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
摘要:“俄狄浦斯情结”是文学批评界具有影响力的术语之一。对于美国作家爱伦·坡的短篇小说《黑猫》中的“黑猫”意象的主题意蕴也被前人挖掘透彻,更多关注的是其死亡主题和哥特式恐怖之美。本文试从弗洛伊德提出的“俄狄浦斯情结”来探讨爱伦·坡《黑猫》的象征意义以及美感由“俄狄浦斯情结”诞生的可能。
关键词:俄狄浦斯情结;《黑猫》;美感获得;原始欲望
美国历史上知名的短篇小说家之一就是埃德加·爱伦·坡。用穷困潦倒来形容他的人生再适合不过,而他的作品源自于充满悲情的人生。他的创作追逐触及内心的恐惧,擅于刻画畸变的人物内心。《黑猫》就是其经典的短篇小说之一。(1)作为“猫”这个意象,从文化符号角度看是极具有女性色彩,而身为酗酒的“丈夫”则是男性的某种映射。小说讲的是酗酒丈夫杀猫弑妻的故事,整个故事借助第一人称“我”展开不可靠记叙,则“俄狄浦斯情结”实际上就在故事的主人公精神世界的扭转中完成了。而爱伦·坡在《黑猫》中营造的哥特式美感实际上就是人类心中存在的“俄狄浦斯情结”在故事的叙事中得到实现而满足所产生的。
一、俄狄浦斯情结
该情节还可称之为恋母情结,是由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最先提及的,他是知名的精神病学研究者。在《梦的解析》当中指明,《俄狄浦斯王》是由索福克勒斯创作的悲剧故事,属于恋母情结的浓缩,俄狄浦斯为当中的主角,同普通人并无差别,属于典型的恋母者。因为没有有效升华以及转换本身的性冲动以及力比多,最后造成弑父娶母的惨剧。基于此《俄狄浦斯王》成为了长久的文学创作母题,即题材具有的特性。通过他所有人达成了儿时已然具有的,且持续到现在的弑父杀母的意向。
关于俄狄浦斯情结这个定义的提及存在不小的影响力。(2)然而相较于在文学界的知名度,在社会学以及哲学等方面的知名度要小不少。就文学批评领域来看,该情结的引进导致文学批评遭受极大的影响。随即心理学批评基本上成为显学,莎士比亚等不少文学家的创作,均同该情结予以结合,比如《卡拉马佐夫兄弟》等诸多小说,基本上变成力比多以及恋母的经典注脚以及例证。在我国,批评家同海外的抨击潮流相吻合,大量运用该情结这个定义,对国内的艺术创作展开诠释以及介绍,或者展开国外同国内的对比研究,比如《雷雨》等,到现在已经有百余年。它属于当前学术界知名度最高的批评术语。
二、“情结”的完成
俄狄浦斯的悲剧由三部分组成:冥冥中已经盖棺定论的因果律——弑父娶母的预言、弑父、娶母。那么“俄狄浦斯情结”的完成在于三个方面的结合:“弑父娶母”的情结在因果律中实现。第一只黑猫的名称是普鲁托(Pluto)。在西方文化里,不论是黑猫,还是普鲁托,都是具有豐富神秘的象征意义。普鲁托属于罗马神话当中的冥府之神,也就是希腊神话当中的哈迪斯,代表的是死亡以及地狱。这一点与结局的契合是作者暗示的因果律,在文中作者也一度表达了这一因果律的存在,即“我”在注定的命运里最终步向毁灭。作者的反语也恰恰想要说明冥冥中的因果律。在第二只猫出场的时候,作者又是这样写的,即酒桶上的猫,胸部基本上被白斑覆盖。至于当中的白斑,竟然属于非常可怕的意象,也就是绞刑架,这属于相当可怕可恨的刑具,让人丧命的一种工具。正法就是最终的结果。
在西方史当中黑猫历来是跟邪道以及巫婆关联的。就像小说当中指出的,只要是黑猫就是巫婆变成的。因此这只名为普鲁托的黑猫不仅被赋予了邪恶的神秘色彩的象征意义,同时也被赋予了女性色彩。大致是这么介绍的:我自小本性温和善良,心肠软到了极点,曾经因此被大家笑话。我最为青睐的是动物,父母也是相当纵容的,买了不少动物给我。我长期同动物一起玩。每次喂或者摸动物时,我会感到非常开心的。这样的癖好也不断加深。这样的人格体现在男孩身上表现更为女性化,和同龄的男孩伙伴们多少有些“格格不入”。恋母情结源于孩童时期对母亲哺育的依赖,那么“我”从小对动物的爱溺则是一种恋母情结的变种,对象由哺育的母亲更改为了一直陪伴的小动物。
这只是悲剧的开始。“俄狄浦斯情结”的真正完成是在于弑父的落幕。《黑猫》中弑父的环节就是在“我”被正法的事实。作者塑造的“我”其实是一个载体躯壳,装载的是需要表现的不同阶段精神世界的“我”,小说的前半部分是塑造出上文所说的倾向于恋母情结的主体,而自从酗酒之后:这些年使我不好意思承认,因为沉溺于喝酒,我的性情发生不小的改变。情绪愈来愈变化无常,完全不顾及他人的想法。我竟然允许自己随意对老婆发泄,还对她使用暴力。我俨然和之前性格带有女性色彩的“我”判若两人,甚至背道而驰,极具有男性化带有大男子主义色彩。妻子因“和我性情相投”,仿佛是还未改变前的“我”的观照。“我”终于在杀了黑猫和妻子之后被正法,不仅象征着自己亲手砍死曾经那个温良的自己,也上演了一出在自己走向自我毁灭的故事。这里弑父的环节就表现为“我”就是要被弑的“父”,这个“我”具备了作为一个父亲的特征:有妻子,有家庭,男性。那么,这里爱伦·坡《黑猫》的“俄狄浦斯情结”展现的具体形式发生了变化,并非为《俄狄浦斯王》当中的主角弑父娶母的单一性情节,而是弑父是“我”作为“父”而自我毁灭的过程,恋母是“我”因个性温良被疏远而需要陪伴安慰的欲望,通过特别喜爱小动物而得到满足的诉求。
三、“情结”产生美感
无疑,爱伦·坡的《黑猫》弥漫的恐怖气氛和死亡主题营造出的哥特式美感是源自其特别形式的“俄狄浦斯情结”。弗洛伊德提出的“俄狄浦斯情结”是基于人类孩童时代的意识与性意识的,归根结底是基于人类的原始欲望。
《黑猫》篇幅很小,作者没有在语言形式上花费过多精力雕琢,情节不算过于婉转曲折,仅仅为重新介绍一系列因果关联的一般性事件。但是带给读者的审美体验确是极为丰富的。那么读者获得审美体验是什么呢?既非是优美和壮美,也不是喜剧以及悲剧,此处的悲剧指的是借助展示社会生活当中所有冲突来激发悲情的,如此让人认知到生命的真谛,由此减少或者克服生活当中的困苦,也不是幽默以及伟大。其实读者通过欣赏《黑猫》获得的是隐藏着的变形的来自对“俄狄浦斯情结”所满足原始欲望的快感。这种原始欲望就是人的本身意愿,是由原始人的内心当中传承而来的,是无法杜绝以及阻挡的,长久保存于人们的无意识思想当中,它不停地活动,将性本能作为中心,存在显著的感情色彩,如此导致人们出现内疚感。
弗洛伊德所提出的文学本质观,认为艺术的出现并非为艺术,其根本目标为将这些在当下大多数已然遭受遏制的冲动全部释放出来。(1)《黑猫》当中的我也是一度压抑自己的情绪和“本我”,而在压抑得到释放,“本我”破牢而出,故事随之进入高潮,读者也开始进行审美体验,在原始欲望得到充分满足中获得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