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蜜金柑的红利期

【导读】果业界对品种的求“新”求“异”几乎从未停止过，近几年葡萄、柑桔等水果产业中“求新”热度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尽管许多前辈早已被拍死在沙滩上。作为“滑皮金桔”的芽变，“脆蜜金柑”也被一些人视作一个含“金“量很高的“新”品种，极其看好其短期内的投资回报率，不仅在南方繁苗扩种，还在渭北高原建棚栽种，欲在这个“新”品种的”红利期“求得丰厚回报。

2019年我曾两次前往广西融安，两次去的目标都一样——“脆蜜金柑”，这个传说中好吃到爆的金桔（金柑的俗称）品种。

第一次是跟浙江雨露空间果品有限公司董事长胡志艺一起去的。他的门店已经卖了两年“脆蜜金柑”，消费反响很好。2019年他干脆在产区租下一块基地自己经营。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尝到“脆蜜金柑”。

第二次是跟木美土里集团公司董事长刘镇去的，他也有意投资种植这个品种。在这之前，刘镇还没尝到过这个品种，只是有专家向他推荐过。刘镇还有一个理由，就是胡志艺已拿了一块（脆蜜金柑）基地。

专家和销售商都推崇，那自然是个好品种。

1

“当初是怎么发现这个品种的？”我问谢共和，他是“脆蜜金柑”的发现者。

“我这一片‘滑皮金桔’种下去之后，就发现其中一株的长势很慢，第二年长出的叶片也不一样，变厚了，后来开出来的花也不一样，而且还老挂不住果，我开始就想把它砍掉。”谢共和介绍说。

“当时我们正在他的园子里做保花保果试验，听他这么一讲，我们过去一看，这一株确实不一样，就把它保留了下来。到8月份，这批花保住果了。等到果子成熟后一尝，口感完全不一样，又甜又脆，糖分很高。”陪同我们实地考察的广西特色作物研究院的肖远辉补充道。

“是这个吗？”刘镇指着桌子上果形硕大的金桔问道。

“不是，这是‘滑皮金桔’。”谢共和应道。他原来在上海打工，2001年返乡种植“滑皮金桔”，一共种了1 000株，也就是在这1 000株中他发现了“脆蜜金柑”变异。

“外观上好像看不出来。”我一个月前去看过“脆蜜金柑”，从外观上看与“滑皮金桔”几乎一样，因为谢共和放在桌子上供我们品尝的“滑皮金桔”也很大，完全颠覆了传统金桔的小个子形象。

“以前的‘滑皮金桔’应该没这么大，是处理之后的缘故吧？”我疑问道。

“‘脆蜜金柑’必须要保花保果，不然不结果的。”谢共和答非所问。

“‘脆蜜金柑’是处理后比这个大，还是品种本身就比这个大？”我指着桌子上的“滑皮金桔”继续问道。

“本身比这个大。”肖远辉很专业地解释道：“因为‘脆蜜金柑’是四倍体，准确地讲，果肉是四倍体，皮还是二倍体，是个嵌合体。”

“那外观上就只有大小差别，其他都不太看得出来。”我大致明白这两个品种在视觉效果上的差别。

肖远辉随即肯定道：“对！”

“口感上你觉得主要差别在哪里？”我接着问谢共和。

“依我的观点，‘滑皮金桔’其实比‘脆蜜金柑’更有优势。”谢共和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讲出一个我们意料之外的观点：“根据我这几年的市场调研，喜欢吃‘脆蜜金柑’的群体一般年纪偏大，喜欢吃‘滑皮金桔’的一般是年轻人。年轻人的牙齿很好，他们不喜欢吃像‘脆蜜金柑’一样柔软的、水分多的果子。我去年的‘滑皮金桔’的口感跟‘脆蜜金柑’基本上是一样的，果皮软、水分多，不仅贮藏期损耗比较大，而且运输过程容易碰伤，货架期短，老板们（经销商）不喜欢。”

“你个人认为‘脆蜜金柑’的优势并不大，是这个意思吧？”我是希望能听到一个新品种的负面评价的，而且是第一位发现者的评价我觉得尤为重要。考虑到谢共和说话的条理性不强，所以我提炼他的观点之后又问了一遍，以免产生误读。

“不是优势不大。‘脆蜜金柑’你要掌握时间提前上市，不能等果子熟透了再卖。而‘滑皮金桔’如果挂在树上留到春节卖，也可以达到‘脆蜜金柑’的口感。”谢共和依然混沌不清地讲解他的观点。最能说明问题的倒是他的999株“滑皮金桔”依然是“滑皮金桔”，并没有改接成刘镇预想的、品质能好出一大截的“脆蜜金柑”。

“如果再给你50亩（1亩约合667 m2，15亩约合1 hm2。下同）地，你会选择种植‘滑皮金柑’还是‘脆蜜金柑’？”

“嗯……。”谢共和迟疑了一会说：“按理来说，我一样种一半。”

“基于什么样的考虑？”我紧接着问理由。

“销售。”谢共和答道：“可以拉开销售期，先卖‘脆蜜金柑’，然后把‘滑皮金桔’留到后面来卖。”

借助这几年的金桔擂台赛，谢共和的金桔屡获金奖，越卖越贵，从原来的10～12元/kg涨到2018年的统货价30元/kg，礼品盒（2.5kg装）卖到128元一箱。

“那在技术方面，种植‘脆蜜金柑’的难度是不是比较大？”技术瓶颈也是刘镇在路上所强调的门槛。

“最主要是挂不住果。你保不住果，下一步没法投资的。”谢共和接着说：“要做好保花保果，首先要培养好树形，再用保花保果的药，赤霉素加噻苯隆。怎么用，对我来说，区别并不大，但工人就不一定了。”

“用药的时间点、温度等，还有很多影响因素。”肖远辉补充道。

“如果你小面积栽，你的工人熟练，那就没问题。但如果你的树形没培养好，营养跟不上，今天开几朵花明天开几朵花，花期拖个十几天，你怎么去保花保果？小面积无所谓，我可以天天去搞；面积大了，你就没办法操作的。”谢共和接着说。

“你的意思就是要让它比较齐整地开花。”我大致找到了技术要点。

“今年我在柳州做保花保果，是我自己做的，一次（处理）就够了，不用第二次。”谢共和略显得意地说。

“一般处理几次？”我转身问肖远辉。他这几年一直在做“脆蜜金柑”的保花保果试验，是这方面的专家。

“一般2次，也有保3～4次的。”

“保3～4次果是因为花期不一样要多保几次果，还是……？”我疑问道。

“好多人不懂，担心落果，他要多搞几次才放心一点。”肖远辉解释道。

“前期的花实际上坐果坐住了，后面因为多处理了几次果子就显得特别大？”我指着桌子上一些已经成梨形的金桔说。

“对！对！对！”肖远辉应答道：“一个是次数多，另一个是因为噻苯隆的浓度高。”

“从你的角度看，‘脆蜜金柑’果子多大比较合适？”我问肖远辉。

“你手上这种大小，单果重40 g左右。”

“那‘滑皮金桔’呢？”

“30～35 g。别人的‘滑皮金桔’没这么大的。”肖远辉介绍，目前融安“滑皮金桔”的市场批发收购价分成二、四、六、八等四个等级，最小果4元/kg，最大果16元/kg。

“‘滑皮金桔’市场上也是喜欢大的，越大越好？”

“中国人喜欢大的，很多人买东西就喜欢大个的，没办法。”肖远辉无奈地说。

“喜欢高富帅么。”刘镇在一旁打趣道。

这其实也是我第一次对“脆蜜金柑”没有留下好印象的重要原因。只是没想到，“滑皮金桔”也是在走这条越来越“大“的道路。

2

“现在你怎么看待这个品种？”趁陈名钢下楼去拿包装盒的时候，我问刘镇。

“赶紧回去种呗！”刘镇笑着说。那份急迫的神态惹得大伙都笑了。他在陈名钢这里第一次尝到了心心念念的“脆蜜金柑”，在口感上也非常符合他的期待：好吃。

这与第一站在谢共和那里急切要走的心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说话间，陈名钢已经拿来他发电商的包装盒：做得很精致，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着4个小盒，一小盒装12颗，一共48颗，5斤左右，售价268元。

“给市场什么价？”相比礼品盒的价格，市场价更能说明产品的真实价值。

“统果30元一斤，大大小小一起给他。”陈名钢应道。

“那效益很好啊！”我赞叹道。而且从他那份充满自信的神态和语调中也看得出效益及效益给他带来的兴奋感。

难怪刘镇很心动。

“当初为什么选择种‘脆蜜金柑’？或者说你看中这个品种什么优点？”我问陈名钢。

“那个时候就是赌啊！当时的保果技术还不成熟，也不懂怎么出产量，但是我们觉得这个品种的品质特别好，当时市面上卖200元/kg，很有诱惑力啊！”2015年，陈名钢就在这种高品质和高价位的双重诱惑下，在融安县大将镇设洞村一个叫六铺屯的地方承包了108亩的山地，投资200余万元，开梯田，造路，种树，开始他的“脆蜜金柑”创业之路。

“跟‘滑皮金桔’相比你觉得有什么优点？”我对新品种的价格并不感兴趣，但对新品种的品质和生产性能的评价很感兴趣，这是衡量一个新品种有没有发展前景的关键。

“糖度高、化渣、无核、个头大，但在促花保果方面相对来讲比‘滑皮金桔’难度要大一点，但是这个技术并不难，摸索两年都会。”与谢共和种植大户的感观不同，陈名钢的基地挂着广西特色作物研究院融安金桔试验站的牌子，以至于我去的途中还以为那是官方试验基地，直到陈名钢介绍之后才明白只是挂牌的。但得益于这层关系，陈名钢熟练掌握“脆蜜金柑”促花保果技术的速度要明显快得多。

“中间有没有受过挫折？”

“有。”陈名钢回答得非常干脆：“比如2018年我们的产量就很低，就是因为对处理剂的浓度和打药的时机掌握得不是很好。现在主要的难点就是天气。‘脆蜜金柑’一般是5月下旬到6月上旬这段时间谢花，刚好是南方的雨季。”

“开花的时候碰到雨季，坐果就有问题。”我大致明白其中的因果。

“下雨天你没办法用药呀！”陈名钢进一步解释道：“今年我们采取的应对措施就是晚上喷药，因为晚上一般不下雨。每人戴一顶头灯，下午6点钟开始喷药，一直喷到凌晨3点钟。”

我原来以为是雨天影响授粉，听他这么一解释才明白是因为脆蜜金柑花的器官发育不全，必须用植物生长调节剂来保证坐果。

“而且温度高了也不行，超过32℃也不能用药，容易产生僵果，果子长不大也不落。”

“裂果问题能解决吗？”我继续问技术难点。

“只能覆膜。无论‘脆蜜金柑’还是‘滑皮金桔’，进入转色期后最怕下雨，如果连续下两三天雨就会裂果，果子裂了就落。所以，在10月下旬刚刚开始转色时必须覆膜。”无论谢共和的“滑皮金桔”园，还是陈名刚的“脆蜜金柑”园，都搭建了简易的避雨棚。

“其他还有什么难点吗？”我刨根问底。

“不是说所有的‘脆蜜金柑’都一样好吃的，有机肥和各种营养元素的均衡施用也很关键。尤其是钙少了，果皮就发硬，没有这么脆口，没有这么清甜。”说完，陈名钢又详细介绍了基地的具体用肥方案，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他会在果实膨大后期，用花生枯发酵成液体肥后，再对水稀释直接淋施。

“你觉得它和‘滑皮金桔’的品质差异主要体现在哪里？”我顺着话题继续问道。

“首先是糖度 （可溶性固形物含量），‘脆蜜金柑’的糖度达到20%～23%是正常的，如果天气好，连续天晴一周，部分果实糖度能够达到26%以上。糖度一高，里面很多东西都糖化了，就没有渣了；如果糖度达不到，果子肯定硬一点，水分没有这么多，化渣程度也没有这么好，口感就会变差。还有个头大小……”

“现在市面上果子是越大越好吗？”这个问题我问过谢共和。

“现在是不怕大，越大越贵。”陈名钢肯定了谢共和的答案。

“目前在融安，像你这么大规模的种植户有几家？”我接着问陈名钢。

“已经挂果的不多，还不到10家，而已经挂果、跟我们有同样水平的就微乎其微啦，很少。”陈名钢略带自豪地说。

单从口感上讲，我在陈名钢只有11株的高接树上尝到的“脆蜜金柑”确实是最好的。“还要发展吗？”

“要发展，我马上扩规模。”陈名钢指着前面的一片山坡说。

“扩多少？”我紧接着问。

“能有地我就无限地扩，现在主要是没有地。”他的这番表述引起大家的一片笑声，只有我没有笑，而且有点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有什么担心吗？”

“没多少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产量上不来。”陈名钢信心满满地说。

刘镇听后更是信心倍增，所以才冒出一句：赶紧回去种呗！

3

实际上，未到融安之前，刘镇就已经为他的“脆蜜金柑”落实好种植点。一个地点是在他的大本营——陕西千阳，我们还在南方聊可行性的时候，他早已在北方为即将落地的 “脆蜜金柑”建好了大棚，盖上了薄膜；另一个地点在广东，200亩地。

“我首先想的是像‘脆蜜金柑’这个糖度，无论是采摘还是超甜口感，对于北方的消费者来说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加上我们在北方已经把‘丑柑’（不知火）种植成功了，所以我想，在任何一个北方的县城，在大棚里栽上10亩地的‘脆蜜金柑’，做小众化和差异化，都可以生存。”与投入种植领域的积极性形成鲜明反差，刘镇对当前国内水果产业现状的表达却是比较悲观的，所以经常会用上“寒冬”“熬”“生存”这些我很少用的词汇。

虽然我赞同刘镇小众化和差异化的发展思路，甚至早在几年前我就建议过在北方温室大棚中种植柑桔，搞采摘，但对“脆蜜金柑”，我依然提出自己的担心：“依北方人对柑桔的印象，他会不会喜欢这种连皮吃的品种？这是一个消费习惯的问题。”而更让我担心的是刘镇计划在广东发展200亩种植基地的想法。

“在南方建果园，首先是想为北方发展培育大苗，这是第一个必要性。另外一个，单纯从生产上来讲，我在离消费端很近的南方选一个比较新的好品种，其可生存性就大多了。”刘镇解释说。

我一时语塞，找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去辩驳。于是转身问肖远辉：“你怎么评价这个品种？”

“我们不能从金桔的角度来评价这个品种。传统的金桔有很多缺点，水分少，果肉比较硬，有些品种还有‘呛味’，当然有些人也喜欢吃，但毕竟它的市场接受度还是比较小的。而‘脆蜜金柑’的口感和风味都非常符合国人的口味，甜，而且是清甜型的，不像完全成熟了的 ‘阳光玫瑰’葡萄那般甜得有点腻……”

“这个也容易腻，不是一般的糖度，而是20%以上的糖度。‘阳光玫瑰’的糖度如果控制在18%左右的话，我宁愿吃‘阳光玫瑰’，也不愿意多吃这个。”我打断了肖远辉的话，谈了自己对这个品种的印象：“第一口感是没问题的，大家肯定喜欢甜的，个头又大，可食率又高，无核，这些都符合现在的消费习惯。但吃过之后口腔中的余味不好，‘阳光玫瑰’没有这种不适感，这个我是比较担心的。”

“我接触这么多吃过‘脆蜜金柑’的人，你讲的情况微乎其微。我每年都带一些‘脆蜜金柑’和其他柑桔给同学和朋友品尝，唯有这个品种，没有一个人说，或者很少有人说这个品种有缺点。”肖远辉不认同我的“非主流”口感，同时列举了一些领导对这个品种的高度评价。

“我觉得这种口感不是大众水果的那种口感，我是有这种担心的。”我仍然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感官认识。同时，也提到一些当地人对这个品种的负面评价。

“从我的角度来说，是感觉‘脆蜜金柑’不大可能成为大品种。一个是周期门槛比较长，像陈名刚能卖这么高价的，也要等到第6年才能收回成本；另一个是有技术门槛，不同种植主体之间的品质差异会很大；再加上它的贮运性能不是很好，所以，我估计‘脆蜜金柑’成为大的主栽品种的几率不大。我不希望它成为大众品种，疯狂得像沙糖桔一样，到处扩种，那样恐怕又是个灾难。”刘镇从另外一个角度解释了他看好这个品种的理由。

“现在这个品种的发展势头怎么样？”我问肖远辉。

“目前来看还是很好的。现在结果的园子还是很少，就几千亩，到明年（2020年）结果面积可能会扩大很多。”

“那像刘总这样要进入这个行业的人多不多？”

“很多啊！但总的算起来也不算多，去年是100多万株苗，今年……”

“因为现在的资本是很疯狂的，不要说陈名钢60元/kg的价格，就是市场上30元/kg的收购价也不得了。”我说出了第二个担心，也是最大的担心——蜂拥而上。

“如果全国‘脆蜜金柑’的结果面积控制在20万亩以内，价格只会往上走，不会往下走。因为产量越多，意味着消费群体会越来越大。”肖远辉自信地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定这种可能性，毕竟“脆蜜金柑”在同类品种中是具有压倒性的品质优势的，这在胡志艺的雨露空间门店里已得到了充分印证。

但纵观这几年同样具有压倒性品质优势的“阳光玫瑰”“红美人”和“沃柑”等热门品种的发展历程，在资本如过江之鲫的现实情况下，新品种的红利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疯狂过后的一地鸡毛。

谢共和，作为“脆蜜金柑”的第一个发现者，他其实是错失了新品种的红利期，没有利用好自己的先发优势，在新品种苗木推广上发笔横财，但他稳扎稳打地把自己的“滑皮金桔”的品质做到了极致，并利用逐年积累的知名度把老品种卖出了新品种的价格，效益不断增长。在他身上，还看不到风险。

陈名刚，作为“脆蜜金柑”的首批淘金者，借助与科技部门的合作关系，除基地果品的收益外，还拓展了苗木推广和技术服务的收益，“赌”赢了第一局。在我看来，他的风险在于“能有地我就无限地扩”这句话。

相反，对刘镇的那份兴致勃勃我却表示出极大的担忧。如果只是单纯地玩下南果北种的小众化和差异化的盈利模式，倒是无可厚非，但以为找到了一个有门槛的好品种，并期望在其尚存的红利期内，在产品和苗木上分到一杯羹，在我看来已经不大现实了。

所以，回程之后，我还是给“心意已决”的刘镇发去一条信息：请抱万分谨慎的态度去扩展基地，种植业没有门槛，也不存在红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