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毒的阻击史,是人类社会前行的侧记

2020-06-19 07:49华南
中华儿女 2020年5期
关键词:宿主公共卫生肺炎

华南

因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病毒”成为最近的话题关键词。习近平总书记2月10日在北京调研指导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给全国奋战在疫情防控一线的医务工作者和广大干部职工送去党中央的关怀和慰问,对进一步做好疫情防控工作作出重要部署,为我们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注入强大信心和力量。

这是一场全国上下都投入其中的防控阻击战,疫情防控工作仍是当前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透过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回望更久远的过往,会发现:人们之所以谈病毒色变,正是因为地球上杀死人类最多的不是战争,也不是自然灾害,恰恰就是病毒。

在人类历史上,天花、黑死病、霍乱等瘟疫都留下了惊人的死亡数字。以天花病毒为例,1967年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数字表明,上世纪爆发的天花病毒杀死了上亿的地球人,甚至被史学家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灾难”。

可以说,人类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与病毒作斗争。对于一些病毒性疾病,疫苗和抗病毒药物使我们能够防止感染的广泛传播,并帮助病人康复。对于另外一些曾经的不治之症,比如天花,我们已经将它们彻底根除。

人类的发展史是与病毒的斗争史

众所周知,细胞是构成生命最基本的单位,所有生物都是由细胞构成。病毒的结构则非常简单:一个蛋白质外壳,内装有DNA或RNA。它和细菌不同,因为没有自己的代谢结构和酶系统,仅具备复制功能的生命形式,病毒的生命活动只能在细胞中才能体现,所以病毒将自己的基因注入宿主的细胞,把它变成完成自我复制的“代工厂”。接着,病毒继续发展传播途径,借着宿主咳嗽、喷嚏或体液接触等方式,寻找新的宿主;一旦离开宿主细胞,就失去了所有生命活动的能力。所以科学界对病毒是不是生命一直争论不休,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人类社会前行的历史,也可以被视为一部人类与病毒的斗争史。中国古代殷墟甲骨文已有“虫”、“蛊”、“疟疾”及灭虫的记载,《史记》也曾用“疫”、“大疫”表示疾病的流行。这些也许可以认为是人类对流行病认识的“萌芽”。从《史记》起到明朝末年,仅正史就记载了95次疾病大流行。在西方,病毒也有多次大流行,如公元前4世纪的瘟疫、查士丁尼鼠疫、14世纪的黑死病等。

长期受疾病流行困扰的人们开始积累对它的认识,并推测引起流行疾病的病原。分子生物学家指出,传染病病原及与其有“亲缘关系”的细菌和病毒,在家畜和宠物中流行。比如麻疹病毒与牛瘟病毒相近,科学家推测古代农民因经常接触染病的牛,就携带了牛瘟病毒的一种变种,也就是现在麻疹病毒的“祖先”。

追溯传染性疾病的源头,农耕文明时人畜的朝夕厮守往往成为新的传染病的来源。

据美国社会史学家麦克耐尔的叙述,人类与狗共有的疾病有65种,与牛共有的疾病有50种,与羊共有的疾病有46种,与猪共有的疾病有42种,与马共有的疾病有35种,与家禽共有的疾病有26种——这些疾病基本上都是从动物身上传到人身上的。

显微镜诞生后,对病原的关注到了相当高度。同时,研究人员发现,人类的基因组中大约有8%的结构都是由曾经侵袭我们祖先的病毒构成。这些病毒的侵入大概发生在3000万年前,它们在宿主体内发生变异,并将遗传物质留在宿主体内的DNA上,就像保存在琥珀中的远古昆虫化石一样。这些病毒被称为“内源性逆转录病毒”,它们中的一些甚至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敌人,却成为人类进化至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为社会公共卫生打“疫苗”

发生在一战末尾的西班牙流感,在短短两年里横扫全球,夺去了全世界5000万到1亿人的生命,占当时世界人口的5%。西班牙流感期间,面对不可捉摸的病毒的肆虐,人们一方面寄希望于神明,祈祷流感早日终结;另一方面也开始意识到卫生系统建设的不完善。在美国,自那时起,人们逐渐意识到公共卫生组织需要标准化。比如城市、农村和铁路卫生系统开始统一制定对水、牛奶和污水处理的标准,州政府统一收集疾病发病报告等。另外,许多永久性的公共卫生机构在大流感中也得到确立和保留。1918年10月,美国国会通过了为卫生局建立后备力量的法案。1935年,《社会保障法》正式实施。

非典型肺炎(SARS)也发出了类似的警示。SARS由冠狀病毒的其中一个变种引起,主要通过近距离飞沫及密切接触传播,自2002年末在广东、北京和香港爆发,随后在全球扩散,超过8000人染病,近800人死亡。患者大多发热、乏力、干咳等,重症者甚至会呼吸衰竭、休克。

这场在2003年9月2日才结束的“战疫”,让中国持续加大对公共卫生的投入,并在2004年初开始建设疫情信息网络直报系统。十几年来,这个系统已成为全球最大的突发急性传染病预警、监测、实验研究体系,使得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信息平均报告时间从原来的5天缩短到4小时内。

SA R S还直接推动了世界卫生组织(WHO)在2005年的重大改革。那一年,世界卫生大会对《国际卫生条例》进行了大规模修订。这部新国际法明确世界卫生组织可以采纳非官方渠道信息源,根据流行病学原则进行评估,后就此与当事国交涉,要求“不论其起因和来源是什么”,成员国有义务直报任何会引起“国际关注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PHEIC),还明确要求各国应当建立应急体系。另外,成员国必须各派一个代表组成专家组,任命“突发事件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将对是否构成“国际关注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进行表态,并提出临时性建议。

2020年1月31日凌晨,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指出,此次决定的主要目的,是帮助那些卫生系统脆弱的国家加强疫情应对,更好地保护公共卫生能力较弱且准备不足的国家和地区。基于此,他专门强调,世卫组织不赞成甚至反对对中国采取旅行或贸易禁令。

随着科技的发展,自20世纪以来,人类逐渐看清致使这些重疾的病毒,研发疫苗与之对抗;而另一方面,病毒也在与人类的高频次斗争中不断强化、变异。人类高度密集的群居,和越来越频繁的交流和迁移,也令流行病病毒播散得更远。病毒们留下的教训,又不断促进着公共卫生继续完善。人类慢慢意识到公共卫生标准化、疾病监控体系和能够形成合力的中央权力部门的重要性,就像是社会给自己打上了“疫苗”。从这个角度讲,疫情有时是一面镜子,照亮了很多为人们所忽视的东西。

1918年导致4000万人死亡的西班牙大流感是瘟疫最后一次以如此迅猛的方式干预人类文明,在此之后,再也没有哪场瘟疫给人类文明带来如此重大的影响。曾经灭绝欧洲大量人口的鼠疫,已经在人类的穷追猛打之下躲进深山老林,只有在最偏僻的地方才会听到它的名字。而天花则在1979年被宣布彻底绝迹,只留下样本保存在美、俄两国的实验室内,受到严密看守。

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人类面对瘟疫打了一场又一场大胜仗,而建于17年前SARS期间的重症监护病房,已成了令人不忍回眸的遗迹。

而今,我们正在奋力打赢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阻击战。相信战“疫”终有胜利之时,但我们距离赢得抗击病毒的斗争,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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