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雅兰
(安徽大学 社会与政治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现阶段,我国老年人口的比重不断上升,老龄化问题呈现前所未有的严峻形势。据国家统计局2019年1月21日发布的最新人口数据显示:2018年末,60周岁及以上人口24 949万人,占总人口的17.9%。“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有所乐,老有所安”是我们每一个社区、每一个家庭都想要实现的养老目标。传统的输出式养老服务模式始终将老人作为脆弱群体,角色固定为服务的接受者,却未能将其角色转换,使得传统的养老模式难以满足所有老人的需要,特别是针对于半失能的高知老人这一特殊群体。所谓半失能高知老人是指自身具有一定的知识文化水平,但因身体受限又难同正常老年群体一样参与社区事务,是“身”和“心”存在极大矛盾的一类特殊老年群体。为使这样的矛盾得以有效调和,笔者在此提出针对该群体互动式的养老服务模式建构,进而从根本上实现老年群体的角色转换和养老服务模式的转向。
为更好地聚焦半失能高知老人,建构出针对该人群的“互动式”养老模式,研究在开始前从“身”和“心”两个维度对M社区的Z老人进行了访谈,得出如下的结论。一方面,身体受限、有心无力是“互动式”养老模式提出的根本原因。Z老人今年80岁,毕业于985高校,有良好的教育背景,毕业后在M社区从事高级工程师一职,到退休年龄后在M社区养老,由于年轻时腿部有所损伤,随年龄增长腿脚逐渐失灵,今年已完全处于半失能状态,下一层台阶成为其难以完成的事情,每日只能凭借拐杖在家艰难行走。Z老人是一位独居老人,喜欢看新闻和体育赛事,未到半失能之前还通过订阅报纸的途径获取最新资讯,半失能之后获取最新资讯的方式仅有电视广播。Z老人只有一个女儿,由于工作的原因未能实现24小时陪护,对于老人的紧急需要不能第一时间达成。
另一方面,心理强大、学习意愿是“互动式”养老模式建构的助推性力量。在当今互联网纵横的时代下,微信语音和视频通话逐步取代固定电话,获取信息的渠道也随之扩大。为改变Z老人的老年生活状态,社区希望通过互联网技术的介入增强和丰富老人的晚年生活,Z老人的女儿开始为其提供电子设备,但是她认为80岁老人接受新鲜事物的程度较慢,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握电子设备的使用,甚至容易在努力后难以习得,进而产生一种自我否定,不利于老人的晚年心理健康。然而,事实恰巧相反,Z老人虽年事已高且半失能,但头脑非常灵活,学习和适应能力极强,教了三次之后便可以亲自上手独立使用,一周之后可以达到熟练掌握,现在Z老人每天都可以通过互联网平台与家人、朋友及之前的同事取得联系。通过互联网信息提供渠道获取最新实事和体育动向,实现了最初的理想状态,Z老人开始接受和运用自身的学习潜能,从被动老龄化逐步转向积极老龄化。网络带来的新鲜事物极大地丰富了Z老人的精神世界,其呈现出主动性、互动性的养老取向。这样一部分具有特殊性的老年群体是可以发挥余热的,他们是参与和规划自己的养老模式的行动主体。
在日趋严重的老龄化背景之下,众多学者从宏观政策导向层面和中观社会支持网络建构层面对社区居家养老服务进行分析,也有学者从老年人的需求满足视角进行养老模式建构,但都停留在简单的策略回应和角色定位,对研究对象也未进行精确划分,呈现出离散化和表象化的趋向,从而显得研究较为浅薄。本文力图借助“制度—关系—主体”(1)笔者在此处建构的文献综述框架是受到了黄盈盈《“结构—关系—主体”框架下的艾滋病预防——扩展“疾病”的社会学想象》和王进文、张军《“关系”视域中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社会工作生态介入》两篇文章的启发,并据此做出相关调整与运用的结果,在此表达感谢,当然文责自负。这一分析框架,分别从制度层面、关系层面和主体层面对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的互动式养老进行分析,利用综融取向的分析视角提出对这一特殊群体养老模式的建构路径。
第一,从较为宏观的制度层面介入。Mary Douglas在《制度如何思考》一书中认为,人的认知产生于制度之内,在制度体系内人们可以实现观念上的统一,Douglas对其称之为赋予认同,不仅因制度的凝固性和稳定性而强化人们对于某个领域和规则的记忆,而且对人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起一定的制约作用。[1]一项具体制度或者政策的落地、实践和发展,都是在不同的宏观制度背景下运行的,其最终呈现的模式也包含社会价值的内核。[2]简言之,制度是一种具有规范个体行动的社会规则,也是一种社会结构,在这些规则和结构下蕴含着一定的社会价值,因而完善有效的制度是半失能高知老人互动式养老模式建构的重要切入点,也是保障服务成效开展的关键。事实上,我国社区养老服务管理体系十分不完善,管理人员的非专业化、管理模式的陈旧化、管理思维的局限性以及管理激励机制的缺乏,导致养老服务体系之间难以达到有效的协同机制。鉴于社区养老服务项目采取分级分类的管理模式,使各部门之间处于若即若离的条块化分割状态,尚未形成体系化的决策机制和资源共享机制,碎片化的社区养老服务管理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社区养老服务的意向,限制了社区养老服务的发展空间。正如全国政协委员、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副主任任亚平在全国政协双周协商养老座谈会上提出:“制定完善法律法规,加强政策统筹、整合和落地。界定政府、老年人及家庭、养老服务机构和组织等主体的地位、责任、权利和义务。” 为更好地服务社区老人群体,特别是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政府应完善顶层设计,加快有关养老政策的落实,提高各部门之间的配合力度,培养出一支具有专业素质的养老服务团队。
第二,从较为中观的关系层面介入。社会工作非常强调“人在情境中”这一关系视角,经过不断的推敲也达成了“人在关系中”的研究共识,即认为人是以关系性的结构样态而存在,对半失能高知老人这一特殊化群体也同等适用。所谓半失能高知老人的互动式养老的关系性路径,指的是从正式系统和非正式系统等方面重塑已失衡的半失能高知老人社会支持网络。陈大亚指出:“所谓居家养老是以家庭养老为基础,以社会养老为补充的养老模式,积极调动社会各方面的力量,形成最适合、最切合实际、最有利于维护和增强老年人自主能力的养老保障体系。”[3]虽然当今社会已从“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转型,但中国仍是一个传统的“熟人社会”,在这种结构中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依靠和支持网络,人们易产生对彼此的道德互信。黄耀明先生在《社会工作本土化与中国传统文化》一书中提到,强调助人体系的家庭本位视角,与此同时其他相关的社会支持系统应与服务对象建立信任度更高的拟亲属化专业关系,充分发挥民间力量,最终形成一种注入生活日常的关系架构。对于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而言,黄耀明先生的观点与之不谋而合。首先,家庭始终是关系网络建构的基础和重要维度,家本位的关系视角更决定了关系建构的根基,对于这部分老人群体而言,家人是其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寄托,这种关系之下的情感传递是任何关系体系都无法取代的。其次,除家庭以外的正式和非正式系统应发挥其主动性,力图与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建立信任度更高的拟亲属化专业关系,发挥亲友、邻里、社区和社会工作者等多方社会力量,将固有的熟人文化渗透到服务的各个领域之中,设法与这部分服务群体的熟人文化形成一致性,使之与其的关系进一步拟亲属化,真正成为半失能高知老人的“自己人”。最后,关系性建构中应重视社会组织的作用,广泛发育和培育更多的民间力量参与到半失能高知老人的互动式养老服务中,在享受服务的同时,增强服务群体对民间力量的专业确信。
第三,从较为微观的主体层面介入。宏观层面讲求以人为本理念下的政策回应,中观层面讲求以关系为本的支持建构,而微观层面则讲求以需求为本的服务转向。换言之,半失能高知老人互动式养老模式建构需要以老人的核心需求为根本落脚点,也是互动式养老服务转向提出的根本性出发点,是养老服务空间和发展的重构。英国学者布莱德肖将需要总结为四种,对于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来说,互动式的养老模式建构应基于其服务群体的感觉性需要和表达性需要,通过需要的满足来避免他们产生孤独感、异化感和疏离感。传统社区居家养老服务都将这部分老人群体看作服务的被动接受者,恰恰忽略了尊重老人的主体性,而任何服务的开展都应基于服务对象的主体性,即给予该群体对自尊自决权利的诉求和对自身情感需求的期望。给半失能高知老人充足的表达和感受空间,是养老服务模式转向的决定性力量。作为服务系统的家庭、组织及社区应利用优势视角,站在该群体的需求层,挖掘其潜在性力量,发挥主体能动性,实现基于该群体的特殊化养老模式建构及其服务转向。
M社区位于S省T市的核心片区,该社区历史悠久,人口分布均衡,生态环境优良,邻里关系融洽,安保工作和基础设施较为完善。在社区内可以解决日常物品的采购、理发护发的需求、洗车停车的难题等等,在T市属于非常适合老年人养老的优质社区。M社区不同于其他社区的特殊之处在于,社区内部有一个研究所,大多数居住者多为研究所的离退休职工。为能给相关人员提供最佳的居住体验,M社区不断优化其管理理念,强化社区建设,充分开发和利用社区内部资源,于2001年5月建成M社区老年大学,为社区内有精力且身体健全的离退休高知老人们提供活动资源和活动平台,极大地丰富了这部分老年群体的晚年生活和他们的精神世界。但任何社区都存在一定数量的失能和半失能的高知老人,社区内并没有链接相关的社区资源,只是定期对这部分群体给予简单的物质慰问,这样极易造成社区资源的不合理分配。面对日趋严重的老龄化问题,这部分群体相较于健全高知老人而言,呈现出明显的“被动老龄化”态势。
据最新数据统计,M社区离退休老人为 542人,半失能高知老人的占比达到12.5%,也就是这部分群体长期处于退出社区活动的状态,多数老人的生活状态都与Z老人相似。通过借助电子设备和互联网平台进行交流,Z老人与其同级退休老人会保持一个月两次的微信通话,在通话中会互相沟通近期发生的要闻,以这样的沟通方式来减少孤独或者不适感。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虽身体已弱化,但思路仍然清晰,可以凭借固有的逻辑思维能力对某一事物进行深度分析和解读。由此可见,这部分老人群体基本能够接受互联网技术带来的空间转变,利用互联网来实现跨空间的交流,极大程度上解决了身体因素所带来的局限性。通过这样的媒介来丰富这部分老人群体的晚年生活,相较于物质支持,精神世界的丰富更加有助于“积极老龄化”。
M社区主要实行以非正式照顾系统为主的社区居家养老模式,也有一部分无暇照顾老人的子女聘请专职管护人员进行养老服务,但未有专业的社会工作者介入社区养老服务体系之中。由此可见,M社区的养老模式主要是以传统型养老服务为主,具有一定的特点和弊端。
3.3.1 M社区养老服务模式的特点
社区养老服务是指老年人居住在自己的家庭或自己长期居住的社区,在接受家庭护理的同时,由社区相关组织承担养老工作或养老服务。它由正规服务机构、社区志愿者和社会支持网络共同支撑,为有需要的老年人提供帮助,使他们能够在熟悉的社区环境中维持生活。[4]据相关数据统计,M社区老年群体对于养老方式的选择中,社区居家养老所占的比重最大,具有如下特点:
第一,提升老人归属感。现阶段,老年群体多选择社区居家养老的根本原因在于可以留在熟悉的社区内接受照顾,避免离开自己生活的社区进入机构生活。社区应动员内部的正式、非正式服务资源,并与老人群体建立联系,使其获得相应的归属感和认同感,从而建立理想的社区居家养老生活。
第二,营造社区氛围。社区养老服务是一项惠民性的系统工程,受众群体是社区内不同类型的老人。社区作为一个养老服务的载体和平台,需要凭借社区内部成员的共同努力来营造一种尊老敬老、友爱互助的氛围,明确社区的养老目标导向,提高社区的凝聚力,最终形成充满人文关怀的助老、爱老、养老的社区氛围。
第三,助力服务效率提高。社区养老服务运用社区内部的关系网络,将已疏远的人际关系网络联结起来,收集和整合社区现有的和待开发的资源,有效利用社区资源,为老年人提供护理服务。这样的养老模式不仅有利于社区内部资源的开发,也有利于社区闲置资源的再利用。[5]社区养老模式具有成本低、效率高、资源丰富、参与主体多元化、机制多样、形式多样、服务便捷、反馈及时等特点。[6]
3.3.2 M社区养老服务模式的弊端
随着老龄化浪潮扑面而来,“中国式”养老打响了攻坚战。在当前的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体系构建中,社会组织是载体,承接的服务主要是由政府“买单”的养老服务。[7]在实际运行中,社会组织过于依赖政府的财政资金支持,调动社会资本、民间资本的能力较弱。这种政府“单中心”的养老服务供给模式,不仅难以满足老年人多样化、个性化的服务需求,而且不具备可持续性。[8]虽然传统的养老服务模式仍是M社区老年群体的养老首选,但随着老人不断变换发展的需求、不断优化重组的空间结构,特别是针对半失能高知老人来说,M社区居家养老仍呈现出一些弊端。
第一,服务内容单一。社区养老服务项目涉及面较窄,服务内容多为提供娱乐性和物质性的支持,方式较为单一,未能在精神文化、法律援助等视角开展相应的养老服务活动,物质层的养老供给不能有效满足不同老年群体的养老需求。张卫东认为:“居家养老的家不是一个物理空间概念,而是具有人文关怀、情感交流,同时具备物质养老和精神养老的社会环境。缺乏心理沟通和精神抚慰的‘空巢家庭’,不符合居家养老模式中的‘家’的概念涵义。”[9]随着老年群体对社区的依赖性不断增强,个体的养老需求不断多样化,社区的养老供给具有很大的发展和革新空间。
第二,服务资源分配不均等。社区的养老服务资源不能合理均等地分配和使用、养老服务资源未能有效整合是导致中国养老服务资源离散化的根本原因。一方面,以M社区为例,为激发老人的活力,提高其晚年生活的质量,针对社区内健全的高知退休老人建立了老年大学,供这部分群体发挥余热,但这样的资源分配严重影响了在社区内居住的失能和半失能老人群体。从社区资源的共享和优享视角看,未能均等地合理分配社区的内部资源,这也是导致“被动老龄化”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另一方面,养老资源归属于不同的社区,社区之间缺乏资源的有效链接与整合,资源仅内部共享,不对外开放,外加缺乏调配平台,养老资源无法在社区间实现资源互通,总体呈现养老服务资源的封闭化,导致养老资源的低效和浪费。
第三,忽视服务对象的主观需要。所谓需要,就是指有机体受到某种缺失而力图获得满足的心理倾向,它是有机体内部自身条件和外部生活条件的要求在头脑中的反映,是人们与生俱来的基本要求。老人群体作为服务的主要接受者,应将其养老主观性需求放在服务开展的首位,只有呼应需求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对于半失能的高知老人而言,他们的需要不是去和健全老人一样读老年大学,也不是受到子女和社区的物质性关怀,他们所需要的是借助某样工具来发挥他们的特殊性,运用其依旧灵活的逻辑思维来对现存的事物进行判断和归纳。但真正的居家养老服务中,照顾者往往忽视了这部分老人的主观性需求,认为最适合他们养老的方式就是每天给予其无微不至的关怀,定期给予其物质上的供给,却从未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问题。真正有利于半失能高知老人的养老方式是关注需求、挖掘优势、提供空间,否则居家养老的服务会加速这部分群体的“被动性”,不利于其“积极老龄化”。
综上所述,Z老人有很好的教育背景,对于新鲜事物特别是互联网方面尤其感兴趣,学习和适应新事物的能力比较强,但身体机能随年龄增长已经逐渐弱化,处于半失能的状态。Z老人所处的M社区类似的老人有很多,由于M社区未能有效培养相关志愿者团队和邀请专业社会工作者协助,养老取向多为传统式,即以社区居家养老模式为主,老人群体多作为被动的服务接受者。鉴于M社区的特殊性,还有一部分类似Z老人的半失能高知老人,这些半失能高知老人除生活自理能力欠缺之外,头脑运作还非常灵活,他们可以发挥自己的余热,由被动接受养老服务转向主动参与养老,由传统的输出式养老转向新型互动式养老。社区通过正式、非正式以及半失能高知老人三方协同来实现养老服务模式的转向,利用优势视角和增强权能的社会工作服务理念来挖掘这部分老人的潜能,从而实现互动式养老服务的特殊性。
传统型的养老模式已无法满足不同老人群体的养老需求,特别是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为了更好地发挥其个体的主观能动性和特殊性,本文在此提出针对半失能高知老人的互动式养老服务模式。互动式养老服务模式是相对于传统养老模式而言,它强调互构式关系的建立,旨在发挥机构和服务对象双方的主体性,重视双方的共同参与。在互动过程中,既有来自社区(机构)提供的服务,也有基于半失能高知老人的知识水平而提供的知识成果产出。该模式克服以往将老人只作为服务需求中被动接受服务这一弊端,注重发挥半失能高知老人的优势,关注情景化关系的建立,力图在互动过程中达到对老人的有效关照。据此,本文构建以下互动式养老模式(详见图 1)。
图 1 半失能高知老人互动养老模式建构图
在图 1 模式中,社区通过老年大学平台提供互联网设备、互动场地等,而老人则利用这一平台将自身的知识以视频等形式展示出来,借助互联网平台实现知识的外部传播;社区整理参与老人的活动事迹材料,并以社区故事专栏的形式进行展示;通过引入志愿服务队伍,在老人互动过程中,完成对老人生命历程中重要事件的梳理,并制作成册,再通过老年大学平台活动举办进行集中展示。同时从制度层面加快顶层设计和政策的落实与完善,做好互动模式的配套措施工作,实现多元主体协同参与的养老格局。
4.1.1 搭建互联网互动平台
社区工作人员应改变以往只是单纯为社区半失能高知老人提供“固定”服务的做法,转而为老人提供可以使用互联网互动平台所必须的资源。这包括必要的电子设备,如电脑、投影仪、录像设备等,以及用于展示的互动空间。半失能高知老人通过互联网互动平台在线授课,社区工作人员在完成后期剪辑工作后,通过正规网络平台传播,实现老人知识成果的输出。
4.1.2 组建“e+”互助养老小组
社区工作人员通过对现有社区老人群体资源的整合,组建“e+”互助养老小组,建立志愿服务队伍。本文所提到的Z老人,就是互联网时代下的受益者,不仅接受互联网这样的新鲜事物,而且借助互联网平台实现和突破了很多身体的半失能限制,极大程度上丰富了其精神世界。在M社区半失能高知老人的发展现状中,这部分老人群体多数会能够独立使用互联网,通过网络进行通讯、查阅和分享,因此笔者针对互联网的视角提出组建“e+”互助养老小组。
现阶段推广的互助养老是指居民为满足老年人的需要而相互帮助、相互安慰。社区建立联系制度,帮助社区空巢老人结对子,采取“一帮一”或“一帮多”的互助模式。以社区为依托,组织生活在社区有专业知识的热心公益活动的健康老人,建立老年互助社,老人们可以在家庭、社区和养老机构等多种场合实现各种形式的互助。互助型养老模式是积极老龄化的重要表现,是老年人参与社会的重要途径。在我国养老资源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互助型养老通过以老帮老、以老养老,为创新养老模式、打造多元化养老格局奠定基础。[10]这样的互助养老模式可以加强老人之间的交流,使其进行心灵上的互通。基于此,在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中创建“e+”互助养老小组,借助互联网通讯设备组建交流小组,实时分享所见的要闻,定期进行语音交流,从而实现交流空间的突破,有利于半失能高知老人进行积极的心理建构,从而扭转传统养老观念,转换传统养老角色,很大程度上助推了这一群体的“积极老龄化”,从根本上实现“被动养老”向“主动养老”的服务转向。
4.2.1 “故事FM”专栏开设
对于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社区乃至社会对于他们的关注度都很低,焦点往往集中于健全老人和失能失智老人的养老模式建构。对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国家推及的服务模式仍然停留在医养结合,其实除身体关护外,精神文化层面的丰富更为重要。社区应聚焦这部分群体,为他们开设一个“故事FM”专栏,用于个人经历的分享,走进这些老人的精神世界,只有真正“读懂”这些老人,才能更好地根据其需求提供相应的服务。“故事FM”专栏的开设不仅可以对老人的过往进行故事重演和价值重塑,还能获得相应的社区关注度,使社区居民认识到还有这样一部分特殊人群的存在,并积极参与到“故事FM”的推广和社区氛围的营造中。良好有爱的社区氛围对老人的晚年生活至关重要,当这部分群体被看到被理解被认可时,他们会极大地发挥出自身的潜能和优势,在故事的讲述中会带来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帮助到与之相关的从业人员,打破代际交流的隔阂,实现知识的跨时代流动,最大化发挥个人余热,同样以此种方式来积极生活,获得尊重。
4.2.2 生命历程故事讲述
社区工作人员在老年大学活动开展过程中,要注重收集梳理老人生命历程中的重要事件,并以故事册的形式展出。一个社区发展的推动性力量除政府和非政府组织的协同机制、社区管理体系的优化、社区居民的共同努力外,还离不开扎根于社区生活几十年的老年群体。这样的群体是作为社区发展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个体口述的社区变迁发展历程来寻找社区建设的突破口,半失能高知老人就是个人口述史的最佳人选,他们拥有着非常好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能力,可以很好地将讲几十年的发展历程进行归纳演绎,为研究人员提供优质的一手资料。个人口述史的分享能使半失能高知老人运用他们的知识储备和个人潜能将自身的优势无限放大,心理上的自我效能感可以削弱身体机能弱化的自卑感,很大程度上对于其自身的认知进行了重构。个人口述史除了可以用在社区发展研究之外,同样可以用于社区公众号的文案编辑中。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可以利用网络对文案进行修改和填写意见,在输出自身知识储备的同时也可以输入新的社区发展动态,实现头脑的常态化运转。
当今社区养老服务管理部门的碎片化形势很严峻,为提高养老服务的管理效能,建立体系化的决策机制和信息共享机制,不仅需要实现养老服务主体的单一向多元转向,还需要利用“互联网”发挥多网融合来实现养老服务的信息化。第一,强化社区养老管理团队素质,引入专业社会工作者和专业护工人员,招募和培育相关志愿者团队,从而提高社区养老服务的专业化程度。第二,利用互联网平台链接政府、社会组织和相关主体共同参与到养老服务中,确定养老服务的规范和流程,形成体系化的养老服务管理模式,减少管理过程的人力、物力、财力。第三,政府通过“互联网”平台对社区养老服务进行实时监测,建立绩效考核评估机制和激励机制,强化养老服务的监督和反馈机制,切实有效推进社区的信息化养老管理体系建设。
半失能高知老人特殊化养老难题的产生到解决不仅需要微观协同,更需要宏观顶层设计的强化。在半失能高知老人群体的养老服务体系建构中,政府应出台相应的政策法规和保障机制,利用好互联网技术为这部分老人群体链接相关社会资源,搭建半失能高知老人的信息化采集和管理平台,加强多网融合、多元并举的服务导向,引导多元主体合作参与到半失能高知老人的养老信息化建设和服务递送,从根本上实现养老格局的多元化、共治化。
老龄化问题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热点问题,也是社会发展面临的最大挑战,如何削减老龄化现象,如何满足不同老人群体的养老需求,都有待我们深入思考。现存的养老模式多服务于健全老人和失能失智老人群体,而对存在于两个群体之间的半失能高知老人很少关注。在传统型养老服务模式的基础上提出创新型的互动式养老服务转向,可以更好地激发服务对象的主体活力,有助于利用“优势视角”的专业理念深入挖掘这一群体的潜能,从积极的角度重新关注老年群体,打破以往将老年人视为“社会依赖者”的刻板印象,大力提倡老年人应当“有所作为”“自立互助”,发掘群体的优势资源并转化为生产力,从而有利于缓解养老金以及医疗和社会照料支出不断增加的压力。[11]半失能高知老人的养老服务不仅要满足“人性化”的需求,同时还应该满足“适老化”的心声,老年阶段是每个人都必然要经历的阶段,虽然随着年龄增长,社会角色不断弱化,身体机能不断减退,但他们依然渴望充满自尊地生活,这是他们的需求和权力。文章从“制度—关系—主体”这一分析框架出发,借助互联网的智慧化建设,对该群体的互动式养老模式进行建构,目的是为了通过养老模式的创新来提高这部分群体参与社会、掌控生活的自主性,使其获得使用服务的主动权而并非被动地接受安排,在观念的转化下最终实现从“被动老龄化”向“积极老龄化”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