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与识别方法研究

孙庆文 韩瑞峰 栾晓慧

(河北经贸大学工商管理学院)

1 研究背景

财务报告是外部人了解企业的窗口。然而，越来越多的财务管理实践和研究成果表明，企业管理层往往出于各种目的，运用盈余管理的手段，粉饰企业的经营业绩[1,2]。企业盈余管理的流行做法主要包括应计盈余管理和真实活动操控，但随着会计准则、投资者保护机制、监管等的日益完善，企业越来越倾向于通过真实活动操控来实施盈余管理[3～6]。企业通过真实活动操控所形成的财务报告，其业绩经过粉饰后，估值水平将在一定程度上得以改善，极易使财务报告的使用者受到误导。鉴于此，研究识别企业真实活动操控的模型与方法，对合理认识企业的经营业绩，揭露管理层的真实活动操控行为，维护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具有重要意义。

真实活动操控一般包括3种手段：①销售操控，主要通过限时价格折扣和放宽信用政策等手段，使销售时机提前，实现虚增利润的目的；②生产操控，即通过过度生产等手段，摊薄单位产品应分摊的固定成本，进而降低单位产品营业成本，实现虚增利润的目的；③费用操控，即通过降低广告、研发等酌量费用的手段，减少期间费用，实现虚增利润的目的。ROYCHOWDHURY[7]分别构建了销售操控、生产操控和费用操控模型，估计出异常经营活动现金净流量(CFO)、生产成本和酌量费用，并据以估计上述3种操控行为的操控程度。COHEN等[3]将文献[7]中的3个异常值直接相加减来估计总真实活动操控程度，构建了RM模型。张俊瑞等[8]、林永坚等[9]使用文献[7]构建的度量模型，运用微盈法对企业的真实活动操控行为进行了实证研究。不难发现，文献[3,7～9]的研究成果均存在一个缺陷，即忽略了异常CFO会受到销售操控、生产操控和费用操控3方面的共同影响，在未剔除生产操控和费用操控影响的情况下，使用异常CFO来表示销售操控的程度显然是欠妥的。鉴于此，ZANG[4]、CUNNINGHAM等[6]、MELLADO-CID等[10]、HUANG等[11]、JIANG等[12]、COOPER等[13]在进行真实活动操控的研究时，只使用生产操控、费用操控模型而未使用销售操控模型，其改进后的RM模型也仅包含异常生产成本、异常酌量费用两项。但是，这种改进只是回避了销售操控的问题，并未实现对文献[3,7]所构建模型的有效改进。KOTHARI等[14]指出，文献[3,7]的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由于忽视了固定效应而存在模型误设问题。HUANG等[11]借鉴了文献[14]的思路，将滞后一期的生产成本、酌量费用分别加入其生产操控、费用操控度量模型。王东艳等[15]指出，文献[3,7]模型的截距项会导致多重共线性，使模型丧失经济含义。基于此，JIANG等[12]、COOPER等[13]、谢德仁等[16]、叶子等[17]、LI[18]、程乃胜等[19]、李彬等[20]在构建模型时去除了截距项。

前人对建立、改进真实活动操控的度量模型和识别方法进行了诸多探索。但围绕真实活动操控的度量模型和识别方法，还有如下问题有待进一步改进：①异常值的实用性问题。异常CFO、异常生产成本和RM值3个异常值的概念都很抽象，即使是专业人员，也很难根据异常值的大小来判断企业真实活动操控的程度，难以对不同企业的操控程度进行对比和修正企业财报。②RM模型的经济含义问题。异常CFO、异常生产成本和异常酌量费用的经济含义不同，将它们的异常值相加减得出的RM值将丧失经济含义，其解释总真实活动操控程度的能力也会降低。③微盈法的识别能力问题。实施真实活动操控的企业，其阈值目标不一定是净利润为0，即使其阈值目标是净利润为0，最终其总资产净利润率也未必落在学者认为的微盈区间，因此，微盈法很容易对企业是否实施了真实活动操控形成误判。本研究拟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构建全新的企业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以估计企业真实活动操控虚增的利润；用标准化处理后的虚增利润来度量操控程度，用四分位法识别存在操控该行为的嫌疑样本；并通过统计检验和案例实证研究的方法来验证所构建的度量模型、识别方法的有效性和可靠性。本研究旨在改进上述3个问题，为更加科学合理地探索真实活动操控问题夯实基础。

2 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的构建

2.1 销售操控度量模型的构建

(1)

式中，S为营业收入；A为总资产；t为年度；i为季度，i=1,2,3,4；ε为误差项；α为回归系数。

(2)

式中，Gti为企业第t年第i季度财务报告上的销售毛利润率。

2.2 生产操控度量模型的构建

(3)

式中，C为营业成本；P为期末产成品存货净额。

(4)

因非制造业的企业很难实施过度生产，故式(4)仅适用于制造业。若遇非制造业，则EP值取0。

2.3 费用操控度量模型的构建

(5)

(6)

2.4 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的构建

企业通过真实活动操控虚增的息税前利润总额ER近似等于通过销售操控、生产操控和费用操控等手段虚增的息税前利润之和，即

ERt=ESt+EPt+EDt。

(7)

3 真实活动操控嫌疑样本识别方法

本研究使用四分位法，将存在较大真实活动操控嫌疑的企业定性为嫌疑样本，其工作原理和计算步骤如下：①计算各行业样本企业年总资产毛利润率的平均值GAt；②用ESt、EPt、EDt和ERt除以At-1来控制规模效应，使不同规模的企业具有可比性；③用(ESt)/(At-1)、(EPt)/(At-1)、(EDt)/(At-1)和(ERt)/(At-1)除以GAt来控制行业效应，使不同行业的企业具有可比性；④把(ESt)/(At-1·GAt)、(EPt)/(At-1·GAt)、(EDt)/(At-1·GAt)和(ERt)/(At-1·GAt)的值由大到小排序，分为4个分位；⑤将位于第一个，即数值最大的一个四分位中的企业作为相关操控的嫌疑企业。

4 模型统计检验与案例实证分析

4.1 数据来源和样本选择

本研究以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使用国泰安数据库、万得数据库，选取我国上市公司2011～ 2018年度连续8年的财务数据作为研究样本(1)至截稿日，2019年的部分数据尚未披露，故本研究未使用2019年数据。，使用SPSS 25进行数据的整理与分析。为保证样本数据的适用性和研究结果的可靠性，本研究对样本进行了如下方面的剔除和筛选：①剔除商业银行、非银行金融机构等金融行业上市公司样本；②剔除数据缺失的公司样本；③剔除被ST、*ST等特别风险警示的公司样本；④按照证监会现行的行业分类标准，剔除每年不足15个样本的行业样本；⑤剔除GAt≤0的公司样本。经过上述筛选后，最终获得有效研究样本14 547个。

4.2 模型识别能力的统计检验

本研究使用式(1)、式(3)和式(5)对14 547个样本进行回归分析，使用式(2)、式(4)、式(6)和式(7)分别计算出企业通过销售操控、生产操控、费用操控和真实活动操控虚增的息税前利润ESt、EPt、EDt和ERt。在对前述虚增利润进行标准化处理后，可以得到(ESt)/(At-1·GAt)、(EPt)/(At-1·GAt)、(EDt)/(At-1·GAt)和(ERt)/(At-1·GAt)的值，再经四分位处理后得到它们的四分位结果。位于第一个四分位的样本将被定性为相关操控的嫌疑样本。下面将对这些嫌疑样本是否存在相关操控行为进行统计检验。

4.2.1销售操控四分位法识别能力的统计检验

使用(ESt)/(At-1·GAt)四分位法识别出销售操控嫌疑样本3 637个、非嫌疑样本10 910个，T检验结果见表1。表1中，Gt1～3为t年前三季度销售毛利润率；Ft3为t年三季度末应收账款净额；Ft为t年末应收账款净额。由表1可知，嫌疑样本的相关数据存在下列异常：①嫌疑样本的(St4)/(St)为39.48%，远远高于非嫌疑样本的28.15%，且差异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嫌疑样本可能存在销售操控行为；②嫌疑样本的(Ft)/(At)较(Ft3)/(At3)降低0.45%，而非嫌疑样本的(Ft)/(At)较(Ft3)/(At3)降低1.16%，虽然嫌疑样本和非嫌疑样本的四季度应收账款水平都呈下降态势，但是嫌疑样本四季度应收账款水平的下降幅度明显小于非嫌疑样本，这说明嫌疑样本在四季度有可能实施了相对宽松的信用政策，从而导致嫌疑样本应收账款占用水平的相对上升；③嫌疑样本的Gt1～3平均值为30.42%，高于非嫌疑样本的27.07%，差异在1%的水平上显著；而嫌疑样本的Gt4平均值为28.71%，与非嫌疑样本的27.62%不存在显著差异，进一步对嫌疑样本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后发现，其Gt4比Gt1～3低1.71%，且差异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嫌疑样本四季度销售毛利润率的降低异常。综上基本可以推断，嫌疑样本极有可能采用相对宽松的信用政策及限时折扣的方式，使其四季度销售收入异常增长，进而实现销售操控的目的。

表1 销售操控四分位法独立样本T检验/%

注：***表示在1%的水平上显著，下同。

4.2.2生产操控四分位法识别能力的统计检验

鉴于非制造业难以实施生产操控，故只对制造业进行生产操控分析。使用(EPt)/(At-1·GAt)四分位法分别识别出制造业生产操控嫌疑样本2 452个、非嫌疑样本7 356个，T检验结果见表2。表2中，ΔPt=Pt-Pt-1。由表2可知，嫌疑样本的(ΔPt)/(At-1)为3.43%，高于非嫌疑样本1.37%，且其差异在1%的水平上显著；同时，嫌疑样本的(ΔPt)/(St)为4.05%，高于非嫌疑样本1.18%，其差异在5%的水平上显著，这说明无论从总资产还是营业收入角度来看，嫌疑样本产成品存货水平的上升幅度均异常偏高，即嫌疑样本可能存在过度生产的问题。

表2 制造业四分位法独立样本T检验/%

注：** 表示在5%的水平上显著，下同。

4.2.3费用操控四分位法识别能力的统计检验

使用(EDt)/(At-1·GAt)四分位法识别出费用操控嫌疑样本3 637个、非嫌疑样本10 910个，T检验结果见表3。由表3可知，嫌疑样本的(Dt)/(At-1)为10.15%，低于非嫌疑样本1.09%，其差异在1%的水平上显著；嫌疑样本的(Dt)/(St)为15.37%，低于非嫌疑样本3.41%，其差异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说明无论从总资产角度还是从营业收入角度来看，嫌疑样本的费用水平均异常偏低，即嫌疑样本可能存在利用压缩酌量费用的手段操控总费用的问题。

表3 费用操控四分位法独立样本T检验/%

实践中，通常应首先使用(ERt)/(At-1·GAt)四分位法，识别出样本企业是否存在真实活动操控嫌疑；然后再分别使用销售操控、生产操控、费用操控的四分位法，进一步分析判断嫌疑样本通过何种路径实现操控目标。关于(ERt)/(At-1·GAt)四分位法识别能力的具体检验方法与前文方法相同，不再赘述。

4.3 案例实证与分析

虽然统计检验及分析的结果显示，模型识别出的嫌疑样本很可能存在相应的操控问题，但是单纯使用统计的方法无法充分证明某企业是否实施了真实活动操控，以及通过真实活动操控虚增了多少利润，因此，下面将进一步使用案例实证分析的方法，证明本研究模型、方法的有效性和可靠性。选取家纺、LED组件制造和工程机械制造作为代表性行业，并选取3个行业中较有代表性的企业进行分析。

4.3.1家纺行业案例实证与分析

2016年3家家纺企业真实活动操控的四分位结果见表4。由表4可见，富安娜处于(ERt)/(At-1·GAt)四分位结果的第一个四分位，有较大的真实活动操控嫌疑。由于罗莱生活、梦洁股份与富安娜的总资产、主要产品较为接近，因此，下面将对这3家企业的财务数据进行进一步对比分析。

表4 2016年3家家纺企业真实活动操控的四分位

(1)销售操控识别分析2016年销售操控分析结果见表5。由表5可知，2016年四季度罗莱生活销售毛利润率降低，但是其信用政策明显收紧，使其(St4)/(St)处于同行业较低水平，这说明罗莱生活未实施销售操控；梦洁股份四季度销售毛利润率微升、应收账款水平微降，说明其未实施销售操控；富安娜不但降低了销售毛利润率，还大幅放宽信用政策，使得其(St4)/(St)处于同行业较高水平，这说明富安娜实施了销售操控，这与表4第3列所显示的模型识别结论是吻合的。

表5 2016年销售操控分析/%

(2)生产操控识别分析2016年生产操控分析结果见表6。由表6可知，2016年罗莱生活、富安娜和梦洁股份的产成品存货水平均未出现异常增长，显然没有实施过度生产，这与表4第4列所显示的模型识别结论是吻合的。

表6 2016年生产操控分析/%

(3)费用操控识别分析2015～2017年费用操控分析结果见表7。由表7可知，2016年3家企业不存在明显的压低总费用的情况，因此，可以初步判定它们都未实施费用操控。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富安娜的费用水平比另外两家低，但因为其前后3年的费用水平很接近，故其费用水平较低很可能是通过良好的费用管理实现的，所以可以说明富安娜没有实施费用操控，这与表4第5列所显示的模型识别结论是吻合的。

表7 2015～2017年费用操控分析/%

(4)真实活动操控虚增利润度量的有效性分析历年一、四季度营业收入占年营业收入比重见表8。由表8可知，行业龙头罗莱生活(St1)/(St)、(St4)/(St)的变化始终比较小，一直维持在22.5%、32.5%左右的水平，且在上述“销售操控识别分析”时，已经验证其不存在销售操控行为；而具有销售操控嫌疑的富安娜在2012～2017年间，其(St4)/(St)越来越大，(St1)/(St)越来越小，说明富安娜的销售操控逐年加剧。若富安娜2016年不实施销售操控，则其(St4)/(St)很有可能维持在2012年的32.89%左右的水平。据此可以推测，其2016年四季度正常营业收入为7.62亿元(富安娜2016年财报的营业收入为23.16亿元)。而实际情况是，富安娜2016年财务报告显示，其四季度营业收入为9.64亿元。由此可测算出，富安娜2016年通过销售操控虚增四季度营业收入2.02亿元。如使用财务报告中的四季度销售毛利润率49.51%，可算得其虚增毛利润约为1亿元左右。而利用本研究的模型计算出，富安娜2016年通过销售操控虚增四季度营业收入2.14亿元，虚增四季度毛利润1.06亿元。至此可以证明，本研究所构建的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所估计出的虚增利润额度是较为准确的。

表8 历年一、四季度营业收入占年营业收入比重/%

4.3.2LED组件制造行业案例实证与分析

2016年3家LED组件企业真实活动操控的四分位结果见表9。由表9可见，LED组件制造业的瑞丰光电处于(ERt)/(At-1·GAt)四分位结果的第一个四分位，存在一定真实活动操控嫌疑。国星光电、瑞丰光电和艾比森的主营业务较为接近，下面对这3家企业的真实活动操控情况进行财务分析。

表9 2016年3家LED组件企业真实活动 操控的四分位

(1)销售操控识别分析2016年销售操控分析结果见表10。由表10可知，国星光电、瑞丰光电、艾比森3家企业2016年四季度均未出现明显的降低销售毛利润率或放宽信用政策的迹象，因此可以判定，这3家企业2016年均未实施销售操控，这与表9第3列所显示的模型识别结论是吻合的。

表10 2016年销售操控分析/%

(2)生产操控识别分析2016年存货分析结果见表11。由表11中的数据计算可知，2016年国星光电、艾比森的产成品存货水平未出现异常上升，显然没有实施过度生产；另外，瑞丰光电2016年末产成品库存量20.77亿只，比期初库存量增加14.98亿只，增幅为258.47%，而其同期的营业收入仅较2015年增长28.06%，很显然瑞丰光电2016年产成品库存异常增长，产成品存货水平明显上升，存在较大的生产操控嫌疑，这与表9第4列所显示的模型识别结论是吻合的。

表11 2016年存货分析/%

(3)费用操控识别分析2015～2017年费用操控分析结果见表12。由表12可知，2016年瑞丰光电、艾比森未出现明显的压缩总费用的迹象，因此，这两家企业不存在费用操控。2016年国星光电的费用水平只是略低于2015年、2017年，不存在明显变化，因此不宜认为其存在费用操控。上述分析结论与表9第5列所显示的模型识别结论是吻合的。

表12 2015～2017年费用操控分析/%

(4)真实活动操控虚增利润度量的有效性分析通过财务报告数据可知，2016年瑞丰光电制造费用1.31亿元，年产量120.45亿只，期末库存量较期初增加14.98亿只。可以测算出，瑞丰光电通过生产操控摊薄了制造费用约0.16亿元，即测算出瑞丰光电通过生产操控虚增利润约0.16亿元(2)库存差表示期末库存量与期初库存量的差值；测算EP=年制造费用÷年产量×库存差。。本研究模型估计出瑞丰光电通过生产操控虚增利润0.24亿元，与前述所分析测算的虚增利润额度基本接近。至此，可以证明本研究的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所估计出的虚增利润额度是较为准确的。

4.3.3工程机械制造行业案例实证与分析

2015年3家工程机械企业真实活动操控的四分位结果见表13。由表13可见，工程机械制造业的徐工机械、三一重工处于(ERt)/(At-1·GAt)四分位结果的第一个四分位，存在一定真实活动操控嫌疑。徐工机械、山推股份和三一重工的主营业务较为接近，下面对这3家企业的真实活动操控情况进行财务分析。

表13 2015年3家工程机械企业真实活动 操控的四分位

(1)销售操控识别分析2015年销售操控分析结果见表14。由表14可知，2015年四季度徐工机械、山推股份、三一重工虽然都降低了销售毛利润率，但是其信用政策也大幅收紧。分析相关企业的财务报告可以看出，2015年徐工机械、山推股份、三一重工各季度的营业收入都较为平稳，四季度营业收入不存在异常增长，显然这3家企业都未实施销售操控。上述分析结论与表13第3列所显示的模型识别结论是吻合的。

表14 2015年销售操控分析/%

(2)生产操控识别分析2015年存货分析结果见表15。由表15可知，2015年末徐工机械、山推股份、三一重工的产成品存货水平都较年初明显下降，可以说明这3家企业均未实施过度生产，这与表13第4列所显示的模型识别结论是吻合的。

表15 2015年存货分析/%

(3)费用操控识别分析2014～2016年费用操控分析结果见表16。由表16可知，2015年徐工机械、三一重工的费用水平明显低于2014和2016年，具有较大的费用操控嫌疑；山推股份则不存在明显的费用操控嫌疑。这与表13第5列所显示的模型识别结论是吻合的。

表16 2014～2016年费用操控分析/%

(4)真实活动操控虚增利润度量的有效性分析2015年费用操控虚增利润分析结果见表17。由表17可见，两家费用操控嫌疑企业(徐工机械、三一重工)的正常(Dt)/(At-1)水平应围绕2013、2014、2016和2017年的(Dt)/(At-1)平均值小幅波动。所以，可以根据其4年的(Dt)/(At-1)平均值和At-1测算出上述两家企业的Dt正常值。据此方法，可测算出徐工机械2015年的Dt正常值应为35.47亿元 ，而其财务报告显示的Dt值为26.90亿元，较正常值低8.57亿元 。由此可初步断定，徐工机械2015年通过操控费用虚增息税前利润8.57亿元。同理，可测算出三一重工通过费用操控虚增息税前利润的额度为16.34亿元。本研究的模型估计出徐工机械和三一重工分别通过费用操控虚增利润8.86亿元、16.66亿元，模型估计结果与财务分析结果较为接近。

表17 2015年费用操控虚增利润分析(3)测算Dt=((Dt)/(At-1)平均值)·At-1；测算EDt=测算Dt-实际Dt。

案例实证与分析的结果表明，本研究所构建的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销售操控度量模型、生产操控度量模型和费用操控度量模型，不仅能够精确识别企业的真实活动操控行为和操控环节，而且能够较为准确地估计和度量出企业通过相关操控行为虚增的息税前利润额度。此外，案例实证与分析的结果在支持模型统计检验结论的同时，从不同的角度进一步证明了本研究模型、方法的有效性和可靠性。

5 结语

建立科学的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和识别方法，对揭示企业的真实活动操控行为，进而客观认识企业的经营业绩具有重要意义。然而，传统的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和识别方法存在模型设定错误、变量经济含义混乱、方法实用性不足等多方面问题，导致其无法有效识别企业的真实活动操控行为。本研究以识别和度量企业通过真实活动操控虚增的利润为落脚点，构建了全新的真实活动操控度量模型，并提出相应的四分位识别方法。为验证该模型、方法的有效性和可靠性，进行了统计检验和案例实证分析。统计检验的结果显示，本研究的模型、方法识别企业销售操控、生产操控、费用操控行为的能力较强，案例实证分析的结果进一步验证了其有效性和可靠性。

尽管本研究较为有效地弥补了前人相关研究成果在模型设定、变量定义和方法实用性等方面的不足，并为相关研究的深入开展提供了更为科学的工具，但仍然存在以下局限性：①销售操控度量模型可能会将新产品、新管理等导致的四季度营业收入的正常增长误判为销售操控；②销售操控度量模型、费用操控度量模型构建时未考虑生产操控的影响；③在使用四分位法识别嫌疑样本时，采用除以GAt控制行业效应的做法，其科学性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