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质量标准，在读写融合中提升学生言语表现力

李莉莉

高中语文学业质量标准是对高中生语文学业成绩表现的总体刻画，它分五个等级，从语言、思维、审美、文化等四个维度来描绘高中生应该达到的学业质量特征，其中水平四呈现了对高考考生的具体要求。学业质量标准对确定和组织课程内容、优化课程教学和实施教学评价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读写融合”即将阅读与写作有机统一，在阅读中感受和学习写作，在写作中实践阅读经验。2019年秋季使用的部编教材高度重视读写融合。它将写作任务融入单元学习任务中，发挥课文的范文作用，解决读写分离的问题。言语表现力包含说和写两方面的能力，重点在于写作能力。下面笔者结合教学实践谈谈在读写融合中提升学生言语表现力的路径。

一、强化存储，构建言说的语言思想基础

学业质量标准要求学生能不断扩展语言积累，自觉整理在学习中获得的语言材料和言语活动经验。

“根之茂者其实遂，膏之沃者其光晔。”如同为树养根，给灯加油，写作是个厚积薄发的过程，通过阅读丰富语言、思想储备，方能拓宽写作思路，避免陷入词汇贫乏或辞不达意的窘境。教材选文具有典范性和时代性，蕴含着丰富的语言、思想矿藏，有利于发挥语文课程以文化人、以文育人的功能，增强学生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教师要引导学生积累课文中富有意蕴的语句，挖掘思想内涵，为言语表现构建语言和思想基础。如《寡人之于国也》中的“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蕴含着朴素的可持续发展理念，《赤壁赋》中的“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展现的是旷达的人生观和宇宙观;《沁园春·长沙》中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抒发的是胸怀天下的豪情，等等。

经典作品的内蕴往往超出了作者的本意，教师可引导学生在把握本意的基础上深挖开去。如《庖丁解牛》除了谈避开矛盾、顺其自然的养生之道，还蕴含着丰富的处事哲学，可做如下积累：“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只掌握具体的技能是不够的，把握规律才是成功的关键;“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抓住本质，用心处事;“行为迟，动刀甚微”，心存敬畏，谨慎行事;“所解数千牛矣”，反复实践方有可能悟出事物规律;“善刀而藏之”，及时收敛锋芒，适可而止。

教师还可结合群文阅读做专题梳理，在联系、比较中深化思想认识。如阅读《烛之武退秦师》《荆轲刺秦王》《项羽之死》，我们可以发现，这三篇课文都有可歌可泣的英雄，三位英雄有共性，更有个性：烛之武是勇纾国难的爱国英雄，荆轲有着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悲壮情怀，项羽则是“情义”当头的悲剧英雄。教师可以让学生“品评英雄”，在比较、深挖中领略文本内蕴。又如以“探究中国古代女性的悲剧命运”为主题梳理《氓》《孔雀东南飞》《窦娥冤》，可以发现三位女性都有敢于抗争的一面，但又不乏传统女性所具有的温柔善良，“刚”与“柔”在她们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使得她们成为文学史上光彩照人的女性形象。

二、观照学情，借鉴文本的言说技巧

学业质量标准要求学生在梳理的基础上，发现文本蕴含的语言运用规律，并能将发现的规律用于语文学习实践。

议论文写作能力是高中生必须掌握的关键能力。教材中能给学生的议论文写作以启迪的文本很多，如《陈情表》的身份意识、读者意识、目的意识，《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内容的针对性和现实意义，《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运用过渡句、关联词呈现清晰的写作思路，《劝学》《逍遥游》《拿来主义》的形象说理，《六国论》举例、引用、对比、假设等多种论证方法的综合运用，还有《游褒禅山记》《师说》《过秦论》等文章均可借鉴。教师可观照学情，从议论文写作存在的典型问题入手，引导学生思考、借鉴文本说理的技巧。

学生在写作时常常只是从试题材料中提取一个大概念，未做概念界定就开始泛泛而谈，以致偷换概念、偏离论题的现象屡见不鲜。“阐释概念”是议论文写作的基本步骤与方法之一，它是论题展开的起点，也是判断论证是否深入的标志之一。《师说》开篇运用了概念阐释法，指出“教师”这一概念的三层含义，即传授道理，教授基本知识与技能，解决困惑。接着紧扣“解惑”二字，从反面说明从师的重要，又紧扣“传道”二字，阐明道之有无是择师的唯一标准，将贵贱长少排除在外，直指士大夫阶层的门第观念，为下文针砭时弊张本。下文又进一步限制了“师”的外延，将教小孩识字断句的人排除在外，这样就将议论的焦点集中在士大夫这一类人上。

从考场作文来看，观点加材料的行文模式居多，议论只是在一个层面上平面滑行，论述缺乏层次和深度。《游褒禅山记》层层深入的说理思路则是很好的示范。作者由后洞所见所感生发开去，告诉读者要到达理想境界，要有坚韧不拔的精神，对此，作者指出有志之人不会随波逐流;但光有志，没有充沛的精力，也不能到达目的地;有了坚强意志与充沛精力，如果缺乏物质条件，也难以实现目标。作者层层推进，把实现理想的必备条件说得清楚、完备而透彻。在这之后，作者又强调尽了主观努力，即使未能达到目的也無悔，这样就从客观规律收束到人的主观能动性上，把所述的道理再推进一层。

三、聚焦冲突，在争鸣中培养言说能力

学业质量标准要求学生能就文本的内容或形式提出质疑，展开联想，并能找出相关证据材料支撑自己的观点，反驳或补充解释文本的观点;能对同一个文学作品的不同阐释提出自己的看法或质疑。

质疑是议论文写作中层层推进的动力，质量标准所要求的质疑、佐证、反驳正是议论文写作必备的关键能力。设置矛盾冲突是文学作品常见的艺术形式。将人物置身于尖锐冲突中，可使情节波澜起伏，能凸显人物性格，也更能激发读者思考。聚焦矛盾冲突是提高思维张力、激发言说欲望的重要方式。教师可引导学生聚焦矛盾冲突，如：“有人说，《边城》呈现的是田园牧歌般诗意化的中国形象，你是否认同？”“一向把自己裹在套子里的别里科夫为什么会决定结婚？”“周朴园对鲁侍萍是否有过真爱？”关注人的情感与生存环境之间的矛盾冲突，大胆质疑，以文本为依据佐证观点，在观点争鸣中培养言说能力。

辩论跟议论文写作有许多相似之处，我们可以把议论文写作看成是在跟读者这个隐形的对方辩友争论;辩论须先分析辩题，议论文写作中提出论点之后同样需要分析论点以避免片面立论;辩论中抓住对方的漏洞加以反击，使说理更周全，写作时同样要反思自己的论证是否存在缺陷，是否需要自我校准。学习《祝福》时，笔者联系电影《祝福》中祥林嫂怒砍门槛这一情节，引导学生展开辩论。正方认为祥林嫂怒砍门槛是合乎情理的，祥林嫂向“我”询问有无魂灵是基于她对封建思想的质疑，她在被劫后的拒婚、撞香案也体现了她为掌握自己的命运所做的抗争。这些情节都为后来她怒砍门槛埋下了伏笔。反方则认为，祥林嫂多次不被允许参与祭祀活动，被人讥笑，甚至是痛失爱子的经历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此难以忍受的事情她都不吭声承受著，怎能有怒砍门槛这一情节呢？而且，被正方视为反映祥林嫂刚烈性格的撞香案角事件，谈不上所谓对封建礼教的反抗，恰恰是祥林嫂对传统的贞洁观深信不疑才会出现的举动。在这样有理有据的质疑辩驳中，学生的言说能力得到了有效的提升。

四、关联现实，在应用中展现言语表现力

学业质量标准要求学生能根据具体语境和表达的目的、要求，准确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能结合具体作品分析、论述相关的文化现象和观念，比较、分析其中的异同;能对自己感兴趣的某些语言、文学、文化现象及社会热点问题进行专题探究，尝试撰写相关调查报告或专题研究报告。

从对交际语境写作和调查报告、研究报告的要求来看，质量标准强化了写作的实际应用导向，以适应现实生活需求。在读写融合式的教学中，教师首先要教会学生立足文本，寻找文本与现实的联系，归纳作品的现实意义;再通过丰富的言语实践活动，将文本阅读引向现实情境，唤起学生的生活体验，引导学生描述自己的独特感受，建立文本中的情感世界、生活图景与现实社会的关联，在真实、富有意义的言语实践活动情境中展示言语表现力。这里所说的言语实践活动形式包含三个基本层面：理解、感受;品味、欣赏;领悟、拓展。

“理解、感受”层面注重表达对文本内容、文本语言、文本表现形式的理解和感受。方法主要有：概括提炼，如给祥林嫂写人物小传，为别里科夫写墓志铭;对对子，如结合《滕王阁序》内容对出“落霞含笑映秋水”的下联;名句运用，如自设情境，写一段生动的文字，用上《归去来兮辞》《滕王阁序》《陈情表》中的句子。还可设置情境仿写：酷爱篮球的高三学生小杨，今天下午自习课未经班主任同意，到学校球场看高一高二篮球联赛决赛。班主任知道后很生气。请借鉴《陈情表》的“陈情”技巧，以小杨的名义给班主任写一封道歉信。

“品味、欣赏”这一层面侧重于文本言说方式的赏析、解读。可运用我国传统的读写并举的批注评点法，让学生对作品的人物形象、主旨意蕴、写作方法乃至作者的情感态度做出自己的评价。可以全方位地评点，如评价荆轲刺秦的行为，探析《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情节设置技巧;也可以抓住一点，评深点透，如梁启超的“热心肠”、郁达夫的平民视角、鲁迅的悲悯情怀等。

“领悟、拓展”层面侧重于文本主题意蕴或人物形象意义的分析与评价，能就文本生发开去，反思现实，分析、论述相关的文化现象和观念。随笔不拘一格，容易操作，是读写融合的良好形式，有助于将阅读积累及时有效地释放。学习《记念刘和珍君》和《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可让学生思考“铭记与忘记”的辩证关系，引导学生在写作实践中表达对历史与现实的思考;读《论语选读》的“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可链接《庄子·盗跖》，让学生联系现实，就尾生抱柱之信谈自己的看法。写调查报告、研究性小论文是结合作品分析、论述相关的文化现象，完成“当代文化参与”要求的有效途径。学习《祝福》，可引导学生从文中民俗的描写入手，探究祥林嫂死亡与“祝福”的关联，并进行本地节日民俗调查，撰写报告或小论文，深化对这一文化现象的认识。

总之，教师可参照学业质量标准的要求，努力通过读写融合，引导学生构建言说的语言思想基础;掌握言说技巧，并创设情境激发学生的言说欲，让学生在异彩纷呈的实践活动中展现言语表现力。

（本文系福建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2018年度常规课题“基于学业质量标准的高中议论文写作课型研究”的研究成果，课题编号：FJJKXB18-433）

作者单位：福建省厦门市同安第一中学（36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