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海燕 孙晓书
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大量农村劳动力涌入城市,农民的非农就业率越来越高,我国进入了社会转型期。农民在职业选择上逐渐出现了差异性,农民从事的职业由农业逐步扩大到多种职业,传统农民从纯农业农民转变为兼业农民甚至是非农业农民。大量原本从事第一产业的农民转而投入到第二产业与第三产业之中[1],农民的职业分化现象加速发展。农民的职业分化确实能够缓解农村原本存在的剩余劳动力就业压力,进而增加农民收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实现城乡的协调发展。但是当前劳动力的转移主要呈现出一种不完整的特性[2],即年轻劳动力通过职业的改变转移至城市,而老年劳动力依旧留守农村从事农业工作。而农民出于家庭内部分工优势以及农业与非农业的比较收益的考虑,也往往更倾向于选择部分家庭成员非农就业,家庭经营兼业化的生产方式[2][3]。而有关农民非农就业的问题始终没有成为政策关注的重心,相关政策缺乏稳定性,并且存在滞后性与重复性。作为劳动力向非农就业转移的结果,我国农民的职业分化还存在很多问题,比如农村内部收入差距拉大,农业积极性持续下降[3],留守老人、留守儿童、农村人才流失等现象。同时大量农村人口涌入城市也会给城市的治理带来许多困难。因此在农村劳动力进行其工作转型的同时,不止要正确认识并积极发挥农户职业分化的积极作用,还需要对农民的职业分化进行正确的引导,在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就业问题的同时避免其有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由此,农民的职业分化作为一种中国特有的现象而逐渐得到国内众多学者的关注。
国内有关农民职业分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对农民职业分化的现状的认识,第二个方面是造成农民职业分化的动力及原因,第三个方面是农民职业分化造成的社会影响。姜长云[4]根据农民职业的兼业化程度将农民分为纯农民、一兼农民、二兼农民以及纯非农民。陈春生[5]根据农业经营方式的变化,将农民分为传统农户、非农农户、专业种植与养殖户、经营与服务性农户、半工半农型农户5 个类型。在对农民职业分化影响因素问题的研究上,研究发现职业分化会受到宏观因素以及微观因素的影响。在微观方面[4][6],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婚姻、耕地面积、距县城距离对农民职业分化具有显著影响。在宏观方面[1],研究发现经济发展、城乡收入差距、体制因素会影响农民的职业选择。此外,周瑾[10]引进新兴职业农民这一概念,并发现农民的职业选择会受到从业年限、家庭人口数量以及所处区域特征的影响。有关农民职业分化造成的社会影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职业分化与城市化[10]以及土地流转之间的关系这些方面。
农户可持续生计在近年来的农村发展研究中得到了广泛的运用。经济社会的发展以及城镇化的快速推进使得农户拥有的生计资本数量与结构都发生了变化,家庭所拥有的生计资本数量以及资本的组合方式会影响家庭的脆弱性以及家庭抵抗风险的能力,会影响家庭的生计策略[8]。如人力资本、社会资本会促使农民自从事农业转型至从事非农业,进而市民化[9][20]。农户所拥有的生计资本数量以及所选择的生计策略将影响农户做出职业选择的机会成本,进而使得农民对职业的选择出现转型,农户家庭内部出现职业分化。目前有关生计资本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失地农民[11]、生计脆弱性以及扶贫等方面。
此外,农户出现职业分化现象也是家庭内部劳动力在职业选择上出现差异的结果体现。职业选择一直是职业心理研究的一个重点问题,而社会职业认知理论(SCCT)正是近年来较为热门的一种将已有理论进行整合而得到的对职业选择有更强解释能力的理论。该理论认为,职业认知会对职业选择造成影响[12][13]。职业认知的三个方面,自我效能、结果预期和职业兴趣都会影响个人对职业的选择[14]。职业认知是职业认同的基础,职业认知是否清晰将会直接影响到职业选择的方向[15]。现有研究大多围绕在职业认同对职业选择的影响展开,主要研究对象也集中在教师,未就业的学生以及护士等职业上。Lamote 与Engels[16]认为教学承诺、专业导向、任务导向和自我效能感这四个维度上会对教师的职业认同感产生影响。对医学生来说,对于工作的印象与兴趣会增强其对工作的认同,进而增强选择某工作的可能性[17]。而农民以及农民工作为一种职业,也会受到职业认同感的影响[18],农民工对城市内工作的认同感会加速他转变职业的过程,进而加速他融入城市的过程。
综上,现有对造成农民职业分化影响因素的研究大都集中在对个体农民的职业选择以及个体的职业分化上,而鲜有研究聚焦于造成整个农户家庭职业分化的影响因素上。这与已有的有关农户职业分化现状的研究并不匹配。因此本文将视角集中在以家庭为单位的农户的职业分化这一问题上,试图对会造成整个家庭中的职业分化影响因素进行分析,而不仅仅是分析个体农民的职业分化原因。
目前有关生计资本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失地农民、生态脆弱性以及扶贫等方面,对农民的职业选择产生影响进而造成农户的职业分化这一方面的问题尚未得到有效的关注。并且对生计资本的测量一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进行,与本文主要的研究目标即农户的职业分化有相同的研究主体,因此本文拟引入生计资本这一框架以对农户职业分化的成因这一问题进行分析。同时本文认为,由于农民也属于一种职业,是否从事农业也随之成为一种职业选择。因此农民对农业的认可程度将会通过影响农民的职业认可程度影响农村劳动力的职业选择,进而会对农户的职业分化程度造成影响。但现有对职业认知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对教师、医生以及学生这些群体上,鲜少涉及农民这一群体,因此本文将对农业的认知程度这一概念引入到分析框架中,试图探究农业的认知程度对农户职业分化的影响。
本文在全国范围内以农户为单位进行研究,在对农户农业认知、家庭生计资本以及其个体详细特征进行详细调研的基础之上,运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分析,以期获得农户农业认知和家庭生计资本对其家庭产生职业分化的影响。研究结果将有助于政府更好的掌握农户家庭所拥有的生计资本状况以及其对农业的认知情况。对影响农户职业分化的因素进行解释分析,有助于促进农村资源的优化配置,进而促进农民增收,促进农村的现代化发展,进一步缩小城乡差距。
生计这一概念包含的内容非常广泛,可以表示一种生活状态,或者是一种谋生方式。由英国国际发展部DFID 提出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从多维角度详细阐述了家庭所拥有的生计资本(自然资本、物质资本、金融资本、人力资本以及社会资本)的流动会造成家庭在资产、教育、财富积累等方面出现差异,这种差异会影响家庭进行不同生计决策的机会成本。出于家庭收益最大化的考虑,拥有不同数量生计资本的家庭会选择不同的生计策略产生不同的生计结果。随着城镇化、教育均等化等政策的推进,农户所拥有的生计资本构成比不断发生变化。虽然当前大多数农民依旧认为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农民的首要工作是种地,但是农民所拥有的生计资本的变化依旧会造成农户的生计策略向非农化与多元化转变[20],进而影响农户的职业选择。这种由职业选择差异导致的农户家庭职业分化就是生计资本流动的结果,其中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农户所拥有的生计资本数量会影响农户的职业分化程度。其具体影响路径可归纳如下:
第一,城镇化过程中的土地征收政策使得农民拥有的土地数量下降,失地农民也成为一个热点问题浮现出来。耕地作为重要的自然资本构成,是农户所拥有的最重要的生产资料。在农户拥有的土地数量更少的情况下,农户家庭中更有可能会出现剩余劳动力的问题,这部分剩余劳动力更有可能脱离农业转而从事非农工作。
第二,物质资本指农户维持生计所需要的生产手段以及基础设施等,如机器、设备、交通条件、住房状况等。随着工业化与城镇化的快速推进,在某些领域内物质资本对人力资本的取代已经成为必然趋势[21]。在农业领域内,大规模机械化生产将会解放一部分农村劳动力,这部分劳动力将有更大的选择职业的自由。因此物质资本的积累将会使得农村劳动力有更多机会从事非农职业,做出多元化的职业选择,农户家庭出现职业分化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第三,农户金融资本是指维持农户日常生活的资金资源,即农户的财政状况,主要是指农户的收入、支出以及存款状况。拥有更高水平金融资本的农户往往拥有更好的生活状况,更能够表明农户目前所拥有的生产劳动状况能够满足农户的生活需要。由于农民大多不愿意承担风险,往往更倾向于选择风险更小的决策,因此在已有生活方式已经满足现有生活状况的条件下,农户将越不倾向于改变现有的工作状态。
第四,人力资本是农户生计的基础,主要表现为农户所拥有的劳动力的数量及质量、劳动力的受教育情况、健康以及职业培训等方面。一般而言,人力资本的增加尤其是教育水平的提升会使得劳动力更倾向于选择非农就业机会,选择更为高级的职业[22]。具体来说,当农村劳动力的受教育水平逐渐增加时,选择非农工作能够获得的边际收益越高,农户家庭的职业选择会自然的产生变化。受教育水平更高的农民在就业时更倾向于在城市从事非农产业,而不是选择返回农村从事农业劳动。
第五,社会资本是指农户用以维持实现生计目标所需要的社会关系网络,比如与亲戚、邻居、朋友之间的关系。相较于城市而言,农村地区是更为典型的人情社会,亲戚朋友的帮助会对职业的选择产生更大的影响。社会资本的提高能够提高社会资源的可得性,若农户愿意在维护自身的社交网络上花费更多的成本,那么就有更大的可能拓宽自己的发展空间。此时农民就有更大的可能实现职业的多样化,农户家庭也就更容易出现职业分化。
第六,结合数据指标的可得性以及现实调研情况,本文着重分析农户所拥有的自然资本、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三个方面的生计资本数量对其职业分化所造成的影响。在农民进行职业选择第一优先选择是从事农业劳动的前提假设下,据此提出有关生计资本数量与职业分化关系的假设一(H1):
h1.自然资本水平越高,农户职业分化程度越低。
h2.人力资本水平越高,农户职业分化程度越高。
h3.社会资本水平越高,农户职业分化程度越高。
认知是个人获取信息,并进行筛选、重新组织与加工,并进一步理解的过程,是形成个人价值观的前提与基础。行为经济学理论表明,个体对事物的认知情况直接影响其选择偏好。由Isaacson 和Brown 提出的社会职业认知理论,在产生职业行为的过程中自我效能,结果预期以及目标设定这三种职业认知情况会通过影响个人对职业的认同感,进而对职业选择产生影响。在农业生产中,职业认知可以具象化为对农业的认知。也就是说,农民对农业的认知情况会通过影响农民对农业的认可程度来影响农民做出是否继续从事农业的选择。由此我们可以推测,农民在农业中所能获得的自我效能越高,对结果预期的程度越高,从农业中能实现目标的欲望越强烈,农民对从事农业的认可度就会越高,农民就越倾向于继续从事农业,反之则越倾向于从事非农行业。同时假设在一个家庭中,户主的想法会对家庭中全体成员的决策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因此户主的意愿能够代表整个家庭的意愿。若户主对农业的认知程度更高,则户主对从事农业的认可程度越高,户主就越愿意继续从事农业,户主的想法会影响家庭中全部劳动力,使得家庭中的其他劳动力愿意顺应户主的意愿也继续选择从事农业,则家庭中从事农业的人数就会增加,不容易出现从事其他行业的劳动力,农户的职业分化成都也就会更低。若户主对农业的认知程度低,户主对从事农业的认可程度就会比较低,也就不愿意继续从事农业,而是倾向于投入其他行业中去,那么家庭中的劳动力就更容易放弃从事农业转而投入更多元的职业中去,则家庭职业分化的程度也就会越高。据此提出
假设二(H2):农户对农业的认知程度越高,农业的职业分化程度越低。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使用结构方程模型(SEM)来分析存在多观测变量的问题,因为结构方程模型能够更好的处理各自变量之间的关系。相对于其他的多元统计技术,结构方程模型允许自变量和因变量在测量中存在一定的误差,并可以将这种误差纳入模型进行分析,使得分析的结果更为准确。除此之外,结构方程模型还能够对不可以直接观测的潜变量与因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行估计分析,弥补了传统统计方法的不足。结合本研究中存在多个观测变量,并且由农业认知这一潜变量的情况,本文采用结构方程模型来进行分析。
实证分析中,文中建立的结构方程模型包括“生计资本”和“农业认知”两个潜变量。其中“生计资本”由自然资本-家庭拥有土地面积、人力资本-家庭人均受教育年限以及社会资本-人情支出数量三个观测变量来测度。“农业认知”由是否认为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是否认为农业是一种工作、是否认为农业未来发展的前景很大、是否认为从事农业能养活一家人以及是否认为家庭的种植能力比他人强五个可观测变量来测度。分析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模型假设及结构方程模型路径框架图
文中的估计模型具体如下:
结构模型描述了内生潜变量与外生潜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在结构方程中,表示内生潜变量,在模型中体现为农民的职业分化;表示外生潜变量,在模型中体现为农户的农业认知和家庭生计资本。表示内生潜变量不能3被解释的部分,即结构方程的随机误差项。
测量方程描述了潜变量与观测变量之间的关系。在测量方程中,y表示内生观测变量,即反映农户职业分化的指标,表示内生潜变量与观测变量之间的因子载荷;x表示外生观测变量,即反映农户的农业认知情况和家庭生计资本的各项指标,表示外生潜变量与观测变量之间的因子载荷。而和分别表示内生潜变量和外生潜变量观测变量的测量误差。
本研究所用的数据来自于课题组2018 年在全国范围内展开的入户调查,共涉及包括贵州省、河北省、青海省、广西省、云南省在内的17 个省份,覆盖范围较广。调查方式为一对一访谈,调查内容包括家庭基本信息,家庭所拥有土地的基本状况,家庭金融状况,家庭教育状况等。本调查共获得有效样本607 份。
在对农业认知调查过程中,问卷采用里克特五级量表法,量表的选项及赋值为:1=不同意;2=比较不同意;3=一般;4=比较同意;5=完全同意。变量的含义、赋值、均值及标准差的详细分析结果见表1。
已有研究大多将农民的职业分化分为纯农业、兼业以及非农业三种情况[19]。本文以农户为基本单位对职业分化程度进行了重新定义,试图以家庭从事职业的多样化程度以及家庭职业的差异程度这两个指标来衡量家庭的职业分化程度。将家中全部劳动力从事相同职业的情况定义为1,将家中同时存在两种职业的情况定义为2,将家中存在三种职业的情况定义为3。将所得结果定义为家庭从事职业的丰富化程度,作为家庭职业分化的第一个衡量指标。将家庭中从事农业的劳动力赋值为1,从事兼业的劳动力赋值为2,从事非农工作的劳动力赋值为3,对家庭中全部劳动力从事工作求得离差,也就是家庭职业的差异程度,作为家庭职业分化程度的第二个衡量指标。同时使用两个衡量指标能够更清晰更准确的对农户的职业分化状况进行一个描述。职业多样化程度主要反映出家庭中劳动力对于职业的不同选择,家庭中职业多样化程度越高则职业分化程度越高,但是由于将家庭中存在两种职业的情况定义为2,并没有对同时存在的两种职业具体是纯农业、兼业、非农业三种中的哪两种进行区分,因此此种衡量方式存在一些不足。因此引入离差这一衡量标准,计算出具体的职业选择差异程度,对职业多样化这一指标进行补充。
表1 变量含义及描述性统计分析
为保证模型建立的科学性,必须对模型适配度进行检验。本研究基于生计资本与农业认知会对农户职业分化造成影响的假设建立初设模型。使用Amos 软件运行初设模型,并获得了各观测变量的估计结果以及模型的修正系数,据此对模型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修正。未来三年是否有借钱的需要与是否经常与朋友聊天吃饭两个观测变量未通过显著性检验,修正时删除未来三年是否有借钱的需要,将是否经常与朋友聊天吃饭替换为人情支出。
本研究中采用如下指标来检验测量模型的拟合情况:卡方自由度比值(χ2/df)、近似误差均方根(RMSEA)、常规拟合指数( NFI)、增值适配指数( IFI)、非规准适配指数( TLI) 、比较适配指数(CFI)。测量模型的拟合指数如表2 所示。
表2 修正后SEM整体适配度检验结果
1.结构方程反映了内生潜变量与外生潜变量之间的关系。从非标准化的路径系数估计结果(表3)看,生计资本与农业认知对农户职业分化的影响都在5%的统计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两者的非标准化路径系数分别为0.992 与-10.306。由此可见,农户拥有生计资本数量与农户的职业分化程度呈现正向相关关系,而农户的农业认知程度与农户的职业分化程度呈现负向相关关系。
从标准化路径的估计结果看,生计资本对农业分化程度影响的路径系数为4.275,农业认知对农户职业分化程度影响的路径系数为-4.394。上述结果表明,农业认知对职业分化程度的影响要大于生计资本对农户职业分化程度的影响。因此在对农户的职业分化进行研究时,应该更多的从农户家庭的农业认知状况上着手。
2.测量方程描述了可观测变量与潜变量之间的关系。测量模型反映的结果如表3 所示。可观测变量与潜变量之间的关系具体归纳如下:
图2 模型假设及结构方程模型路径框架图
表3 结构方程模型拟合结果
首先,假设一得到了部分验证,其中人情支出、人均受教育程度对职业分化造成的影响与假设一相同。而土地亩数对职业分化的影响与假设一不同。生计资本对农户职业分化的影响显著为正。生计资本由三个观测指标构成,各项指标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分别为人情支出(0.235)、人均受教育程度(0.637)、亩数(0.135),且均显著。这说明,农民在人情支出上花费越多,人均受教育水平越高,拥有土地亩数越多,农户越倾向于职业分化。
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一是当农户在人情支出方面花费更多的情况下,证明他们的基本生活需要得到了较好的满足,更有可能去追求其他的需要,也就更倾向于从事多样化的职业以追求更高层次的需要。二是在实际调研过程中,年长劳动力的受教育程度往往低于年轻劳动力的受教育程度,因此人均受教育程度高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家庭中的年轻劳动力拥有更高的教育水平。拥有更高受教育水平的年轻劳动力相较于年长的劳动力就更倾向于放弃从事农业劳动转而从事兼业或者非农生产,从而导致农户出现职业分化情况。三是当农户家庭中拥有更多土地时,农户往往更倾向于向土地进行更多的投资发展现代化农业,进行机械化生产。机械化生产实际上会减少劳动力的使用,此时家庭中就更有可能会产生剩余劳动力,这部分劳动力就更有可能转而从事非农产业,从而使得家庭中出现了职业分化情况。
实际结果与假设二预期的结果相同,农业认知对职业分化的影响显著为负,农户对农业的认知程度越高,农业的职业分化程度越低。
农业认知由五个指标构成,各项指标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分别为:是否认为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0.495)、是否认为农业是一种工作(-0.268)、是否认为农业未来发展的前景很大(0.129)、是否认为从事农业能养活一家人(-0.464)以及是否认为家庭的种植能力比他人强(-0.402)。其中除了是否认为农业的发展前景很大这一指标的结果在5%的统计水平下显著之外,其他指标都在1%的水平下显著。这说明农民对农业的认知越清晰,越能够从农业中获得更高的自我效能,对农业的预期结果越高农户家庭中就越不容易出现职业分化的情况,职业分化程度越低。一是农户认同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说明其对土地的重视程度很高,说明其对农业的兴趣更高,更容易在从事农业生产的过程中获得较高的自我效能,其从事农业的程度则越高,越不容易出现职业分化。二是农户越是认为当前从事的农业生产能够养活一家人,越是认为自身的种植能力比他人强,则农户越容易出现职业分化现象。通过调研发现,这是因为当农民只能简单满足基本生活需要时,农民对风险的抵抗能力普遍较低,一般不愿意冒很大的风险做出改变。但是在农户认为农业已经能满足其需求的情况下,他的抗风险能力就会提升,他就更倾向于选择从事多样化的职业,农户的职业分化水平也就越高。三是农户认为农业未来有很大的发展前景,则说明农户对农业未来的发展有很高的预期,他们认为继续从事农业能够获得更好的发展,那么他们就更愿意继续从事农业而不是转而从事其他类型的工作,则农户不会放弃农业从事兼农以及非农行业,农户的职业分化程度也就会更低。
农户的农业认知程度对农户的职业分化有更大的影响。生计资本与农业认知对农户职业分化影响的标准化路径系数分别为4.275 与-4.394。农户对农业的认知水平作为一种内在力量,对农户职业选择的影响往往要大于农户所拥有的生计资本这样一种外界的物质力量。所以农户对农业的认知是否清晰比农户所拥有的生计资本数量对农户职业分化所造成的影响更大。
文章以现实中出现的农户职业分化现象为主要切入点,在分析家庭生计资本构成以及农户对农业的认知情况的基础上,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两者对农户的职业分化现象能够造成的影响。有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农户出现职业分化的成因,进而能够促进农民收入水平的增加,缩小城乡差距。
农户家庭拥有的生计资本状况对农户的职业认知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拥有的生计资本数量越多,农户越容易出现职业分化现象;农户对农业的认知情况对农户的职业认知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即农户对农业的认知程度越高,农户越不容易出现职业分化的现象。
农户的农业认知程度比农户拥有的生计资本数量对农户的职业分化有更大的影响,即农户更容易因为对农业的认知而产生职业分化现象。
1.伴随着当前户籍制度的放开,城市与农村的边界进一步弱化,农户职业分化现象的加剧必然会使得一部分农村劳动力从农业生产转移到从事非农业生产,使得一部分劳动力流入城市,促进城镇化的发展水平,有利于缓解农村剩余劳动力的问题,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促进社会公平,打破城乡二元结构,实现城乡融合发展。
2.推进教育均等化以及教育扶贫政策。随着国家教育均等化以及教育扶贫等制度的实施,家庭人均教育水平的提高,尤其是家中青年劳动力的受教育水平的提高,越来越多的青年劳动力会选择脱离农业转而进入非农行业,将会推动农户的职业分化程度增加。因此进一步推进教育的普及,推进教育均等化,教育扶贫等政策,必将会进一步促进城镇化的发展,加快城镇化的速度。
3.推进土地三权分置政策的实施。拥有土地亩数的提升能够促进农户的职业分化程度。而随着当前土地三权分置政策的积极推进,土地的所有权、承包权、经营权三者分离,土地流转不可避免地成为趋势。土地向以农业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农户手中流转,破碎、分散的土地集中于以农业为主要收入的农户手中。土地的集中将加剧农户职业分化的程度,能够促进农业向机械化、现代化发展,因此促进三权分置政策的实施有利于推进城镇化的进一步发展。
4.对农户进行点对点的扶贫,切实解决基本生活问题。伴随着当前各种扶贫政策的开展,原本处于贫困的农户生活状态改善,越来越发现现有的农业生产已经足以养活一家人,农民不必担心农业生产不能满足家庭基本生活需求,农户抵抗风险的能力提升,就更容易寻求改变,农户也更容易出现职业分化的现象。因此加大对现有扶贫政策的进一步推进能够更有利于促进城镇化水平的提升。
5.对农户进行农业培训,改变其对农业的印象。农户的农业认知程度对农户的职业分化有更大的影响,因此在对农户的职业分化程度这一问题进行分析时应该更多的把关注放在农户对农业的认知程度这一问题上。要对农民进行农业相关的培训,加强农户对农业的认可度,使他们意识到农业和其他工作一样,也是一种工作,进而促进农户的职业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