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是经济学的一场革命

2020-06-09 12:08罗君尧刘礼
公关世界 2020年8期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

罗君尧 刘礼

摘要:本文旨在说明马克思主义作为经济学中一场革命的地位。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作者需要解决一系列方法论层面的难题,而这些难题又牵涉到马克思主义的跨学科特性。由于这一特性,经济学革命性的变革有时会涉及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社会学、政治学等内容,而与经济学没有直接的必然联系。其次,马克思主义在其发展过程中,过强的意识形态滤镜一直如影随形,从而导致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马克思主义的真实内涵得不到全方位的客观理解。除此之外,马克思主义在自身发展中经历了不同阶段,因此有必要选择一个基准点对其革命性进行评价。作者在研究过程中得出如下结论:马克思主义在经济学理论界掀起了一场颠覆性的革命,形成了一套自成体系的经济学思想,直到今天仍有重要价值和意义。但如果仅简单地从托马斯·库恩的范式理论角度来看,则可能会形成一种误判,即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既不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根本变革,也不是新理论体系的创造,而是古典政治经济学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综合和延续。即便如此,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们仍将其理解为是经济学的一次革命性变革,原因在于事物在矛盾运动中发展和在质变中实现飞跃的辩证思想构成了马克思理论的方法论基础,并发展出其经济学理论的实质内容。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 学科知识的发展模式 经济学的革命性变革

一、导言

学科是复杂的社会性有机体,它在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的多重影响下经历着变革与发展。学科的发展模式是多种多样的,它们可以依据不同标准进行归类。例如,可以从变革程度的彻底与否将其划分为改良式变革和革命式变革。我们注意到,这样的划分需要在一定的条件下才能进行,而这种条件性的划分更多是为了能够辨别何为理想的变革模式。在学科的不同发展阶段,占主导地位的可以分别是革命式变革和改良式变革。在学科起步或遭遇危机时,对革命式变革的需要则表现得更为突出,经济学这一学科也不例外。在经济学自身的发展过程中,它会经历不同阶段,这些阶段又对应着不同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此外,经济学也并不是在单一地发展,它由众多学派和学说构成,这些学派和学说在其革命性以及对学科发展所做贡献方面也存在着差别。

因此,为了论证本文标题所要表达的观点并达到研究目的,不仅需要说明经济学的学科革命究竟意味着什么,还需要理解学科革命式变革的主要标志和与之相关的马克思政治经济学说的观点,并通过与其它经济学学说、学派的对比研究,进一步评价马克思主义为经济学发展所做出的独特贡献。

在包括经济学在内的所有学科革命中,人们发现这样一种情形,认识对象的方法(有时包括认识对象本身)会在相对短的时间里发生剧烈变化。托马斯·库恩关于科学革命的范式理论在这一方面做了很好的说明,它把一个学科从一个阶段到另一阶段的革命式变革归结为对上一个学科发展阶段既有范式的全然抛弃。因此,学科革命是需要从零来重新开始的,它不是从一个体系到另一个更为先进体系的简单转变,而是学科自身世界观的转变。这一转变就其激烈程度而言,不亚于一场政治革命。而在学科改良式变革中,认识对象和学术主流的发展变化是循序渐进而不是一蹴而就的。具体来说,是在学科方法论这一核心问题上,通过排除现有体系的一些前提条件,并在其位置上用更具有现实性、更有可操作性和更加符合客观世界新情况的前提条件加以替代实现的。如新古典综合學派就是经济学改良式发展的一个典型例子。

因此,为解决本文所提出的问题,需要克服一系列涉及方法论层面的难题。首先,要充分认识到马克思主义与其他学说(例如边际学说)的区别(前者是一种跨学科的构成),以致于经济学革命性的变革有时会涉及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社会学、政治学等内容,而与经济学没有直接联系;其次,马克思主义在发展过程中,过强的意识形态滤镜一直与之如影随形,从而导致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马克思主义的真实内涵得不到全方位的客观理解;最后,马克思主义在自身发展中经历了多个阶段,需要立足于一个基准点来评价其革命性。

二、马克思主义和学科革命

我们通过参考衡量学科变革革命性的主要标准来评价马克思主义的创新性(本文将重点放在马克思的作品上)。经济学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的组成部分之一,与抛弃旧名称而使用新名称——经济学(economics)的边际学说不同,它保留了它的理论先驱一直使用的名称——政治经济学,并着重对其进行了批判性的改造。此外,马克思对政治经济学本身也进行了实质性的革新,这些革新涉及到了政治经济学所有方面的内容。全新的思想(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相互作用;理论和历史的相互关系;资本积累的一般规律;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资本主义最终命运走向的问题)首先出现在马克思的早期作品当中(《哲学的贫困》、《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它们在发展成熟的马克思主义尤其是《资本论》中最终成型。

原本在古典政治经济学中居于举足轻重地位的问题,已不再是马克思主义首要的研究任务,其研究焦点已经转移至对劳动概念的重新考察。马克思首先完成了使用机器对社会经济影响的具体分析,该分析在当下数字经济时代仍不失现实意义。现代机器和新技术不仅排挤人,将人变成附属,甚至完全替代了人,成为了新的生产力。“异化”是马克思早期著作(《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核心概念。这一概念本身并不是新的创造,它是黑格尔辩证法体系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费尔巴哈还将它与宗教观念联系起来。马克思对“异化”理论的贡献,在于他将“异化”概念引入了社会经济关系领域,并因此揭示了劳资关系的实质。

马克思划分了不同层面的“异化”:第一层异化与劳动产品有关,即劳动产品作为劳动的成果,并不属于劳动者,这导致了劳动者不关心自身的活动;基于这一点,马克思提出了第二层异化,即劳动对劳动者的异化;此外,还存在劳动者对其所处社会关系的异化,人的活动因此失去了社会文化意义。劳动的异化催生了商品拜物教,后者的本质体现在物化的社会关系中,即一方面,体现在人的现实活动中,另一方面,体现在物的人格化中。人成了物的代言人,尽管人有自我意识,但他也是在符合物物交换的逻辑下行事。物的秩序已成为客观的、不依赖于人的意志的、规定人的行动秩序的现实存在。

毫无疑问,马克思对劳动概念的革新在其所处时代代表了很高的理论水平,但是真正的经济学革命性变革还要归结于他对剩余价值学说的研究。通过引入“劳动力商品”这一新概念并开展研究,使劳动价值论中劳动的自然价格和等价交换之间的矛盾以及资本盈利的可能性等关键问题最终得以成功解决。劳动力和其它商品一样,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相统一的二重性。劳动力的使用价值和价值在量上的差异催生了由资本家占有的剩余价值。剩余价值作为剩余劳动的产物与劳动者相异化,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无偿占有与支配,这些都意味着劳动者被剥削的境况和地位。剩余价值学说使马克思得以反思批判理论先驱的思想,并发展出简单再生产和扩大再生产理论。剩余价值转化形式理论是马克思又一革命性理论创新,即剩余价值仅由生产性劳动创造,商业利润和银行利息只是剩余价值的转化形式。

三、经济学方法论基础的革新

如古典政治经济学一样,马克思在说明简单再生产和扩大再生产时,一定程度上使用了数学工具。其中,他通过创立的剩余价值学说批判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基本概念。而在马克思主义的影响下,经济学的方法论基础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著名的方法论学者马克·布劳格因此将马克思视为凯恩斯之前最伟大的100名经济学家之一。此外值得注意的还有历史主义原则。根据这一原则,马克思主义将经济发展理解为一个自然的历史过程。历史虽然是由现实的人创造的,但并不因此就是人理性的产物,而是具有客觀规律性的社会历史过程。社会并不是机器,而是有机体,这一有机性在社会经济形态的概念中得到体现。

“形态”并不是新的概念,它在自然科学中已被广泛使用,但马克思通过加入“生产方式”、“生产力”、“生产关系”等概念赋予了它新的经济内涵。社会经济形态和任何有机物一样,会经历出生、成长和死亡的阶段。马克思限制了五种主要社会形态,认为共产主义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形态,这和有机物发展的多样性和非线性原则是相矛盾的。因此,马克思在这一点上未能彻底地体现辩证法思想。

马克思将逻辑方法和历史方法统一起来。在逻辑方法中,对象在关系系统得以形成、各系统内要素之间互相联系的条件下得到研究,此时对象处于一般均衡状态。除此之外,逻辑和历史之间的联系可以被看作认识过程的结果和认识本身的历史发展之间的联系。通过这种方法,可以克服历史学派所提出的诸多不严谨观点的局限性。

马克思在研究价值形式、货币职能和劳资关系中坚持了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原则。在分析货币职能时,马克思的分析逻辑与货币职能出现的历史顺序是一致的。他在《1857-1859年经济学手稿》中写道:“货币的最初形式是与交换和物物交换的低级阶段相适应的,那时货币更多地还是出现在它作为尺度而不是作为实际的交换工具的规定上”。在研究货币转化成资本的过程时,马克思还重点关注了逻辑和货币职能出现顺序的一致性:“流通手段,或支付手段、贮藏货币和世界货币,按其中这种或那种职能的不同作用范围和相对占优势的情况,表示社会生产过程的极不相同的阶段”。

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逻辑相一致,马克思由对货币价值形式的研究转向了对资本的研究,因为如果没有先前对商品和货币的研究基础,就难以说明资本的本质。“商品——货币——资本”的公式不仅仅在逻辑上是自洽的,而且在历史上也是可证的。货币在简单商品交换时代所不具备的历史条件下获得了资本的形式。产业资本逻辑上最简单的运动公式为 “货币——商品——货币”,它也是资本最早的历史形式。尽管在历史上商业资本要先于产业资本(且前者促进了后者发展),而逻辑上商业资本出现在产业资本之后,但这并不破坏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原则,因为就其本质规定而言,前资本主义阶段的商业资本与资本主义阶段的商业资本有着根本性的区别。在资本主义阶段,商业资本是产业资本的从属形式。

在解决雇佣劳动和资本间关系的问题时,具体历史主义的原则具有重要的意义。通过这一原则,我们得以客观地确定研究对象真实的历史起点,从而防止将研究对象本身的历史同产生它的前提的历史相混淆。例如,劳动力作为进行劳动的能力,是资本出现的历史前提。为了使劳动力成为商品,需要具备劳动者拥有人身自由、生产者与生产资料相分离的条件。建立在劳动和生产资料统一基础上的生产要先于资本存在,资本出现的历史前提是这一有机统一体的瓦解。如果仅仅是考虑资本需要雇佣劳动,而雇佣劳动需要资本,则会形成一个封闭的认识循环,其中任何一个概念都不先于另一个。这一循环只有在研究具体历史进程时才能破除,因为我们可以通过考察无偿雇佣劳动的历史,得以知晓资本在何时形成。

另一个说明马克思坚持逻辑和历史相统一原则的例证,是他对剩余价值生产的两种形式——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和相对剩余价值生产所进行的考察。剩余价值的历史生产被归结为“工作日延长,使之超出工人只生产自己劳动价值的等价物的那个点”,这样的剩余价值生产是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它“构成资本主义制度的一般基础,并且是相对剩余价值生产的起点”。在逻辑上,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在资本主义初始阶段是不可想像的,因为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和劳动力价值的下降很缓慢,这时增加剩余价值量仅仅在延长工作日时是可能的。此后,机器的出现带来了劳动生产率的提升,从而使在缩短劳动时间同时增加剩余价值量成为可能。马克思通过众多例子说明,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向相对剩余价值生产的转变是和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进程相一致的。在这一问题上,逻辑与历史的统一并不仅体现在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取代绝对剩余价值生产,还体现在绝对剩余价值生产构成剩余价值生产主体时,在生产过程中越来越多地体现出了相对剩余价值生产。

在讨论马克思在发展逻辑和历史相统一的方法中所做贡献时,可以发现,马克思开展资本主义经济范畴考察的逻辑顺序是由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结构所决定的。《资本论》的逻辑在总体上反映了资本主义的历史发展过程。马克思成功地结合了逻辑与历史的研究方法,揭示了历史前提条件的作用,说明了历史因果关系的辩证转化。另外,他还将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原则和从抽象到具体的方法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后者虽然不是新的方法,但将它进一步与从具体到抽象的方法结合将有助于系统把握研究对象。

四、结语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以下结论:马克思主义在经济学理论界掀起了一场颠覆性的革命,形成了一套自成体系的经济学思想,时至今日仍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理论意义。但如果仅简单地从托马斯·库恩的范式理论角度来看,则可能会形成一种误解,即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既不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根本变革,也不是新理论体系的创造,而是古典政治经济学和德国古典哲学(尤其是黑格尔的辩证法和费尔巴哈对社会关系本质的唯物主义理解)的综合和延续。即便如此,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们仍将其理解为是经济学的一次革命性变革,因为事物在矛盾运动中发展和在质变中实现飞跃的辩证思想构成了马克思理论的方法论基础,并由此发展出了马克思经济学理论的实质内容。

基金:俄罗斯基础研究项目 编号:№18-010-00686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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