提出影响因素对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的假设。

（1）施工企业是建筑业生产活动的组织者和管理者，企业的安全管理水平不仅关系着企业的日常安全运营，更和一线从事生产活动的建筑工人的生命安全紧密联系。研究发现，健全的企业职业健康管理体系有利于安全教育培训的开展，形成安全文化氛围，吸引建筑工人共同参与企业安全管理，积极参加安全技能培训[8]。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1:施工企业良好的安全管理水平对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有正向影响，有利于形成安全文化氛围，促进工人对建筑企业保持信任感。

（2）建筑施工安全培训指的是针对建筑工人的一系列安全教育活动，但是通过调查发现，我国建筑施工安全培训多浮于表面。研究表明，针对不同工种设置相对应的安全培训内容，根据记忆遗忘曲线控制培训的频率，增加培训后考核制度，工人会自觉参与安全教育[9，10]。相比传统安全培训，工人更愿意参加高体验感、可视化、操作性强的安全培训。稳定的培训机构配备良好的师资，会增强培训教师和工人的互动性[11]。因此，安全教育的质量是施工安全培训需要重点关注的，有助于建筑工人积极参与安全教育。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2:高质量的安全培训对提升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有正向影响，有利于改善工人的不安全行为。

（3）建筑工人的安全素质指的是工人在施工过程中的安全意识、安全认知能力、安全行为习惯，也包含工人的身体健康状况和心理稳定状态。心理稳定状态指的是工人对企业的信任感、工作时的专注度等。研究表明，工人具有稳定的心理资本可以明显减少不安全行为的发生[12]，具有安全素质的建筑工人会积极参与安全教育和分享安全知识[13]。因此，有必要通过安全教育提升工人的安全素质，提高安全生产效率。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3:建筑工人自身良好的安全素质对其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有正向影响，有助于建筑工人不断提升安全认知水平和防护能力。

（4）安全投入与奖励力度是指对参加安全教育培训，严格遵守企业安全规章制度的建筑工人给予物质上或者精神上奖励的额度。根据人的需求理论，首先需要的是生活生理需求，然后才是精神上的满足和自我价值感的获得。从事一线施工作业的建筑工人，在生活上得到保障之后，迫切需要参加安全教育来提升安全技能。现已证明，大额度的安全奖励对工人参与安全教育有激励作用[14]。施工企业在安全投入和为工人发放培训奖励的过程中，企业和工人的安全价值观得到统一。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4:高额度的安全投入与奖励对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有正向影响，有助于吸引建筑工人积极参与安全教育活动。

（5）工程项目建设的体量越来越大，技术复杂程度增加，一线的施工环境呈现脆弱性，对现场作业的建筑工人提出了更加严峻的考验[15]。建筑工人需要通过安全教育来提高自身的应对能力。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5:复杂脆弱的施工环境对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有正向影响，有助于增加工人学习安全操作技能的意愿。

（6）政府参与建筑业的安全监管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制定建筑安全相关法律法规并监督实施；二是对企业生产过程中的行为进行监督检查。研究发现，政府积极地对企业的安全教育开展状况进行检查，引进新闻舆论，可以从源头遏制工人安全事故的态势[16]。所以，政府安监部门需要对企业的安全教育投入和工人的参与状况进行监督检查。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

H6:严格的政府安全监管对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有正向影响，有助于督促建筑工人学习安全知识，遵守安全规章制度。

综上所述，提出建筑工人安全参与主动性的因素影响假设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建筑工人安全参与主动性的因素影响假设模型

2 研究过程和方法

本文通过对影响因素进行梳理，采用Likert量表，设计五级打分法的调查量表，在小范围内进行预调研，采用SPSS软件对问卷量表进行优化分析，剔除信度和效度不好的题项，进行正式调研，然后将数据导入 AMOS软件建立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主动性影响因素的结构方程假设模型，分析其影响路径系数，并进行模型拟合和修正。

2.1 问卷发放与数据收集

本文采取抽样调查的方法，为了保证样本的均衡性和样本量，调研样本量为测度的 5~10倍，综合考虑建筑工人不同工种、不同工龄、不同安全认知的样本异质性。分别在镇江、南京、徐州、常州、宿迁五地的建筑工地共发放调查问卷310份，有效回收256份，有效回收率为82.58%。对有效样本进行汇总统计，可以看出本次调查样本结构分配较为合理，建筑工人中男女比较差别较大，男性占比达到了90%以上；年龄多在35岁以上；学历较低；工作年限普遍较长，工作经验丰富（见表 1）。这些数据的分布状况符合我国建筑业的实际特点，避免因为特殊性所造成的误差，满足了抽样调查的要求，具有普遍现实意义。

表1 调查样本的特征描述统计

2.2 数据的信度和效度检验

量表数据的KMO为0.910>0.9，说明量表非常适合进行因子分析。Bartlett的球形度检验 Sig.为0.000<0.005，说明量表适合进行因子分析。公因子方差均大于0.5，说明量表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采用主成分进行因素提取，从表 2（旋转后的成分矩阵）可以看出，测量题项的最低荷载值均大于0.5，解释累计方差贡献率为67.037%>60%，表明原指标包含的信息较全，量表的信度较高。分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数值为0.791~0.895之间，整体量表的Cronbach's Alpha系数值为0.930>0.9，表明量表的一致性较好，信度较高。

3 模型分析与验证

3.1 模型建立及拟合

从建筑施工企业安全管理水平、安全培训质量、建筑工人安全素质、安全投入与奖励、施工安全环境和政府安全监管6个方面展开，对应X1~X28共28个外因潜变量的观测指标，e1~e28是外因潜变量观测指标的误差项；X29~X32为内因潜变量安全教育参与主动性的观测指标，分别为安全认知主动性、安全遵守主动性、安全防御主动性和安全共享主动性，都会影响到安全教育参与主动性，e29~e32为内因潜变量观测指标的误差项，e33为安全教育参与主动性的残差项。然后，建立影响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的因素假设结构方程模型，并对模型的路径系数进行修正。结构方程模型修正过程中删除代表性比较差的题项 X3、X8、X9、X11、X17、X21。模型拟合指标表3中显示，各子项目对于维度的支持均达到合适度，经过修正后模型的 GFI、AGFI、NFI、RFI均达到 0.9以上，达到合适参照值。修正路径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经过修正的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的影响因素结构方程模型如图2所示。

表2 旋转后的成分矩阵

3.2 结果分析

（1）建筑工人安全素质的显著性系数 P值是***，小于 0.001，Estimate是 0.579为正值，表明建筑工人的安全素质对其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影响最强烈，系数贡献度最大。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安全素质作为工人主动性形成的内生性因素。建筑工人的文化水平较低，更渴望学习较多的安全操作技能来适应不断变化的工序操作流程，例如近几年装配式混凝土结构建筑流行，建筑工人如果可以通过参与安全教育的途径了解装配式结构安全操作规程，必定会在劳务市场上获取竞争力，所以他们更愿意参与安全教育。而且，新生代的建筑工人进入市场[17]，施工操作的经验尚缺乏，安全行为习惯并未完全养成，这部分工人自身的整体素质相对老一辈的工人较高，整体文化水平也较高，但是安全操作技能较缺乏，加上从事建筑业的门槛相对较低，工资水平较高。新生代的建筑工人希望通过参加施工企业开展的安全教育使自己的技能得到迅速提升，造成安全教育的需求旺盛，所以工人的安全素质对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影响最强烈。

表3 模型拟合指标

表4 修正路径分析结果

图2 修正模型路径系数

（2）安全投入与奖励力度的显著性系数 P值是***，小于0.001，Estimate是 0.298为正值，表明安全投入与奖励对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主动性的影响较强烈，系数贡献度较大。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建筑工人冒着危险劳动就是为了更多的经济收入。外部收入变成了调动工人主观能动性的刺激性因素，如果对参加安全教育的工人给予奖励，会有效地调动其主动性。比如建筑工人参与一次安全教育，奖励的费用是一个工日的人工费，或者高于工作时间的人工费，这样大额度奖励对于工人来说具有较强的吸引力。而且施工企业加大安全设施设备的投入给予建筑工人更多的安全防护，有利于增强工人对企业的信任感。工人心中会留下企业重视安全生产，关心工人生命的印象。建筑工人从而愿意配合企业主动地参加施工企业开展的安全教育。

（3）政府安全监管因素的显著性系数 P值是0.008，小于0.05，Estimate是0.291为正值，表明政府监管对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主动性的影响较强烈，系数贡献度较大。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企业开展安全教育的实施力度不足，完全依靠工人的自觉参与还不够。政府的安全监管具有强制性，无论是通过制定建筑施工安全管理法律法规来约束施工企业，还是建设行政主管部门对施工企业开展安全教育的情况进行监管，都是促进施工安全教育开展的有效推动力。政府的安全监管一旦形成常态化，对施工企业开展安全教育的频率和效果进行检查，对安全文明施工措施费进行审计，对从业的项目管理人员和建筑工人上岗前进行安全员证书的核查，这些都将促进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

（4）安全培训质量因素的显著性系数 P值是0.011，小于0.05，Estimate是0.207为正值，表明安全培训质量对建筑工人参与安全主动性的影响一般强烈。造成这样现象的原因可能是安全培训的内容对工人的施工作业具有实实在在的指导作用。工人对不断升级创新的培训方式表现出强烈的兴趣，培训讲师通过提升课堂活跃度的教学方法，让工人们更加喜欢安全培训，表现的兴趣点更高，形成了良好的安全文化氛围。建筑工人对安全教育的参与度自然就会更高，因此安全培训质量影响了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

（5）施工企业安全管理水平因素的显著性系数P值是0.170，大于0.05，Estimate是0.207为正值，表明建筑施工企业因素对建筑工人参与安全主动性的影响不显著。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目前建筑总包企业的工人多是由分包的劳务公司而来，实际从事施工的工人只与劳务公司签订劳务合同，和总包企业并不存在正式的劳动合同，总包企业对工人进行管理的效果就会打折扣。同时，工人流动性较大，对总包企业的管理制度不清楚，对其信任感较低。总包企业的安全文化很难深入工人内心，工人往往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可以获得收入的工作上，所以不愿意主动参加企业组织的安全教育。

（6）施工安全环境因素的显著性系数 P值是0.609，大于0.05，Estimate是0.037为正值，表明施工环境因素对建筑工人参与安全主动性的影响不显著。造成这样的原因可能是建筑工人的各个工种只关心自己的操作作业面，不会去过多地关注整个施工现场的环境。而且施工企业进行安全教育多数是在单独的场所，并非直接在施工现场进行，所以施工环境因素对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影响不显著。

4 结语

建筑工人安全素质的高低影响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最显著，假设H3成立；安全投入与奖励的额度对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较显著,假设H4成立。分析可知，该影响的过程就是通过加大奖励额度的办法，触动工人的核心利益焦点，激励工人主动去提升自身安全素质，帮助工人自觉地形成安全意识，达到改掉不良安全行为习惯的效果。政府安全监管的力度和安全培训质量的好坏影响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一般显著, 假设 H6和H2成立。分析可知，对于工人而言，政府安全监管作为施工安全教育外部推动力，安全培训质量作为内部吸引力，只有加强安全监管的力度，提升培训质量，增加工人对安全教育的兴趣，才有利于提升工人参与的主动性，改善安全教育的效果。也为进一步为工人脱离企业的安全教育，自发地开展安全教育，自我主动学习安全知识奠定基础。企业安全管理水平和施工安全环境对工人参与安全教育的主动性影响较小, 假设H1和H5不成立。在未来的施工安全教育研究中，可考虑采用针对不同地区、不同工种的建筑工人群体样本，拓宽样本的搜集范围。还需近一步分析量化影响因素指标，探讨不同影响因素对建筑工人参与安全教育主动性的影响关系，以提出更加优化的提升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