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博峰
从绝对数量上来看,印度疫情防控似乎做的还不错,但这与印度检测比例低有关。目前,印度只有约10 多万人接受了检测。
印度进入全国封锁以来,很多当地朋友打来电话问候我,为政府仓促下达“封城令”导致不便而向我致歉。他们的言外之意,是希望我“正确理解”这项不得不采取的措施,毕竟,从宣布到实施只有4小时。印度执业律师阿瓦史迪抱怨说:“從3月25日起就没出过门,根本受不了。”不过,他也表示:“如果不紧急隔离,很可能出现集中传播,以印度的医疗条件,恐怕无力应对这种场面。”
4月7日是印度进入全国封锁的第十四天。在新德里市中心,很少有挂私人车牌的车辆上路。当我的车驶入使馆林立的和平大道后,立即被警察拦下,要求提供证明身份的材料,并做了详细登记才放行。我往政府所在的印度门方向行驶时,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蔬菜、水果并不难买,但肉铺很少开门。线上购物平台的货品不太齐全,但也没趁机哄抬物价。有平台管理员告诉我,政府对送货上门服务的商家提供出行保障。
和当地政府宣传的不太一样,核心区域以外的管控并不怎么严。在许多地方,平均1平方英里就住着1050个人,很难真正隔离。散落在新德里南部的几处贫民窟,三三两两的聚集并不鲜见。有些住在天桥下的无家可归者甚至聚在社区行乞。随着偶尔出现的一声警察“断喝”,他们又“作鸟兽散”,回到树下或屋檐下。我于心不忍,掏出零钱塞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其他人立即围拢过来,边比划着饿了的手势边做起杂耍动作。
截至4月13日,印度新冠肺炎病例已经达10444例。仅从数量看,印度防控似乎做的还不错,但这很大程度上与病毒检测比例低有关。目前,印度只有约10多万人接受了检测。作为一个人口13亿多的大国,如此低的检测率显然很难说明实情。鉴于印度的社会情况和医疗体系,形势可能非常复杂。
圣天使医院是我所住社区的一家私立综合性医院。疫情期间,一名护工坐在门口测量就医者体温。我曾问他能否做新冠肺炎检测,他不自然地站起来并向后退了一步:“这家医院不检测,只有政府医院才行。”当他得知我只是了解情况而非疑似患者后,才松了口气。“现在医院只能做普通急诊,”他解释说,“即使普通发热,这里也无法接诊。”
世界卫生组织紧急情况计划主任迈克·瑞安于曾表示:“只有印度成功了,抗疫才能真正胜利。毕竟印度人口密,医疗卫生条件有限。”印度卫生专家拉奥也认为:“除非我们能进行更多检测,否则难以清楚知道病毒传播程度。”由此看来,印度抗疫之路任重而道远。
封锁期间,我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的邻居M先生年逾古稀,平时与妻子几乎形影不离,但最近成了孤家寡人。原来,他的妻子封锁前回了老家德拉敦,一声令下的封锁导致公共交通停运,夫妻俩就此被迫“分居”。M先生坦言:“我很想念她。”我另一位朋友的女婿本应按计划去南部城市进行换肝手术——这是他等待很久才得到的宝贵肝源,“医生告诉我,如果不尽快换肝,可能就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但如今全国封锁,他也不得不留在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