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佳
摘 要:谐声字是古音史上相當重要的材料,汉字的谐声偏旁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韵文材料的不足,在古音史上占据的地位不容小觑。《广韵》中有大量的谐声字,本文着重探寻从“巠”得声的谐声字在《广韵》中的音韵地位,根据其中的谐声关系,探寻其所反映的语音规律。
关键词:巠;谐声字;广韵
[中图分类号]:H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14--02
一、引言
谐声字又称为形声字,是许慎“六书”中重要的一种,是由形旁(表示意义范畴的部分)和声旁(表示声音范畴的部分)组合而成的。
在前代学者们对古音的研究中,除了韵文材料,谐声材料也是相当重要的,早在宋代学者吴棫的《韵补》中,就已经意识到了用谐声字去考求古音。直到后来,清代学者段玉裁明确提出了“同声必同部”(指的是凡同属于一个声符的字,其必同属于一个韵部)的观点。可见谐声字在汉语史上的地位是不容小觑的。王力在《汉语史稿》中是这样论述形声字的意义:“形声字一边是形,一边是声,它们不但让我们知道原始意义,而且也让我们知道原始语言的大概”。[1]因此,形声字在研究汉字意义和语音上皆有重要意义。
谐声材料不仅可以用于古韵部的研究,还可以运用于古声母的研究上。本文着重从《广韵》中找出所有从“巠”得声的谐声字,在主谐字“巠”与其它被谐字之间的关系中,浅析存在的语音规律。
四、谐声关系反映的历史语音现象
(一)声母互谐所反映的历史语音现象
从“巠”得声的谐声字,“见”母与“溪,群、疑、影、晓、匣、徹”母相谐。
清儒学者夏燮在《述韵》卷七中论及声韵时有这样的观点:在划分古声母时,主张不划分出牙音,将牙音划入喉音,认为牙音只是“喉之浅者”。并且对其中的八个声母进了深浅的排序:“景—影—匣—晓,疑—群—溪—见”。可见喉音和牙音的联系是非常紧密的。王力在《汉语史稿》中将古声定为三十母,其中“见、溪、群、疑为牙音,晓、匣、影为喉音”。但是,王力在《汉语语音史》中又将古声定为三十三母,其中“见、溪、群、疑、晓、匣”为舌根音,“影”为喉音。这种划分的变化,足以见得在古声母中,牙音和喉音的联系是值得关注的。
见母字和徹母字相谐的情况只有一例,这组较为特殊,情况复杂,可能受到方言的影响,也可能受到形旁读音的影响,由于材料有限,这里暂不予讨论。
(二)韵母互谐所反映的历史语音现象
通过上文所列韵类互谐的情况,可以得知“青、耕、清”三类互谐的情况占绝大部分, 因此“青、耕、清”三者有着紧密的联系。
顾炎武将古音分为十部,其中第八部就是“庚半耕清青”,十部中“歌阳耕蒸”四部的划分成为后代定论:江永“耕清青”也在其划分的古韵十三部中的第九部,段玉裁“清耕青”也在其划分的古韵十七部中的第十一部。又,根据段玉裁“同声必同部”的观点,从“巠”得声的字,在上古是属于“耕部”。由此可见,通过《广韵》中从“巠”得声的韵类分析,就更加证实顾炎武等在划分此部的科学性。王力在《汉语史稿》第二章中,总结了29条“上古到中古的语音发展” 规律,其中第24条就是“上古的‘耕部在《广韵》时代进入到了‘耕清青”。
通过本文所列《广韵》中从“巠”得声的字,都证实了以上相关学者在划分古韵部的科学性。
五、结语
陈第曾说:“盖时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转移,亦势所必至。”从古至今,语音一直是处于变化发展中的,我们在研究学习历史上的语音变化时,就必须用变化发展的眼光去看待。段玉裁“同声必同部”的观点是针对上古音而提出的,而《广韵》所反映的谐声关系是在中古时期,所以在对比的时候,从上古到中古的语音变化也不可忽视。
《广韵》中从“巠”得声的字,可以清晰的得到两个主要的相谐关系:“耕清青”互谐,“见溪群疑影晓匣”互谐。学者们在古声母和古韵部的研究中,都将“耕清青”划入在了一个韵部,可见这个划分结果的科学性,以及段玉裁对上古音“同声必同部”观点的理据性。虽然学者们对“牙音”和“喉音”划分的不一致,有的并为一类,有的划分为两类,从中也清晰地反映了牙音和喉音紧密的联系。
谐声材料在研究古音上是相当重要的,虽然有其局限性,但是我们也应该重视其在古音史上的地位,以求在古音史上有一个更加科学的演绎。
注释:
[1]參見王力:《漢語史稿》(第三版)第二章,2018.
参考文献:
[1]郭锡良.汉字古音手册[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2]黄易清 王宁 曹述敬.传统古音学研究通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
[3]王力.汉语史稿(第三版)[M].北京:中华书局,2018.
[4]王力.汉语语音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
[5]曹先擢 李青梅.《广韵》反切今读手册[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6]陈彭年.宋本广韵[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8.
[7]唐作藩.汉语语音史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