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协和医学院八年制本科生“中医学”课程的教学评价

杨 丹，吴群励，梁晓春，田国庆，孙 华，朴元林，张孟仁

(中国医学科学院 北京协和医学院 北京协和医院 中医科，北京 100730)

西医高等院校中普遍开设“中医学”(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课程，其目的在于使西医学生掌握中医学的基本特点，理解不同医学体系对生命的认知差异，接受传统医学熏陶，开拓临床思维，丰富诊疗手段，为今后中西医结合临床工作及科学研究打下一定的基础[1]。北京协和医学院八年制本科生，在入学后的第6年开设“中医学”必修课，包括课堂教学72学时(中医55学时、针灸17学时)，闭卷考试2学时。近十多年来，北京协和医学院中西医结合学系坚持对“中医学”课程进行教学评价[2]，并根据学生的教学评价结果，多次对“中医学”的教学内容、课程结构、教学形式等进行了改革，引入了中医临床见习48学时，2011年出版应用了自编的《中医学》教材，使中医教学质量有了明显的提高。“中医学”课程获得北京协和医学院精品课程及北京市高等教育委员会教学成果二等奖。现将近年的教学评价内容及方式等实践经验，与同道一起分享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2012年至2017年共6个学期，北京协和医学院临床学院2006级至2011级八年制本科生，选取全程参加“中医学”课程学习的458名同学，在课程结束后进行笔试考核的同时填写无记名的《中医学教学评估调查问卷表》及《中医学授课教师评估表》。

1.2 教学评估内容与评估方式

《中医学教学评估调查问卷表》的内容包括客观题和主观题两部分。客观题为选择题形式，分为完全满意、部分满意和不满意3个选项供学生勾选，包括以下5个方面：1)教学内容(重点突出，结合临床)；2)教学方法(合理应用现代化教学手段和教具，培养学生独立思考能力，培养解决问题能力)；3)临床见习(促进对课堂教学内容理解，培养解决问题能力)；4)教学效果(有吸引力，激发学习兴趣，重点内容印象深刻)；5)教材使用(满足教学需要，体例清晰、重点突出，科学性、理论性、系统性强，文字规范、表达准确及图表清晰，有助于理论联系实际)。主观题是开放式的问题，由学生自由发挥，包括以下3个方面：1)您认为本课程哪些部分安排较好？在哪些方面还需改进？(内容安排、时间安排、授课方法、见习安排等)；2)您对采用的自编教材《中医学》有何意见和建议，在哪些方面还需改进？3)学习本课程后有什么体会？个人有什么收获和提高？

《中医学授课教师评估表》包括讲课内容及相应的授课教师姓名两方面基本信息，评估结果分为好、中、差3个等级供学生进行勾选，并设备注一栏，让学生自由评价。

由教育处监考老师负责收回《中医学教学评估调查问卷表》及《中医学授课教师评估表》，交给中西医结合学系教学秘书。由主管教学副主任、教学秘书及1名任课教师，3人共同完成审核及统计。

2 结果

2.1 教学内容

对重点突出的评价：总体有83.8%的学生认为非常满意，14.7%认为满意，1.5%认为不满意；2014年之前，非常满意占94.2%以上，没有不满意；2015年之后，非常满意率下降至66.3%～77.8%，不满意占2.4%～3.7%。对结合临床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80.8%，满意率为17.9%，不满意率为1.3%；前3年非常满意基本在90%以上，后3年的非常满意率下降至63.4%～77.8%，满意率上升至21.0%～34.2%；前2年不满意率为零，后4年不满意率在1.2%～2.5%之间(表1)。

2.2 教学方法

对合理应用现代化教学手段和工具的评价：6年总体非常满意率为72.3%，满意率为24.7%，不满意率为3.0%；2012—2014年，非常满意占81.1%以上，满意率为12.5%～18.9%，不满意为0～1.2%；2015年—2017年，非常满意率下降至60.0%～63.8%，满意率上升至29.9%～35.1%，不满意率上升至4.9%～6.3%。对培养学生独立思考能力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74.7%，满意率为23.4%，不满意率为1.9%；前3年非常满意率在81.3以上，不满意率为0～1.2%；后3年，非常满意率占57.5%～71.6%，不满意率占2.4%～3.7%。对培养解决问题能力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73.1%，满意率为24%，不满意率为2.9%；前3年的非常满意率在79.7%～85.5%，满意率在14.5%～20.3%，不满意率为0～1.2%；后3年的非常满意率为58.8%～67.1%，满意率为26.9%～37.4%，不满意率为3.8%～6.0%(表2)。

表1 学生对教学内容的评价结果Table 1 Assessment of teaching content

2.3 临床见习

关于促进对课堂教学内容理解的评价：6年总体非常满意率高达89.7%，满意率为9.2%，不满意率为1.1%；前3年非常满意率在91.3%以上，不满意率为0～1.5%；后3年非常满意率在83.0%～86.4%，不满意率为1.2%～2.4%。对培养解决问题能力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85.4%，满意占13.5%，不满意占1.1%；前3年的非常满意率在90.0%以上，不满意率为零；后3年的非常满意率为78.8%～82.9%，不满意率为1.2%～2.4%(表3)。

2.4 教学效果

对有吸引力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75.5%，满意率为18.8%，不满意率为5.7；前3年非常满意率占75%～84.1%，不满意率为0～3.7%；后3年，非常满意率占73.2～76.3%，不满意率为8.5%～10.0%。对激发学习兴趣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75.8%，满意率为19.6%，不满意率为4.6%；前3年非常满意占75.0%～86.6%，不满意占0～2.4%；后3年，非常满意占65.0%～74.2%，不满意占7.3%～8.7%。对重点内容印象深刻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76.2%，满意率为18.6%，不满意率为5.2%；前3年非常满意率为84.1%～86.0%，不满意率为0～2.4%；后3年非常满意率为63.4%～71.6%，不满意率为7.4%～10.0%(表4)。

表3 学生对临床见习的评价结果Table 3 Assessment of practical training

2.5 教材使用

对自编《中医学》教材满足教学需要的评价结果显示：6年总体非常满意率为83.4%，满意率为15.5%，不满意率为1.1%；前3年不满意率为零。对体例清晰、重点突出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80.8%，满意率为17.9%，不满意率为1.3%；前2年非常满意率高达91.3%以上，不满意率为零；后3年总体满意率为70.4%～75.0%，不满意率为1.2%～2.5%。对科学性、理论性、系统性强的评价：总体满意率为78.6%，满意率为19.0%，不满意率为2.4%；前3年非常满意率在85.4%以上，后3年则在68.0%～70.0%。对文字规范、表达准确、图表清晰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78.8%，满意率为19.4%，不满意率为1.8%；前3年的非常满意率在82.8%以上，后3年在69.1%～79.3%；前2年不满意率为零。对有助于理论联系实际的评价：总体非常满意率为75.3%，满意率为22.5%，不满意率为2.2%；前3年的总体非常满意率为81.3%～84.1%，后3年降至65.4%～72.0%；前2年不满意率为零(图5，6)。

表4 学生对教学效果的评价结果Table 4 Assessment of teaching effects

表5 学生对教材使用的评价结果-1Table 5 Assessment of textbook-1

表6 学生对教材使用的评价结果-2Table 6 Assessment of textbook-2

2.6 主观问题

关于课程安排：绝大多数同学认为中医学课程安排合理，课堂讲授与临床见习结合好；中医临床见习学能学到较多的知识；但2015年以后，针灸见习先于理论课，不合理；2015年教育处取消考前辅导之后，多数同学希望恢复考前辅导，能整体回顾和串讲；部分同学认为课程内容多、课时短，尤其是中药、方剂及腧穴部分的内容偏多且较枯燥，建议精简内容并突出重点；少数同学认为应该增加针灸部分的课堂教学及临床见习时间，针灸教学能提供人体经络穴位模型或找同学来示教和练习。对于自编的《中医学》教材：大多同学认为该教材提纲挈领、浅显易懂、与课程同步性较好；部分同学希望增加图片和病例，增强理论知识与临床实践的有机结合。对于学习“中医学”课程后的体会：大多同学认为中医博大精深，通过了本课程的学习，开阔了思维，大有收获；部分同学认为课程容量多、难度大、学习时间短、难以掌握。

2.7 授课教师评估

学生们6年间对参加授课的16位教师评估结果显示，“好”占90.1%～97.5%，“中”占2.47%～11.1%，“差”占0～1.2%。每年有2～4位教师，获得1票“差”。“备注”一栏中，大部分同学认为老师教授得好，有的老师上课重点突出、生动有趣，能理论结合实际，还拓展了一些课外中医知识，解答了学生们的相应问题。

3 讨论

本科教学评估作为高校制度化、规范化的质量保障工作，对于“保障人才培养质量，促进学校教学质量改进”发挥了重要作用，日益得到高校的重视和社会各界的关注。本科教学评估实践的发展推动了评估研究的蓬勃开展，研究的系统化、科学化水平逐步提高[3]。在新时代背景下，梳理总结教学评估研究的重点和热点，分析教学的特点与不足，至关重要。

所采用的教学评价方式是比较合理的，要求学生在参加期末考试后答卷，一是学生已参加了课堂教学、临床见习和结业笔试，可以对问卷进行比较全面和客观的独立评价；二是问卷的回收率高且便捷。教学评价内容在既往的基础上，根据学生的反馈，不断完善和丰富，比如2012年应用了自编的《中医学》教材，就及时增加了对新教材使用的评价。因此，教学评价内容，涵盖了课堂教学(教学内容与教学方法)、临床见习、教学效果、教材使用及授课教师评估等教学评价的5个核心要素，且有客观题和主观题，学生可开放式提出意见和建议，是比较全面合理的，可形成教学评估所要求的连续闭环循环模式。

中医学作为一门临床医学，非常强调理论联系实践。对于已经习惯于西医思维方法的医学生而言，中医学抽象繁杂、晦涩难懂，加之将来行医时应用中医的机会小，难以学以致用，西医院校的本科生普遍对中医学课程的学习兴趣不浓，热情不高。为了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对中医有感性的认识，并加强学生的临床能力培养，在学校的支持下，增加了临床见习这一教学环节，每位学生都有机会到中医科的门诊和病房学习，由参加课堂授课的教师们，专门单独排班进行带教，手把手教学生如何将课堂所学到的抽象理论知识，融会贯通并应用到临床实践中，教会学生如何望闻问切、如何辨证论治、如何遣方用药，并使学生对中医中药的疗效，有直观确切的认识。因此，学生在对“临床见习”的评价中，关于“促进对课堂教学内容理解”及“培养解决问题能力”的评价较高，是教学亮点之一。

自编《中医学》教材问世后，得到了人民卫生出版社编审呼素华老师的高度评价，在《健康报》上撰写述评，称之为“为西医院校量身定制的中医学教材”，指出了本教材与以往其他中医学教材比较，有许多创新，归纳为以下4个方面：1) 教材内容框架思路的建立，是从西医学生的特点和角度出发，认真总结分析了学生接受了西医学的思维模式后，再如何学习接受中医学的内容和思维模式，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转换。2)在内容结构的编排上，将中医基础与临床内容合二为一，如将脏腑的生理功能与临床病机辨证合二而一，有了大胆的突破。3)融入了临床病例的辨证分析内容，每章后添加了英文摘要，还吸收了中西医结合的新成果，确保了教材的创新性和权威性。4)特别提出的是，在总论中用了一节的篇幅提出“传统医德的现代价值”，这更使人眼前一亮。“救人济世”是民族传统文化中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之一。为国家培养医德高尚、医术高超的医学人才打下良好的基础[4]。对该教材进行了全方位的评价，包括如下5个方面：1)是否满足教学需要；2)是否体例清晰与重点突出；3)科学性、理论性和系统性强与否；4)文字规范、表达准确与图表清晰与否；5)是否有助于理论联系实际。评估结果显示，本教材在学生应用过程中认可度较高。当然，教研室并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相反非常注重学生对教材的负面评价，于2019年底对自编《中医学》教材进行了修订，结合学生的评价反馈结果，将总论的医德内容扩大至医学人文范围，中药及方剂学的药理研究更新了最新研究进展，针灸部分更新为最新国际标准，更换绘图及标注，增加图片及病例等等，拟于今年再版。

由于学系秉承北京协和医学院严谨的优良教学传统，每年开学前进行集体备课，新教师上岗前必须试讲，由教学经验丰富的教授对新教师的授课内容及方式进行指导，全体老教师对课件进行集体审阅，修改后再进行第2轮试讲，严格把关，优胜劣汰，确保教学质量[5]。因此，6年中学生对16位参加授课教师总体上给予了认可。

2012—2017年的教学评价结果中，存在一个共同现象，即前3年的各方面评价满意率均高于后3年的；前2～3年的不满意率有些为零，后3～4年的不满意率有所增加。学系组织教师们进行总结分析，考虑与如下因素有关： 1)2015年以后，陆续有老教师退休，新教师的教学及临床经验不如老教师；2)医院教育处调整了课程进度表，出现了临床见习先于课堂教学的情况，且见习不同于既往只安排在下午，上午亦有安排，因病房上午要查房、门诊上午不好安排单独专门带教，课程安排欠合理；3)西医的教学方式在积极改革，引入了以问题或以病例为导向的PBL(problem based learning)和CBL(case study based learning)教学法、标准化病人、翻转课堂、慕课等新教学方法，对中医的传统教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4) 2015年以后取消了考前辅导，且采用了电子题库线上考试，学生还未能适应。综上，学系积极采取应对措施，对新教师加强教学辅导，组织教师们参加院校的各种师资培训和交流，申报教改项目，在临床见习时尝试中文全称(PBL)及中文全称(CBL)教学法，多与学生互动，与教育处协调更改课程进度安排等，以期使中医学教学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