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冲击下的文化金融发展机遇

蓝轩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來，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但在疫情期间，以数字内容为核心的数字文化产业异军突起，在众多经济行业中表现抢眼，显现出逆周期扩张的独特禀赋。作为文化产业发展的“血液”，文化金融发展被寄予了更多期待，也迎来了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

文化产业具有逆周期扩张特点

文化产业是以精神文化产品的生产、传播和消费为主要内容的经济部门，具有精神经济的生产特征，在一定条件下呈现出逆周期的发展倾向。在经济萧条时期，人们需要缓解压力和焦虑，寻找慰藉和希望，消费心理和消费结构变化形成了对文化产品新的需求。同时，社会现实往往催生丰富的创作灵感，需求和供给端共同作用引发的“口红效应”推动文化产业逆势上扬，成为经济困难时期的独特景象。

在美国历次经济危机中，以好莱坞和百老汇为代表的电影、演艺产业往往成为萧条时期的经济增长源。美国电影产业正是在应对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中快速发展为世界电影强国。美国总统罗斯福曾在经济危机中不无夸张地说“只要我们有邓波儿，我们的国家就会没事”，道出了文化产业的独特价值。在韩国，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迫使政府重新思考新的经济增长方式和增长动力，并顺势提出“文化立国”战略，以举国体制集结财政、金融等政策支持文化产业发展，推动了韩国文化产业的爆发式增长并崛起为支柱性产业。在韩国经济摆脱危机的同时，以韩国影视、音乐为代表的“韩流”席卷全球，成为塑造韩国国家形象的靓丽名片。

我国在应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过程中，国务院适时发布了《文化产业振兴规划》，明确提出加大金融支持，抓住机遇大力振兴文化产业。在此背景下，我国A股市场诞生了首家影视上市公司、动漫上市公司，银行间市场发行了首支文化企业中期票据，国家发改委备案通过了首个文化产业私募股权基金，文化金融发展实现一系列创新和突破。同时，文化产业成为银行贷款新的增长点。2010年年末文化产业本外币中长期贷款余额同比增长61.6%，比上年末提高39.1个百分点，余额增速创历史新高。在需求、政策等因素助推下，2008年到2010年，我国文化产业年均增速高出GDP增速将近一倍，呈现逆势上扬态势。这当中，我国电影票房以连年超过30%的速度高速进阶，特别是2010年实现了64%的强势增长，创下迄今年度票房增长的纪录。文化产业以其反向调节功能，在更好满足人民群众精神文化需求的过程中，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和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着力点。

疫情冲击为文化产业及文化金融提供了新机遇

近年来，我国文化产业转型升级持续推进，文化产业格局发生深刻变革。特别是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提高了文化传播的速度和效率，提升了文化消费的可获得性和便利性，推动了新兴文化业态的快速发展。此次疫情发生后，一方面影院、剧院等现场消费特别是密闭场所消费受到限制，电影、演艺等行业受到严重冲击。但另一方面网络视频、网络游戏、网络音乐、网络直播等新兴文化业态流量大增，用户规模、日均用户时长逆市攀升，相关指标创历史新高，线上消费和客厅经济展现出广阔前景。在网络视听行业，抖音在春节假期的日活跃用户数量最高达到3.11亿，较上年同期增长93.1%。在网络游戏行业，完美世界一季度游戏业务收入同比增长47.69%，净利润同比增长67.33%。同时，文化产业还具有广泛带动性，其发展往往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力地刺激、带动相关行业的发展。此前，网剧《长安十二时辰》的热播催涨了古城西安的旅游热度，带动了剧中火晶柿子、水盆羊肉、胡饼的消费风潮。疫情发生后，基于网络视频直播的线上消费蓬勃发展，此前以文娱为主要定位的视频平台破圈成为“带货”能手，并催生了“云聚餐”“云健身”等消费模式，在传递战疫正能量的同时，成为刺激消费的新推手。在当前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特殊阶段，新兴文化业态成为推动宏观经济恢复和稳定运行的生力军，也为文化金融发展提供了新的更大空间。

文化体制改革以来，我国文化金融体系逐步健全，文化金融产品不断丰富，金融市场日益成为推动文化生产传播和社会文化格局变迁的重要动力，在我国产业金融发展进程中写下了独具特色的一笔。但也还需要看到，与国民经济其他领域相比，与文化产业发展的现实需求相比，文化金融发展水平总体仍然不高。截至2017年末，21家主要银行文化产业贷款余额为7260.12亿元，仅占金融机构同期贷款余额的0.6%。另以债券观察，2018年文化企业共发行债券49支，仅占债券市场总量的0.13%;发行金额272.2亿元，占债券市场总量的0.08%，文化产业与金融资源对接总体仍处于浅层阶段。短板既意味着差距，也意味着潜力和空间。在当前疫情冲击的背景下，文化金融发展被赋予了更多内涵、寄予了更多期盼，也蕴含着更多机遇。一方面，一些受疫情重创的文化行业需要金融支持恢复生产，重新进入经济循环。另一方面，新兴文化业态也需要金融支持深挖潜力，带动文化产业整体振兴，放大文化产业的经济和社会价值。这当中，文化产业以中小企业为主体、以高风险和高不确定性为特征的产业属性，使得各种天使投资、风险投资、小额信贷等的支持成为迫切需要。而包括广电5G在内的“文化产业新基建”等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的发展，也催生了更大的融资需要，对文化金融服务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

“文化产业新基建”是应对经济下行的有效手段，也是推动文化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基础。2019年中国广电获发5G牌照，为广电行业乃至文化产业转型升级注入了新的势能。我国经历了2G落后、3G追随、4G同步的发展历程，依托移动互联网红利，打开了文化产业发展的新通道。当前我国5G专利数量、技术试验处于世界领先位置，5G商用的推进，为追赶发达国家文化产业提供了契机。日前，中国广电700MHz技术提案获采纳列入5G国际标准，成为全球首个低频段大带宽5G国际标准。广电5G发展涉及面广、产业链长，从基建到应用都催生了大规模持续性资金需求，仅在网络建设环节就需要数千亿元的资金投入，即便是相关运营商共建共享，也离不开金融机构、社会资本的支持和参与。而5G的发展进步，还将推动VR/AR以及超高清视频等行业发展，撬动万亿元级别的市场规模。因此，在应对疫情冲击和疫后经济恢复的过程中，蕴含众多市场机会的文化产业可以也应当成为金融机构积极挺进的“蓝海”。

抓住机遇推动文化金融新一輪更高质量发展

4月17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要以更大的宏观政策力度对冲疫情影响，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有为，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更加灵活适度，把资金用到支持实体经济特别是中小微企业上。在贯彻落实会议精神的过程中，需更自觉、主动、全面地发挥金融市场在文化资源配置中的作用，在积极防范风险的前提下，构建多层次、多渠道、多元化的文化金融服务体系，为文化产业发展提供更强劲、持久、健康的动力，在推动文化发展繁荣和疫后经济恢复过程中发掘金融服务新的市场空间、体现金融机构新的社会价值。

文化企业债务融资

债务融资是当前文化企业的主要融资渠道，银行信贷又是其中最为重要的途径。在疫情防控常态化的过程中，需加大对文化产业的债务融资支持力度，有效降低文化企业融资成本，缓解文化企业融资约束。一是加大对文化产业的货币政策支持。实施差异化货币政策，灵活运用再贷款、再贴现等货币政策工具，安排再贷款、再贴现专项额度，优化流程，加快审批，对文化金融予以定向支持，建立健全对文化企业信贷投放的正向激励机制。二是推动文化金融专营机构发展。根据2020年初银保监会关于“继续推动符合条件的民营银行发起设立”的有关意见，总结民营银行试点以来的相关经验，顺应民营银行错位竞争的内在要求，积极推动设立以文化企业为主要服务对象的民营银行，推进差异化竞争，提升数字化能力，探索文化金融特色经营模式，填补文化金融服务空白。将支持文化产业发展情况纳入信贷政策导向效果评估体系及相关工作考核，引导金融机构设立文化金融专营机构和专业服务团队，持续推进文化金融体制机制创新和产品服务创新。

三是积极支持文化企业债券融资。债券融资可降低融资成本、树立市场形象，是文化金融发展的短板，也是文化企业融资拓展的重要方向。2017年，发改委在社会领域产业专项债券中首次对“文化产业专项债券”做了安排，但至今效果尚不显著。结合当前债券市场的产品结构，可适时推出文化企业专项中期票据、短期融资券，同时结合文化企业以中小企业为主的规模特征，在中小企业集合债等融资形式上作更多探索，强化债券市场的逆周期调节功能，引导社会资金投入文化领域。在上述工作过程中，需积极加大对广电5G等“新基建”的金融支持。“新基建”不是一个“筐”，不能什么都往里装。应建立“白名单”制度，推动金融机构加大对广电5G等“新基建”的支持力度，发挥5G的引领作用，培育新型商业模式，赋能传统文化行业，推动文化产业与国民经济深度融合，提高金融支持实体经济效率。

文化企业股权融资

2018年以来，受部分行业监管加强、局部过热泡沫消化，以及“资管新规”出台、新三板流动性不足等金融市场整体环境影响，文化领域股权融资热度有所下降，文化金融市场在结构调整中前行。结合疫后经济形势，须坚持规范管理与推动发展并重，推动文化企业股权融资持续健康发展。一是推动文化企业上市。在防范一些细分行业价值虚高、维护市场基本稳定运行基础上，对符合条件的文化企业上市融资和再融资予以积极支持，特别是加快科创板企业注册进度，推动文化与科技深度融合，支持新三板文化企业转板上市，持续明确市场预期。二是打造优秀本土文化股权投资基金。针对股权投资基金存在的同质化、“赚快钱”、价值发现能力不足等问题，引导文化类基金差异化、品牌化发展，支持投资机构回归价值投资，加强增值服务， 向文化产业链更早期布局，大力发展天使投资风险投资，围绕特定文化领域打造特色品牌。依托行业协会建设大数据信息管理系统，强化投资机构和从业人员信用建设，促进文化领域股权投资规范发展。三是积极发挥政府投资基金的作用。自2011年以来，文化类政府投资基金快速增长。仅在省级层面，目前多数省份均通过财政与社会资本共同出资设立了文化类政府投资基金。这些基金对转变财政资金使用方式，撬动社会资本投入文化产业发挥了积极作用。下一步，在支持设立相关抗疫纾困基金的同时，需着力提高存量基金发展质量，健全市场化运作机制，明确基金发展定位，完善绩效评价体系，支持基金积极关注风险较高的初创期企业、中小企业，或是回收期较长、回报率偏低的重大基础性、战略性项目，以及社会资本投入不足的欠发达地区项目，发挥资金补位和政策引导功能，体现政府投资基金战略价值。

文化产业融资信用增级

文化产业风险构成复杂，不确定性因素多，是典型的高风险行业。特别在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发展环境更加复杂的背景下，需积极支持文化领域政策性金融的发展，推进相关风险管理工具运用，促进文化金融服务风险缓释稳健运行。一是完善文化金融风险补偿机制。总结推广一些地区设立文化产业风险补偿基金的经验，建立健全多层次的政府、金融机构、企业三者共担风险的风险补偿机制，为文化企业信贷、债券、信托等业务过程中的损失提供一定比例风险补偿，放大财政资金的引导作用与杠杆效应。二是加强文化金融担保服务。发挥国家融资担保基金引导作用，推动各地文化融资担保体系建设，鼓励各类担保机构对文化企业提供融资担保，进一步降低担保和再担保费率，更好发挥增信服务作用，助推文化企业与金融机构对接。三是积极关注完片担保等一些文化领域特殊业务发展。相对于普通保险产品主要针对于无法预见的意外事件，完片担保主要是保证影视机构能够按照既定的计划与预算来完成项目制作。在影视工业发达的美国，完片担保已成为好莱坞电影生产体系中的重要环节。由于受影视工业化标准化水平还不高、人才支撑不足等因素影响，完片担保在我国一直推广缓慢。结合影视制作行业复工复产情况，在文化与金融合作示范区创建中，可注资引导设立相关完片担保机构，或提供保费补助支持，提高有关各方开展业务、运用产品的积极性，以完片担保业务的推广，倒逼我国影视工业化进程，推动内容生产和金融服务良性互动、健康发展。

金融市场月度资讯

国务院召开关于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规模发布会

4月3日，国务院召开关于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规模发布会。财政部提前下达了2020年部分新增专项债券额度12900亿元。截至3月31日，全国各地发行新增专项债券1.08万亿元、占84%，发行规模同比增长63%。

央行发布3月社会融资规模存量统计数据报告

4月10日，央行初步统计，3月末社会融资规模存量为262.24万亿元，同比增长11.5%。其中，对实体经济发放的人民币贷款余额为158.82万亿元，同比增长12.7%;对实体经济发放的外币贷款折合人民币余额为2.34万亿元。

央行发布一季度社会融资规模增量统计数据报告

4月10日，央行初步统计，一季度社会融资规模增量累计为11.08万亿元，比上年同期多2.47万亿元。其中，对实体经济发放的人民币贷款增加7.25万亿元，对实体经济发放的外币贷款折合人民币增加1910亿元。

央行发布债券市场发行情况

4月24日，央行发布3月份债券市场运行情况。债券市场共发行各类债券5.3万亿元。其中，国债发行3700.0亿元，地方政府债券发行3875.2亿元，金融债券发行1.06万亿元，公司信用类债券发行1.61万亿元。

央行发布货币市场运行情况

4月24日，央行发布3月份货币市场运行情况。银行间货币市场成交共计107.4万亿元，同比增长26.87%，环比增长85.14%。同业拆借月加权平均利率为1.40%，质押式回购月加权平均利率为1.44%。

央行发布债券市场运行情况

4月24日，央行发布3月份债券市场运行情况。银行间债券市场现券成交24.5万亿元，日均成交1.112万亿元，同比增长32.77%，环比增长125.99%。交易所债券市场现券成交1.93万亿元，日均成交879.5亿元，同比增长148.95%。

央行发布股票市场运行情况

4月24日，央行发布3月份股票市场运行情况。3月末，上证综指收于2750.30点，较上月末下降130.01点，降幅为4.51%;深证成指收于9962.30点，较上月末下降1018.47点，降幅为9.28%。3月份，沪、深市日均交易量下降。

央行发布一季度金融机构贷款投向统计报告

4月24日，人民银行统计一季度末，金融机构人民币各项贷款余额160.21万亿元，同比增长12.7%;一季度增加7.1万亿元，同比多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