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召唤

李胜志

生命之所以可贵，是因为生命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因此，那些为了他人的生命，而献出自己生命的人，总会获得人们的敬意和点赞。然而，那些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在挽救他人生命的同时，也能保全自己，将牺牲降到最低限度，甚至让自己毫发无损的人，往往没人给贴上英雄的标签，继而会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黄成洋就是这样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英雄。

光山县五岳水库上游，南向店环山村亮马灯附近，有一段约百米长的半圆形小河，表面上风平浪静，而水下流速却高达2米每秒，据当地人介绍，平均水深在3米以上。

沿河有一条乡村公路，平时，附近村民上街赶集，或走亲串友，大多三三两两，骑着电动摩托，或驾着农用三轮，从这里疾驰而过。

道路的另一边，耸立着一座陡峭的山峰，刀削斧砍似的，怪石嶙峋，乱草丛生，野花满目，杂木遍野。让人看了，不得不对大自然的神奇造化肃然起敬。

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采风，也不是为了赏景，而是为了从一起事故中，寻找灵感，捕捉那些震撼人心的力量和美丽的瞬间。

2017年6月8 日11时许，环山村钱小塆村民组黄某，驾着自家农用三轮，赶完集回家，路过这里，意外发生了。

开车的黄某出生于1952年，65岁了，曾患癌症，做过胃切除手术，身体十分虚弱，瘦得像一把干柴。车上还载有三个人，黄某的同龄老伴李某，李某怀抱里刚满两岁的侄儿，以及黄某70多岁的嫂子舒某。

当时，他就跟在黄某后面，与黄某的三轮保持着50米左右的车距。裤兜里的手机正响着，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掏，突然听到了一阵哒哒哒的异响，猛一抬头，不好，前面三轮靠河边的后轮胎脱落，滚到了河里，溅起了一柱白浪。急驶的三轮，突然慢了下来，车底部发出了奇怪的响声。车体和路面摩擦出了火花。几个乘客东倒西歪，跳广场舞似的。而开三轮的司机却一无所知，还在猛踩油门，向前推进。

时间就是生命！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跟在后面，骑着电动摩托也赶完集回家的小伙子措手不及，遇到了从未有过的挑战。

他在后面紧张得大喊起来，但前面的三轮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再也没有心思接电话了，插进裤兜里的手立马收了回来，电动摩托，如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冲去。

接近三轮的一刹那，刚停下摩托，前面的三轮就翻了，连人带车，360度，打了个滚，侧翻到了河里……

坐在后面的李某和侄儿，最先被甩出车外，落入水中。李某紧紧抱着孩子，眨眼之间就沉到水下，水面上只飘着她那苍老的白发。留在驾驶位置上的黄某，车上的舒某，正随着水流，撑船似的向河心漂去，随时都会连人带车沉入水底。

事不宜迟，千钧一发！

跳到河里，透过清澈的河水，他看到李某紧紧搂着孩子，在水底拼命挣扎。他抓住老人的肩膀，就像从地里拔出一扎花生，将老人连孩子捞出水面，推到了岸边。

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啊！

老人刚出水面，就连连感谢，她怀里的孩子吓坏了，张着嘴，一个劲地吐水，憋了半天，才哭出声来。

三轮车正在向远处漂去，就像一枚落叶，渐行渐远，且随时都有沉底的危险。

快救救我！

快救救我！

水中，两位老人，抓着三轮车，瞪着惊恐的眼睛，同时发出了有气无力的绝望的呼救声。

他像一只水豹，浑身湿透，转身上岸，从河边树上，瞬间掰下一根树枝，伸到了河里。

两位老人抓住了树枝，就像抓住了新生。在小伙子的牵引下，一步一步，向岸边靠近，再靠近。最后，在过路行人的共同努力下，这两位老人也得救了。

正当被救的几个人，千恩万谢之时，救他们的小伙子，却骑着电动车，默默地离开了。

他是谁？人们回头寻找，却看不见他的踪影。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大家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救人的小伙子叫黄成洋，是光山县马畈高中2017年应届毕业生。他和被救的几个人，就住在同一个村子里，由于平时见面少，彼此并不相识。黄成洋参加了当年的高考单招，报考了河南艺术职业学院，正在家里等着录取通知书呢。

消息传到母校，马畈高中沸腾了，从领导到教师，从教师到学生，全都赞不绝口。光山县马畈高中是信阳市市级示范高中，有50个教学班，在校生3000余人。学校不能保证每个学生都能成才，但希望每个学生都能成人，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一旦走出校门，踏入社会，就要勇于担当，敢于负责，起示范引领作用。毫无疑问，黄成洋做到了。

7月1日下午，我和學校办公室、政教处的同志一起，从马畈出发，沿着殷鹏、南向店的乡村公路，驱车40余里，翻山越岭，爬坡过坎，拐弯抹角，终于来到环山村，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黄成洋的家。

正值盛夏，钱小塆村民组，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虽然有些闷热，但地面是湿润的，空气也是湿润的。我们一下车，就遇见了迎面风，感觉外面比车内的空气新鲜多了。

村里静悄悄的，很难看到人影，只有两排平房。

知道我们的来意后，黄成洋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他搓着手，红着脸，摸着头发，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上去，他只有一米六左右，修着学生头，眼睛不大，但很有神。穿着干净的港衫，胸前印着卡通图案。黑色长裤和白色上衣，显得十分匹配。神情庄重，腰身挺拔，他直立在我们面前，仿佛在等待老师吩咐任务，随时要去执行似的。

还是学生的模样哈！

我暗示他坐在我的对面。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好的。

他也开始放松下来。

你当时下水救人时，想到过自己的危险吗？

没怎么想，他沉思一会，说，我不会游泳。

河水淹到你哪里了？

腰部以上。

你当时下水做了哪些准备？

没有来得及准备，大脑一片空白。鞋、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手机也没来得及掏。他说。

面对危险，是什么力量，鼓励你在第一时间，两次下水救人的？

生命吧，因为我看到他们比我更危险。

我明白了，这是生命的召唤。

年轻人救人的力量，不仅来自自身的生命，而且来自他人的生命。

生命高于一切。

高中期间，学校安全教育，始终把生命安全放在重中之重，这在黄成洋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他明白，不仅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关键时刻，更要把别人的生命当作自己的生命，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人救上来后，你为什么走了？

我再次追问。

因為路过的人越来越多，那里不再需要我了。

他淡淡地说。

就这么简单吗？

我又问了一句。

老师，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黄成洋突然说，我选择默默离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你说。

我忽然来了兴趣。

那就是怕那几个人，救上岸后，讹诈我。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忽然睁大了眼睛。

他咽了口唾沫，然后平静地说，当今社会，各种碰瓷、讹人的现象，时有发生。关于老人倒了扶不扶的春晚小品，我也看过的。

听了黄成洋的话，我有些哭笑不得，陷入思考之中，一时不能自拔。

扶不扶的春晚小品，引发社会热议，恰恰说明黄成洋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如何扶正东倒西歪的社会风气，是一个严肃的社会问题，值得每一个人认真思考。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没有倒下去的那一天！

让人欣慰的是，那几个被救的人，后来不仅没有讹他，反而一再感谢。

黄成洋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在歌唱见义勇为者的同时，也要为知恩图报者点赞。我们不能忘记这个角落。

这次救人，你有物质上的损失吗？

有，损失不大，丢了一只凉鞋，另外，手机进水了。

交谈时，我发现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穿着粉红色连衣裙，靠着门框，一直在认真地听着我们的谈话。

问了才知道，她是黄成洋的妹妹，2002年出生，正在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现读八年级。

家里就你们兄妹俩吗？

我问。

除了我们，还有爷奶，爸妈。

黄成洋说。

他们在哪里，做什么呢？

爷奶今天不在家，爸妈在广东打工，爸是电工，妈是厨师。

原来他们是留守兄妹，典型的留守学生。

于是，我转身问他的妹妹，请你说说，在你看来，哥哥在家里表现怎么样呢？

小妹想了想，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于是，我又更加具体地问她，爷奶年纪大了，平时谁照顾他们？

我哥！

小妹指了一下黄成洋。

谁帮他们做饭？

我哥！

小妹又指了一下黄成洋。

他还做了什么呢？

喂鸡，喂猪，挖地，洗衣服，打扫卫生……

小妹掐着指头，一一列举着哥哥所包揽的家务。

黄成洋出生于1996年，和同龄的孩子比，入学稍晚一些。平时父母不在家，黄成洋就是一家之主。他不仅要上学，每到周末、节假日，还要料理家务，照顾他的爷奶和妹妹——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我这才恍然大悟，黄成洋放弃正常高考，提前参加了单招，就是因为，他平时学习被耽误了，考本科有难度。

但对一个偏僻山村的孩子来说，既照顾家庭，还要照顾自己，读完高中，应届考个专科，已经了得！

作为学生，成绩当然重要，但做人同样重要;作为老师，教书当然重要，但育人同样重要;作为学校，智育当然重要，但德育、体育、美育，以及劳动思想、劳动观点、劳动方法、劳动技能和劳动技巧的培养同样重要。

为了全面了解眼前的这位小伙子，我提出看他历年获过的奖励证书、毕业证等。

他一下子来劲了，从屋里抱出一叠厚厚的奖状，摊在院子的桌面上，一一指给我看。里面有“三好学生”“文明少年”“优秀共青团员”等多种荣誉，从小学到初中，几乎年年都有。我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他的“九年义务教育证书”上。

黄成洋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插话说：“我高中没获什么荣誉证书，也没有高中毕业证。我的小学、初中成绩一直很好，到了高中，成绩就不算突出了。”

我后来了解到，这是因为他受九年义务教育时，兄妹都还小，父母一直在家照顾他们，读高中时，父母觉得他大了，有能力照顾家了，就外出打工了。

随同的办公室的同志说，黄成洋高一上学期在少林寺武校学武术，下学期才到马畈高中就读的。他没有高中学籍，参加单招，是以应届其他类报考的。

难怪他没有高中毕业证。

别遗憾，我安慰他，救人就是你最好的高中毕业证。

他笑了，笑容灿烂而美丽。

多年的教育经历告诉我，能成为一个优秀学子，绝不是偶然的，一定有他的故事。通过进一步交谈，我对黄成洋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高中两年半的学习经历，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多令人感动的事。他替值日生打扫过卫生，替寝室同学叠过被子，洗过脸盆，打过水，替缺钱的同学买过餐票、车票，替生病的同学买过药，等等。也许有人会说，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对黄成洋来说，则是于细微处见精神。作为在校普通学生，不可能天天都能摊上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但小事儿做好了，就是大事儿。“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小事儿坚持常做，做长，慢慢积累，圣人的思想就会具备，圣人的操守就会形成。

这一切，他从没有要过任何回报。特别让人感动的是，每年评“三好学生”“优秀团员”等，他总是一让再让，主动把名额让给别人，荣誉面前，从不伸手。

随同的政教处的同志说，在高中读书期间，黄成洋没有任何违纪等不良记录。了解他的老师说，黄成洋救人的事，我们知道后，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平时就喜欢帮助别人。对他来说，助人已成为一种习惯。从心理学的角度，良好的习惯一旦养成，往往就是一辈子的事儿。班主任告诉我，黄成洋非常重视师生情谊。他本来参加完单招之后，就到广东看爸妈去了。六月初，高三文（3）班为了留念，要毕业合影，他听说后，不顾千里之遥，按时赶了回来。

采访就要结束了，被救的三轮司机黄某，抱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这个小男孩，就是当时落水时，抱在他妻子李某怀中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非常可爱，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短短的头发，身上只穿着一件长长的花汗衫，腿上的裤子，脚上的鞋，全免了。可能是受到过惊吓，见到陌生人就往后躲。特别是面对我的手机镜头时，不是哭就是闹，坚决不肯配合，我想了很多办法，才抢到他的正面镜头。黄某感慨地说，这是我的侄兒，我老了，可他的生命才发芽呢。

生命不分老幼，只要是生命，就值得尊重。

我说。

就是就是！黄某接着说，这次多亏了黄成洋，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没有他，说不定我们的坟草都冒出来了。

我老伴和我老嫂子，听说你们来了，也想来看看，但身体都不好，年纪大，内向，怕丑，走路也不方便。我没有让她们来，我和这个小家伙代表了。感谢学校培养出了这么好的学生，他当时救了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她们怎么样，还好吗？

我顺便问了一句。

我老伴还在床上躺着，黄某接着说，我老嫂子得了一种怪病，见人就发抖，手抖脚也抖，有时端碗吃饭，饭菜都抖到地上了。

这可能是帕金森综合症吧？

我提醒了一句。

她以前就是这样，出事以后，抖得更厉害了。

听了黄某的话，我心里忽然沉重起来，像被投进了一只铅球。

我打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被救的黄某、小男孩，救人的黄成洋，和我定格在了一起。遗憾的是，那两位老人没能到场。我们也不便去打扰她们。

黄成洋兄妹和我定格在了一起。遗憾的是，他们的爷奶，当时不在身旁，父母又远在他乡。

临别时，我留下了自己手机号码，并告诉他，今后有困难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一向沉默寡言的黄成洋，忽然说了两句话：

珍惜生命，注意安全。

听了这话，我看着他，既感到耳熟又感到温暖。这本来是我们经常教育学生说过的话，现在倒过来了，成了他叮嘱我们的话了。安全，尤其是生命安全，从来都不是小事，事关国家稳定，社会和谐，家庭幸福。他不仅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而且还落实在行动上了。这都是源于他对生命的理解和尊重。

黄成洋的事迹，不仅有新闻价值，而且有存史意义。见义勇为的精神，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期。

今天，学校因你而自豪;明天，学校还会因你而骄傲！

返回的路上，在出事地点，我让司机停了下来。

水火无情。面对这片生机勃勃的水域，如果站在岸上欣赏，它就是一方美瞎眼睛的风景;如果坠落其中，它就是一处吞噬生命的恶魔。

也许有人会说，为了救人，失去自己的生命，才是可歌可泣的，然而，救人保己，用最小的代价，挽救他人的生命，不是更值得我们深思吗？遇到险情，如果不会水，就不要轻易下水，可及时呼救，借助外物，帮助落水者。自身安全，同样重要。充分肯定黄成洋在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的情况下，瞬间挽救四条人命的智慧之举，难道不是正确的舆论姿势吗？

酷热的七月，虽然夕阳西下，依然骄阳似火。回光返照，高温的阳光，掠过远处的山顶，依旧照亮了眼前这条弯弯的小河。河水在静静地流向远方，波光粼粼，诗一样的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不难想象，一个多月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奋不顾身，争分夺秒，用他的勇敢、智慧和力量，将落水的三个老人和一个儿童，一个一个打捞上岸的情景。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化险为夷，不仅挽救了别人的生命，也保全了自己的生命，黄成洋这个智勇双全的名字，注定会和这条小河，紧紧地连在一起，成为美丽的传说。

河对面的悬崖峭壁上，阳光点亮了每一块石头。这里的石头会说话。我仿佛听到它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正在津津有味地谈论着黄成洋的传奇。因为那一天，这里发生的一切，它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黄成洋的事迹，和亮马灯这个富有诗意的地方，交相辉映，昼夜不灭，不仅会照亮路过这里的那些匆匆的脚步，滚滚的车轮，也一定会照亮路过这里的那些鲜活的生命，美好的日子。

回到学校，开始整理采访笔记，我想把黄成洋的事迹尽快写出来，以传递社会正能量。在写作的过程中，遇到几个细节，需要进一步核实。这时才意识到，虽然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他了，可他的手机号，并没有留给我。于是，我与他的班主任联系。他的班主任，从外地，把他的手机号传了过来。我打了电话才知道，他留给班主任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再问几个有可能知道他联系方式的同事，结果还是一无所获。高三学生早已离校，这时，想找一个他的同学问一问都很难。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又连夜赶了过去。

黄成洋的大门紧锁。听他的邻居说，到广东去了。后来，在当地人的帮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再次与他取得了联系。

然而，我们的交流并不流畅。

打电话不接。

发信息不回。

我感到很纳闷儿。

经过多方努力，黄成洋再一次向我敞开心扉，说了他的顾虑。

原来他压根儿就不想出这个名。

他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做人还是低调点好。再说，我也不想添麻烦，让老师吃亏。当今社会，作者不容易。写领导，说你高攀;写群众，说你秀恩爱;写自己，说你刷存在感。往往写了别人，自己不仅得不到一分钱的好处，反而会被心怀鬼胎的人所利用，到头来，自己倒落了一身骚。

没想到，黄成洋再次选择默默离开，另有苦衷。

听了他的话，我浑身不自在，但仔细想想，又句句在理。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这话我算领教了。

黄成洋，再次让我刮目相看。他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看上去，他虽然有些早熟，甚至有点儿世故，说出的话，和他的年龄、身份也不大相称，但这都不是他的错，说到底，这都是社会问题惹的祸。不管怎样，一个身上充满正能量的人，即使一时吃了亏，从长远来看，也一定是有福的。

北大校长说，吃亏就是占便宜。是啊，一个人做了好事，并不见得就有好报，有时反而会吃亏。但我们不能因此，就回避去做好事。好事往往就摆在那儿，你做与不做，它都是好事。最关键的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建立起正确的价值观。我们不能为了吃亏，而去占便宜，也不能为了占便宜，而去吃亏。就个人而言，做人要问心无愧;就集体而言，做事要客观公正。小人当道，君子落泪，不仅是一个国家的悲哀，也是一个民族的悲剧，更是全社会的不幸。

黄成洋救人的事迹，值得我们好好总结，但他背后的顾虑，更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当前，光山县正在脱贫攻坚，全力打造中国智慧之乡。这不仅需要引进一大批来自县外、市外、省外甚至国外的青年才俊，而且需要像黄成洋这样，成千上万、土生土长的优秀青年。

最近有人感叹道，厉害了，这个光山县马畈高中的学生！消息不胫而走，人们纷纷点赞，好评如潮。

走笔至此，听说黄成洋的大专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他将是从家乡走出去的天之骄子。我想，若干年后，他也许还会学成归来，回报自己的家乡。作为他高中母校的老师，无以为赠，写下几句小诗，就此送给他吧。

十年欢乐十年苦，书山题海任你游。中华文明映四海，灿烂辉煌照五洲。书里书外问真理，读来读去换胎骨。琅琅书声不绝耳，学成莫忘回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