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味对了，才会越陈越香

早些年，我的E36美版M3是我日常代步工具，其搭载的美规S50B30US發动机是基于M50基础加以性能化调校，单VANOS没有欧版的六支独立节气门，当时铸铁本体基本上扩缸到3.4升排量都属于安全范围，于是前车主在发动机大整理之际顺道扩缸、改写供油，将断油转速略微延后到7200rpm，当时轮上粗估约260hp力，搭配5速手排，百公里加速6秒出头。当年的直六机器已经是宝马的标准.腔调……任何开过宝马直六的老车迷都会感到很亲切，即便马力大小不同，输出曲线也略有差异，都不影响他们的见解。

后来，陪伴我的车变成E46M3，一辆2002年出厂，在日本车主呵护下只跑了7万公里的M3，整车几乎都维持在出厂状态，这时的S54B32直六发动机已经达到宝马直六的颠峰时期，双VANOS、六喉进气、等长进排气加上更高的润滑效率，在3.2升基础上，以87mmx91mm的缸径x冲程设定，7900rpm红线已经是量产发动机的极限（主要考虑法规与寿命），343hp输出在20年前已经突破100hp/L的升功率大关，升级的6速手排变速箱前5挡齿比设定与之前的E36变速箱基本一致，多了第六挡让极速可以直上280km/h，而7900rpm红线让发动机马力范围更广，2挡极速可以达到110km/h，尽管不像S50在3000转左右便有丰厚的扭力，但在Sport模式下，S54的低速依旧灵敏。S50在6000转过后有点声嘶力竭出力衰退，而S54在6000转过后才刚刚开始高潮，两者尽管声浪与运转的频率一脉相承，但S54在深踩油门时，六喉进气疯狂吸气的声势，确实不是当年M50直六可以相提并论的。

其实我要说的并不是S54有多么快或是多么稀有，当年M50就像丰田的2JZ一样，加个增压套件轻轻松松突破600hp，发动机体质之坚强可见一斑，而S54虽然也有改装品牌推出的机械增压套件可改，但密密麻麻的发动机舱与铝合金本体本身紧绷的设计，使得S54改装空间有限，并且最迷人的还是在原汁原味的调校。即便在涡轮当道、发动机轻轻松松能压榨出4、500匹最大马力的今天，20年前最强的宝马直6魅力仍旧无人可超越。

S54之后的S55进入了双涡轮时代，发动机舱中除了复杂的管路，各种散热器的安装更加考验工程师的智能，当然后来的S58输出已经比肩当年的5.0升V10（S85），搭配的MDCT变速箱反应也更快如闪电。S58与S54也许各有独特魅力，但涡轮S58气若游丝的声浪与高原式扭力，已完全脱离NA时期的辉煌，同样的直六运转声浪已经进入另一个时代，在这个时代中宝马直六仍是诸多六缸涡轮中最出色的，但那已经不值得玩味一调味不对的老酒，怎么放也不会越陈越香。

之所以把宝马直6又拿出来老调重谈，是因为前阵子采访了好朋友收藏的E93.0CS与E24635CSi，前者搭载的双化油器3.0升SOHC直6与三速机械自排，后者搭载最早电喷时代的3.5升直六与电子四速自排，当两部老宝马启动发动机上路驰骋之际，长年与宝马为伍的我竟感到无比的亲切与感动。只要有心，宝马老直六并不难照顾，当年没有太多电子系统与可程序化的调校，发动机的健康状态全凭老师父的经验与巧手，而当老当益壮的机器精神饱满地发力时，亲切的直六声浪与独特的扭力特性，竟与我的S54M3有种世代交替、惺惺相惜的情怀。

宝马的NA直六发动机枝繁叶茂，随着时间流逝确实越陈越香，它们或浓烈或香甜，当你掀开瓶盖扑鼻而来的就是半个世纪前，宝马工程师义无反顾坚持的直六味道。

陈政义

2020.4.18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