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
摘 要:文章通过长汀县博物馆馆藏唐义贞烈士的四件遗物,带读者感受当年革命先辈们为了坚定的信念和革命胜利舍家离子、无畏流血牺牲的感人故事,由此来激励我们传承红色基因,血脉赓续,阔步向前。
关键词:唐义贞;遗物;文物故事
长汀县博物馆有4件珍贵的藏品,分别为1984年原少共福建省委宣传干事陈六嬷交长汀党史办再转长汀县博物馆收藏(图1)和1985年唐义贞与陆定一的儿子陆范家定捐赠(图2~图4)。
睹物怀人,时光回转。这4件烈士遗物承载深厚的夫妻情、母子情、战友情。
唐义贞1909年7月2日出生于湖北武昌的一个中医家庭,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同年前往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29年,唐义贞在莫斯科期间与陆定一结为夫妻。后因受“王明集团”打击,她被开除团籍和学籍。1930年秋唐义贞回到上海,团中央恢复了她的团籍,并安排前往闽西苏区工作。1932年,唐义贞任苏区卫生材料厂厂长,并在此期间加入中国共产党。但由于王明“左”倾路线继续推行,之后唐义贞被错误地开除党籍。1934年10月主力红军长征后,她因怀孕留在中央苏区开展工作。1935年1月,唐义贞在长汀县四都与国民党作战时不幸被捕。1935年1月31日,年仅25岁的唐义贞英勇就义于长汀四都下赖坝村。
1 与夫别
1934年10月的一天傍晚,唐义贞怀着9个月的身孕骑着马,从距离瑞金40多千米外的中央苏区卫生材料厂匆忙赶往丈夫陆定一的住所。她的到来让陆定一感到惊讶,因唐义贞怀孕出行不便,平时都是陆定一去卫生材料厂看望唐义贞和三岁的女儿,面对唐义贞的突然到来,他的心里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由于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主力红军被迫进行战略大转移,这消息来得既突然又秘密,此时负责刻蜡版、写文章的陆定一还未接到通知。唐义贞急切地告诉陆定一上级已指示卫生材料厂转移,组织决定让她留守苏区,坚持斗争。听到这样的消息,陆定一十分担忧,他深知留下意味着什么,主力红军走后,国民党必定“扫荡清乡”,地主必定报复,叛徒必定告密,妻子的安全没法保证。陆定一十分焦急。看着丈夫面露愁容,唐义贞故作轻松地告诉陆定一如何寄养女儿叶坪,还安慰说:“不用担心,留下的还有好些女同志,有困难大家会相互帮忙。而且我和这里的群众关系也很好,孩子出生后可以托养,你就放心随部队去吧!”说完这些她就要马上赶回厂里。身为卫生材料厂的厂长,在部队转移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回去安排处理。陆定一扶她上马,看着怀孕的妻子,陆定一抓住缰绳久久不愿松开。“刻字匠(博古这样称他),笑一笑!”唐义贞淡定的面容微微笑着,这时陆定一也笑了,于是她挥起了马鞭……告别是如此匆忙。
见面后的第二天夜里,陆定一就接到了部队转移的命令,他来不及与妻子道别,来不及看一眼三岁的女儿,就踏上了征途。
2 与子别
主力部队离开后,为了更好地开展革命斗争,唐义贞只能将三岁的女儿叶坪托付给因病未能参加长征的卫生材料厂管理员张德安,并委托他帮忙找可靠的人家寄养。就要和女儿分离了,尽管有太多的不舍,但为了坚定的理想和信念她只能这么做。流着泪的唐义贞默默地整理着女儿的旧衣服,又连夜为女儿赶制了几件不同大小的棉衣。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她的内心撕心裂肺地疼,可此时的她无能为力,别无选择。
很快敌人就开始了“清乡”,王明“左”倾路线还在继续推行,斗争异常艰险复杂。不久,唐义贞被错误地开除了党籍,但她仍然以一个共产党人对党的赤胆忠心,默默地承受着种种冤屈,以顽强的毅力积极工作。
1934年11月初,唐义贞、毛泽覃、贺怡等人从瑞金转移至长汀的福建省委机关工作,唐义贞被安排在少共省委宣传部。随着敌人的包围越来越紧,福建省委机关做出了精简疏散的决定,此时的唐义贞又拖着即将分娩的身子立即投入抢救红军伤病员的工作中。为了适应紧张的斗争形势,福建省委、省苏等机关都相继转移到四都的大山里。斗争的形式更严峻了,唐义贞心里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这天,唐义贞、贺怡、王叔振、蔡纫湘等五位女同志在一起①,大家相互约定,如果将来五个人里有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的丈夫,要代传口信。唐义贞嘱咐大家说:“只要我一息尚存,必定为革命奋斗,党籍虽然没有恢复,但我一定这样做。至于夫妻,是次要的,如果能够团聚,当然愿意。为了革命而办不到的时候,也只能随它去了。”
1934年11月19日,唐义贞分娩的时间就要到了,根据组织的安排,在鄧子恢母亲杨老太太陪护下,唐义贞住在长汀县四都乡圭田村汀西保卫局区队长范其标的家中。第二天,她生下了一个男孩,给孩子取名用的是丈夫名字的一部分,取名“小定”。由于敌人逼近四都圭田村,孩子还未满月时,唐义贞就接到省委要求她迅速归队的通知。为了马上投入战斗,她毅然决然地将襁褓中的小定托付给范其标夫妇抚养。又一次撕心裂肺的痛,又一个孩子的离别,她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她将仅有的铜脸盆、邮布包和毛毯留下。为了有更多的信息便于日后联系,她还用中、俄文写下老家湖北武昌的地址。唐义贞紧紧地抱着孩子对范其标夫妇说:“等革命胜利了,我们即来联系。若是我没有来,就说明已不在人世了,但也要告诉我的孩子,我是为革命而死的。”
3 与战友别
1935年1月中旬,敌人占领了长汀四都的大部分地方,红军的处境异常险恶,唐义贞、毛泽覃、贺怡等人跟随省军区突击游击队(也称独立营)向江西方向行动。元月下旬,临近除夕,突击游击队200多人来到乌蛟塘的大山时,被国民党三十六师发现,敌人到处放枪,迅速地包围过来。唐义贞感觉到情况的危机,她摘下手上戴着的一对银手镯交给身边的战友陈六嬷说:“这手镯送给你留作纪念,我不知道能不能脱险,你是本地人,很可能逃出去,我的丈夫叫陆定一,前不久我在圭田村范其标家中生了个儿子,现送给他夫妇抚养,日后若有人来问你,你便告诉他。”
1935年1月29日,国民党三十六师的一个团在乌蛟塘附近的山涧里发现了唐义贞和她的战友们,国民党将乌蛟塘山坑死死地围住,战士们虽然顽强抵抗,但敌众我寡,唐义贞和胡营长、胡政委等20多人还是不幸被俘,敌人连打带拖地押着他们来到了四都下赖坝三十六师的一个团部的临时囚室关押。战友陈六嬷被捕后,由于是本地人,又有哥哥陈柏生(敌乡民代表)作保,就被释放了。当晚,陈六嬷便买通看守来给唐义贞送饭,唐义贞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毅然向陈六嬷诀别。
被俘当夜,唐义贞和胡政委、胡营长趁看守松懈,悄悄地逃离了牢房,可他们伤势太重了,没走多远就被敌人发现。第二天,在深山坳中,他们再次被捕。唐义贞趁敌不备,急忙将藏在棉衣里的一份党的文件塞进嘴里,吞了下去。气急败坏的敌人发现了唐义贞的这一举动后,凶残地挥起了皮鞭,狠狠地抽打着她,逼她说出文件的内容,敌人又对她施以种种酷刑,但唐义贞始终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前方,不吐半字。
1935年1月31日,唐义贞、胡政委和胡营长被国民党五花大绑地押往下赖坝村的河滩边。冷冽的寒风如刀般吹割着唐义贞的脸,鞭打撕破的棉衣在寒风中舞动,唐义贞步履蹒跚、目不斜视地朝河滩边三棵板栗树走去。紧接着身边连续两声枪响,胡政委和胡营长倒下了。可恶的匪兵因得知唐义贞吞下了一份重要情报,竟亮出锋利的刺刀,惨无人道地剖开了她的肚子……
25岁的唐义贞用生命和鲜血实现了“只要一息尚存,必定为革命奋斗”的誓言。
4 再相聚
1985年6月,在长汀西门外的罗汉岭建唐义贞烈士墓。根据陆定一同志的建议,将唐义贞烈士的遗物银手镯一只放入墓内,并遵陆定一同志的遗愿:“因烈士的遗骸未找到,墓已建成,把我的骨灰代替烈士的”。1997年10月30日,陆定一同志与唐义贞烈士的儿子陆范家定和女儿叶坪,手捧着父亲的部分骨灰,放在了母亲的墓旁。历经60多年,这是他们一家人第一次团圆。
5 结语
我们通过文物背后的故事了解当年战火纷飞的岁月,感叹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唐义贞烈士虽已离开我们80多年,但她这种为了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无畏流血牺牲的革命精神,将永远激励我们不忘先辈遗志,用红色精神拥抱生活,让红色基因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