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
山茶花的种类很多,有春天开的、冬天开的。我喜欢冬茶花,尤其爱在冷雨里绽放的。大概因为小时候阶前有一棵山茶,我总在下雨不能出去玩耍的时候,站在阶前,一边盼着雨过,一边无奈地看那雨里的山茶。
淋了雨水的茶花叶子特别耀眼,反射着天光,好像千百面小镜子。但是山茶花不耐雨,有些还在盛开就突然告别枝头,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我常跑进雨里,撿起坠落的完美花朵,放在院子里的一块大石头上。石上长满青苔,雨中闪着绿丝绒般的荧光,把一朵朵茶花衬托得格外娇艳。
我也爱画山茶,不是那种经过品种改良、完美得近乎图案的“多轮重瓣”,而是花瓣跟花蕊纠缠的品种。因为纠缠才有变化,扭转才有丰姿,无章可循才有无限可能。
我在绢上画了一张红山茶,照例几乎不用墨,花用“勾勒重彩”,叶子用“没骨”,两只小蜜蜂正在采蜜。没下雨,我心里却浮现童年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