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于闹市中的“广州祖庙”

陆笑莲

广州美丽的传说

传说在公元前887年，广州曾持续一段时间出现大旱灾，农田寸草不生，百姓已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南海有五位仙人目睹了这个惨况，于是他们骑着口含谷穗的5只不同颜色的仙羊，降临到广州，把谷穗送给百姓并祝愿这里“风调整雨顺，永无荒饥”。然后5位仙人驾云而去，仙羊就化为五羊石留在人间。从此以后，在仙人的祝福和人民勤劳的经营下，广州成为岭南当时最富庶的地方。因为这个美丽的传说，广州亦被称作“羊城”“穗城”。

后人为了纪念这五位仙人，建造了五仙观，并塑造了五仙骑羊像，奉祀观内。由于年代久远，五头石羊已不知所踪，现時在越秀山上口含谷穗，神采飞扬，昂首向天，生动传神的五羊石像是后人重塑的。

“广州祖庙”—五仙观

我小时候每次经过位于惠福西路的五仙古观，除了看到梯级上石门额上刻有“五仙古观”四个字外，周围都是破旧的房子。有一次，我曾走上梯级通过古观半虚掩的门往里看，只见两三个老人正围着门口的一张小桌而坐，一边喝茶一边闲谈，有谁会想起这里藏着一个有趣的历史故事呢。

拨破红尘入紫烟，五羊坛上访神仙。

人间自觉无闲地，城里谁知有洞天。

竹叶影繁笼药圃，桃花香煖映芝田。

吟余池畔聊欹枕，风雨萧萧吹白莲。

这是北宋岭南第一进士古成之的《游羊城五仙观》诗，其手书此诗的碑刻至今仍保留在五仙观内。从诗中可见，当时的五仙观位于广州城中的一片幽雅静寂的园林之中（现西湖路附近），竹影婆娑，桃花香暖，并建有一个荷花池，池中的白莲在风雨中摇动着身姿轻声地唱着歌，十分恬静。

五仙观在历史上屡建屡废，多次搬迁，直到1377年，最后迁于越秀区惠福西路坡山巷。600多年来，由于自然风化，加上人为的破坏，五仙观变得非常残旧，甚至有部分建筑被侵占，被商铺和民居埋没，缩至深巷之中。

五仙观对于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我曾居住在五仙观对面，对留存下来的五羊传说和历代诗人所作的诗词也是耳熟能详;陌生的是我居住了数十年，直至搬走，都从未认真欣赏过它的风采。

旧貌换新颜

近日再次路过惠福西路，眼前的古观，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破旧了，古观周围杂乱的商铺、民居已经不见，修建成一个大大的广场，古观也修建一新。一连几天的大雨把广州城冲洗得干干净净，一朵朵白云在蔚蓝的天空中飘浮，天清气爽。微风吹过，在古观广场边种下的大榕树，散发出清新的气味，树叶从树上落下，好像蝴蝶般飞舞，与树下乘凉的老人们和广场上追逐嬉戏的小孩组成一幅温暖的画面。在惠福西路这样的旧城区，有如此大的广场和恬静的环境，实属难得。

不自觉间，我走进这座“广州祖庙”。

在广场两旁神态威武的石麒麟的陪伴下，沿着刻有“五羊仙迹”的牌坊进入，东西各有一个展厅，西展厅为“千年城事”，讲述了二千多年广州的建城史，大量的资料和图片，沉淀了广州的绰约风姿;东展厅为“千年花事”，通过“清代广州花市贸易”微缩景观，再现广州这座花城繁华的花市盛况，也展现了广州人爱花惜花的情怀。拾级而上，便到了头门，石门额上刻有“五仙古观”四个大字，为清朝大学士、两广总督瑞康所书。门后就是中殿遗址，中殿里面已荡然无物，只在西边的墙上镶嵌一些从宋朝至清朝留存下来的碑刻，中殿后面就是供奉着五仙骑羊像的后殿，后殿是明代宫殿式建筑，也是广州现存最完整的明代建筑，绿琉璃瓦的重檐，脊上饰着琉璃龙纹和琉璃鳌鱼宝珠，具有岭南建筑玲珑精巧的特点。

殿后的高地名叫坡山，坡山之顶有座小楼，名为“岭南第一楼”，这是一座明代城楼式古建筑物。城楼坐北向南，高两层。首层用红砂石砌成，中开拱券洞门。二层为木结构的方亭，大楼上悬挂着一口大钟，据资料记载，大钟高约3米，口径约2米，厚约3寸，重约5吨，这么大而重的钟，只用一根葛藤悬挂在屋樑上。钟底下方有一个方形井口，与拱券洞相通，整个小楼形成一个巨大的“共鸣器”，据说这个钟撞击起来，声音雄亮，有“扣之声闻十里”之说。当时这个大钟是作为遇到非常事件时才用的，无事禁止撞击，所以又名“禁钟”，因此这座楼又被称为“禁钟楼”。

中殿东则有一个花园，在一块原生红砂岩石上，有一脚印状凹穴，旁边有一块“仙人拇迹”石匾。民间传说这是仙人离开时留下的脚印。“脚印”下有一泉眼，名为“佗泉”，这是广州古城内仅存的两个泉眼之一，所以“脚印”内一泓清水，终年不竭。往里走有一个长廊，长廊两旁通过图文展示着古代广州由于珠江航运的便利逐渐兴盛的历史，所以这段长廊又称为“千年古渡”。

整个五仙观，就如广州的历史文化缩影，从这我会看到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广州;一个贯通中西、融会传统与现代的广州。五仙观，不愧是古城广州起源之地。

从古观到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人们在追求物质生活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对精神生活的向往。从2000年开始，广州市越秀区制定了五仙观的总体规划，不但保护和修建了重点文物五仙观，同时在他的西侧建成了“南粤先贤馆”。

南粤先贤馆展出了从秦汉时期到辛亥革命时期，在政治、文学、艺术、医学、宗教等各个领域，以杨孚、韩愈、孙中山为代表等56位先贤的思想和事迹。

展馆的陈列布展通过用10余个不同形象的先贤人物雕塑、挂画、画册、视频、声光电互动等方式展示56位先贤在历史上的贡献和重要影响。

这次来到五仙观，让我再一次品味了广州文化的深厚和灿烂，更让我看到了广州在城市建设步伐中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扬。五仙古观供奉的是传说中造福广州的仙人，先贤馆展现的是现实中造福南粤、造福国家的先驱，南粤先贤馆与五仙观并存于广州热闹的街市，相得益彰，共同打造成为展示广州历史文化的大观园和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它是广州的一张美丽的名片，让广州更具浪漫的色彩，见证了一座城市长盛不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