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届奥斯卡金像奖落幕,全球除南极大陆外正被病毒阴影笼罩,影院关闭,影片停产。与此同时,也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重新审视这个奥斯卡颁奖季上以小博大的赢家《寄生虫》。
说《寄生虫》以小博大,不仅仅是因其有限的制作体量撬走了奥斯卡四座小金人,更在于它以东亚一隅的小故事,撬动了东西方因互联网变革带来的全球性贫富差距共情。影片以一个雇佣家庭为主视角,讲诉了韩国底层为生计绞尽脑汁的一家子,机关算尽终落空的悲剧。影片保持了韩国电影一贯的幽默和高效叙事,两个形成鲜明对比的居室场景,便把三个家庭的微妙关系串联起来,导演的镜头把新一轮贫富差距的社会命题浓缩在了一个屋檐下。
故事有现实的一面。基泽一家住在逼仄的半地下,靠给披萨店折纸盒维生,温饱靠混,WIFI靠蹭。一家人为了混进朴社长家务工,先后使出了一系列计谋,不动声色地挤走了竞岗对手。一家人使诈上位的手段,像极了电信诈骗团伙。而从工作能力来看,一家人四个岗位,谁都不会懒惰沉沦,只是缺个工作机遇罢了。基泽这一家四口,将高失业率社会底层人讨生活的小鸡贼和大无奈演绎得活脱脱的。
影片的高明之处在于现实与超现实的碰撞。基泽一家的努力,一不小心打破了前保姆雯光一家的旧平衡,而雯光两口子的反击,又让基泽一家的努力面临崩盘。两个“寄生”家庭的冲突,有着不可能发生的诡异,却让故事有了寓言的知味。
回看三个家庭的社会角色,朴社长是IT界翘楚,杂志封面人物,怎么看都是“宿主”,基泽一家四口靠欺骗手段在朴家上岗,豪取朴家佣金,为“寄生”家庭,而雯光的丈夫躲藏在朴家地下密室,4年来靠窃取朴家食物为生,更是朴家“蟑螂”般的存在。细分朴家,女主人莲乔为专职太太,谨小慎微,用人不淑还生怕丈夫知情不悦,系家庭内部 “寄生”。反过来看,朴社长一家不湿衣襟,连遛狗都要靠佣人来完成,何尝不是另一个维度的“寄生”。《寄生虫》以当代社会寄生现象为切口,为我们勾勒出一副当代社会寄生链图谱。
《寄生虫》先擒拿了法国戛纳金棕榈大奖,接着又拿下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和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国际电影、最佳导演和最佳原创剧本,不仅突破了亚洲电影历史,还翻开了奥斯卡最佳影片的非英语片新篇。
真正的好电影就像是宝藏,会让人忍不住一次次深挖,每一次都会有欣喜的发现,这方面《寄生虫》似乎相反。《寄生虫》并不是近年亚洲最最好的电影,相比之下,只能说《寄生虫》在商业和艺术的妥协或兼容上做得更多,甚讨西方评委审美情趣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