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动态影响实证研究

郑桂玲 副教授 黄 超 教授

（1、东南大学成贤学院 江苏南京 210088；2、东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江苏南京 210096）

当前，我国经济发展势头良好，正朝着实现“全面小康社会”目标奋斗，居民可支配收入也随之增长，消费能力有了显著提升，改善型消费预算增加，旅游逐渐成为人们生活的一个基本要素，我国旅游事业得到蓬勃发展。国内旅游1995年仅为6.29亿人次，旅游收入1023.5亿元，到2018年已增加到55.39亿人次，旅游收入增加到51278.3亿元，旅游人次年平均增长速度达到9.91%，旅游收入年平均增长速度达到18.55%，居民收入水平对旅游消费存在持续正向刺激作用。尽管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收入存在较大差异，但是随着收入水平的增长，农村居民旅游热情高涨，旅游支出增加，在研究居民收入对旅游花费的影响时，有必要从城镇居民收入及农村居民收入两个方面入手，不仅探讨各自的影响，也要进行对比分析，即要考虑收入对旅游的当期影响，也要考虑收入对旅游的滞后影响，要动态看待问题。

我国学者对于收入与旅游消费的关系做了许多研究。在收入与旅游消费整体相关性研究方面，宋咏梅、孙根年（2006）从人均花费、出游比率等方面分析了其对居民旅游消费能力的影响，刘泽杰、雷晓雪（2019）通过构建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分析收入等因素对旅游消费的影响。也有学者只从城镇居民收入或农村居民收入一个方面研究收入对旅游消费的影响，郑群明、钟林生（2005）从居民对旅游认知特征的角度展开研究，提出多数农村居民出游的主要限制因素是可自由支配收入，赵东喜、刘永涓（2010）认为农村居民旅游消费弹性大，支持人均可支配收入是影响旅游的最大制约因素，黄泽颖、曲峻岭、王东阳（2019）则从农村居民收入异质性对旅游消费支出的影响展开研究。于务云（2014）利用回归模型分析城镇居民人均收入与旅游消费支出之间的关系，刘建平、罗立清（2014）在分析城镇居民旅游消费与可支配收入的关系时，采用动态协整的办法，注重分析不同地区城镇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影响的差异性。极少数学者对比研究城镇农村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的影响，林丽（2013年）针对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收入与旅游的关系分别建立了模型，认为可支配收入的差异是导致国内旅游消费差异的主要原因，周笋芳、卞显红（2014）则从变量稳定性和因果关系等视角构建回归分析模型，以此获得城乡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的影响。

总的来说，当前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影响的整体研究较多，区分城镇-农村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影响的对比研究较少，静态研究较多，动态研究较少，论文拟使用向量自回归（VAR）模型及向量误差修正（VEC）模型方法对比探讨城乡收入对旅游消费的动态影响。

我国城乡收入及旅游消费现状

（一）我国城乡居民收入现状

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我国综合国力显著上升，国民收入普遍提高。1995-2018年间，不管是城镇还是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都有较大增长，1995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4283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577.7元，2018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则达到39250.8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14617元，两者年平均增长速度基本持恒，约为10%。 但从增长绝对数来看，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要高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绝对收入差由1995年的2705.3元，上升到2018年的24633.8元。从增长的相对数来看，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在1995～2018年间有不同的变化，1995～1997年两者比值下降，1997～2003年间两者比值呈现一种上升趋势，2003～2009两者比值基本稳定，大约在3.1左右，2009～2018年间，两者比值一直缓慢下降，到2018年下降到1.69。以上数据表明，城镇-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已过万，为旅游消费打下了坚实经济基础，同时，城乡人均可支配收入比最近连续十年下降，说明农村居民在旅游消费市场占据的地位不可小觑，有必要对两者分开对比。

（二）我国城乡居民旅游消费现状

旅游消费在需求层次当中属于较高层次的需求，1995-2018年间，我国旅游发展迅速。从绝对数来看，城乡居民旅游总人数都有较快增长，但由于农村居民基数大，在2009年前，农村居民旅游人次大于城市居民，伴随城镇化建设的推进，大量农村居民走向城镇，城镇居民基数开始增加，加上收入的提高，旅游人次增长更快，于2010年达到10.65亿人次，首次反超农村，并一直维持更快增长，2018年农村居民旅游达到14.20亿人次，城镇旅游居民则达到41.19亿人次，远高于农村居民旅游人次；城乡居民旅游总花费均有增长，但城镇居民一直保持优势，2018年农村居民旅游消费达到8688.3亿元，城镇居民旅游消费达到42590亿元，绝对差距越来越大；在人均旅游花费方面，城镇居民明显高于农村居民，两者增长速度相对平稳，绝对差异基本维持在400元左右。从相对数来看，城镇居民对农村居民旅游总人次比值逐渐提高，1995年为0.64，2018年为2.90；旅游总费用比值下降三年后实现上升，且一直高于旅游总人次之比，2018年达到4.90；人均花费比基本呈现下降趋势，1995年为7.54，2018年为1.69；旅游花费占可支配收入的比值，城镇居民一直在不断下降，农村居民则是先上升后下降的过程，并在2008年实现反超，前者为5.46%，后者为5.51%，之后农村一直高于城镇，说明农村居民愿意拿出更多比例收入用于旅游消费。

表1 变量平稳性检验

表2 AIC、SC滞后阶数值

表3 变量协整关系

以上数据表明，我国城乡居民旅游不管是人次、消费总额还是人均消费都在增长，从绝对数上看，近10年来城镇居民均高于农村居民，但同指标城乡对比来看，旅游人次比和总花费比的城镇优势都在上升，人均花费比却在下降，说明城镇居民在旅游消费达到一定金额后，将增加的收入用于其他计划较多，而农村居民则在收入增长满足刚性消费后，改善性消费需求增长迅速，将增加的收入用于旅游花费较多，城镇-农村居民收入对于旅游花费均有重要意义。

城乡收入对旅游消费动态影响实证分析

（一）指标来源与选择

本文考察1995～2018年的国内旅游市场，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统计年鉴，欲从城镇-农村居民个人收入-支出的角度分析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的影响，因此选择旅游人均花费、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等数据进行分析，其中旅游人均花费用PCOS表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用PCIT表示，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用PCTR表示，为规避时间数列可能存在的异方差性，在进行动态实证分析以前，对以上三个指标分别取对数，即LOG（PCOS）、LOG（PCIT）、LOG（PCTR），之后研究三个对数变量之间的关系。

（二）VAR及VEC模型构建

本文利用向量自回归（VAR）模型分析城镇-农村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的影响，首先对三个变量数列LOG（PCOS）、LOG（PCIT）、LOG（PCTR）进行平稳性检验，在数列不平稳的情况下进行差分处理，在获得变量同阶平稳的基础上，使用VAR模型进行协整检验，存在协整关系时，求取最佳滞后阶数，转而建立向量误差修正（VEC）模型。

1.变量平稳性检验。VAR模型只对稳定或者同阶单整的变量有效，为保证VAR模型估计结果的有效性，在构建VAR模型前，需要对变量进行稳定性检验。论文采用ADF检验方法，对LOG（PCOS）、LOG（PCIT）、LOG（PCTR）三个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得到三个变量的初始变量、一阶差分及二阶差分在不同显著水平下的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可以看出LOG（PCOS）、LOG（PCIT）、LOG（PCTR）原变量均不稳定，不能通过假设检验；取一阶差分后，尽管三个变量在10%的检验水平下稳定，但是检验形式不同；取二阶差分后，显著性水平为5%时，三个变量均在有截距、有趋势项及滞后1阶的情况下平稳，检验通过，即三个变量皆为二阶单整，可以构建VAR模型。

2.VAR模型构建。使用Eviews10.0按默认设置试运行VAR模型，并进一步获得AIC、SC在不同滞后阶数的具体取值，以AIC、SC最小值原则确定标准VAR模型的最优滞后阶数，结果发现，AIC最小值出现在滞后4阶，SC最小值出现在滞后1阶，如表2所示。为防止损失较多参数，本文最终选择SC原则，确定VAR模型滞后阶数为1阶。运行VAR（1），对LOG（PCOS）、LOG（PCIT）、LOG（PCTR）变量进行协整检验，结果显示，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如表3所示，适合VAR模型中误差修正模型的类型，即VEC模型的情形。由于标准VAR模型最优滞后阶数为1，VEC模型在标准VAR模型的基础上减1，因此，VEC模型构建时，滞后阶数设置为（0 0）。

图1 单位根检验

图2 脉冲分析

图3 方差分析

3.VEC模型构建。要分析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的动态影响，还必须确保VEC模型的稳定性。稳定性的判定主要依据自回归根模倒数的大小，如果根模的倒数都小于1，则模型稳定，否则模型无效。可以从自回归根模图上直观看出，当所有单位根所对应的点都落在单位圆内，则满足稳定性条件。本文自回归根模图所有单位根点落在单位圆内，如图1所示，说明VEC模型稳定，可以进行脉冲和方差分析。

（三）脉冲与方差分析

1.脉冲分析。给予一个标准的脉冲函数冲击，脉冲响应结果如图2所示。由图2可见：第一，旅游人均消费因受到来自其自身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后，开始存在一个较大的正向作用，达到0.051，之后逐期下降，到第7期到达最低-0.010，然后持续上升10期，再有所下降，慢慢趋于平稳，且在平稳后的影响高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说明旅游消费对于自身有较强的增强作用；第二，旅游人均消费因受到来自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后，在开始达到0.016，之后缓慢下降，到第7期的0.009后相对保持平稳，说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旅游消费具有拉动作用，并存在较强的持续影响；第三，旅游人均消费因受到来自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后，影响开始为0，然后保持一个较快的增长趋势，在第4期达到最高值0.010，之后下降并慢慢趋于稳定，说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旅游消费在一定时期内具有正向刺激作用。

2.方差分析。为进一步了解每个结构冲击对旅游人均花费变化影响的重要性，本文进行方差分析，结果如图3所示。由图3可知，对于旅游消费而言，在开始时，由于其自身扰动所引起的预期方差贡献达到91%，占据绝对优势，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所引起的预期方差贡献为9%，农村居民人均收入所引起的预期方差贡献几乎可忽略，之后自身扰动所引起的预期方差贡献逐渐减弱，到14期后基本稳定在59%，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预期方差贡献都处于上升趋势，并在第15期两者达到一致，之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预期方差贡献略大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预期方差贡献，并在第18期后维持均衡，前者为22%，后者为19%。以上数据表明，旅游消费方差产生原因中，其自身一直占据主导地位，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影响接近相等，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旅游花费的影响都不可小觑。

结论与建议

为探索居民收入对旅游消费的动态影响，论文选取1995～2018年数据，从居民个人收入-支出的角度，建立VAR模型、VEC模型展开研究。结果发现：第一，居民收入是影响旅游的重要因素，伴随着居民收入的提升，旅游支出增加，促使我国旅游业迅速发展，旅游总花费在GDP中的比重基本呈现上升趋势，城镇-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旅游花费的贡献之和达到41%，对旅游业的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第二，农村居民是旅游市场非常重要的潜在力量，随着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提升，改善性消费需求增加，人均旅游消费与收入比提高，该比值近几年甚至高于城镇居民，说明越来越多农村居民解决刚性消费需求后，愿意将更多的收入用于旅游消费，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方差贡献也在上升后反超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方差贡献，农村居民成为旅游市场不可或缺的对象，农村市场会越来越大，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第三，城镇居民依然是旅游市场的核心力量，城镇居民不管是旅游消费人次、旅游花费总量还是旅游人均花费都高于农村居民，脉冲和方差分析也支持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对旅游的影响在未来较长一段时期内大于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城镇居民对旅游业的发展依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基于以上研究内容，建议如下：第一，加强旅游资源建设，提升居民旅游体验，提高居民旅游消费总量水平及人均水平。我国旅游业发展与发达国家相比目前仍然处于较低水平，有较大的提升空间，相关部门及单位应抓住经济发展良好机遇，建设更多更好旅游资源，提升旅游体验，以此刺激居民旅游消费。第二，坚持城镇居民主体市场认知，重视开拓农村旅游市场，全面发展旅游业。旅游行业从业者应充分挖掘城镇-农村居民旅游特点，推出合适的旅游产品，采用恰当的营销策略以吸引居民出游，同时为进一步刺激农村居民的旅游消费，在城镇旅游资源建设的基础上，加大农村旅游资源建设，提升农村居民旅游的便利性与可获得性，拓展旅游市场空间，促使旅游业进一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