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日本歌垣的原型样式
——通过参考贵州省苗族的“坐花场”习俗

2020-05-24 10:30杨敬娜
安顺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对歌古汉语习俗

杨敬娜

(山东建筑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 济南250101)

一、 古代日本的“歌垣”与古汉语的“观者如堵(墙)”

对于“歌垣”一词的由来,土桥宽认为,“歌垣”或许是借用字[1]。但遗憾的是,土桥并未指出该词借用自何处。此后,高桥六二又率先指出“歌垣”一词是日语国语表记[2]。工藤隆也有相同的看法,认为“歌垣”是和制汉语[3]。

笔者利用在线的全球最大中国传统文化检索引擎“国学宝典”网站的“古籍检索系统”[http://www.gxbd.com/],检索“歌垣”一词(截止到2019年11月10日),在检索结果中,并未发现关于“歌垣”的中国一侧的记录。另外,从汉字传入日本的时期和普及程度来看,知识阶层“在620年,盛行执笔和编辑带有日本特色内容的书籍。这可以看出当时具备了灵活运用汉文的能力”[4],所以在《古事记》成书的时代,当时的日本知识阶层也应当已经具备了独立创造汉语词汇的能力。因此,笔者同意工藤指出的“歌垣”一词是日本自制词汇的观点。

但是,笔者想做补充和强调的是,在“歌垣”一词的创造过程中,应当受到了来自古汉文文献和古汉语的影响。高桥认为,“歌掛き”之所以是“歌垣”,是因存在“垣ほする人”和“歌垣庭”这样的想象[5]。久松潜一进一步解释“歌垣”与“垣ほなす人”的关系,指出“该‘垣ほなす人’与‘歌垣’的‘垣’相通”[6]。这些解释表明古代日本的歌垣是成“人垣”而歌。可见,歌垣的“垣”与“人垣”有关,这里是用“垣”来表示人数众多之意。

另一方面,我们还需要注意的是,在中国自古就有与之类似的用法,只不过是用“堵”“墙”形容很多的人,特别是“观者如堵(墙)”一词。“观者如堵墙”首次出现于《礼记·射仪》,“孔子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射至于司马,使子路执弓矢出延射,曰:‘贲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后者,不入。其余皆入。’盖去者半,入者半。”[7]这里描写了观看孔子和弟子们学习射箭的人如堵墙一般,形容观者人数之盛况。此后,“观者如堵墙”又可以简略为“观者如堵”,初见于西晋陈寿《三国志》:“乡人闻之,倾城奔往,观者如堵焉,莫不为之悲喜慷慨嗟叹也。”[8]对于古汉语的“墙”“垣”“堵”三者的语义,《说文解字》释“堵”,“垣也”;释“垣”,“墙也”;释“墙”,“垣蔽也。”。可见,古汉语的“墙”“垣”“堵”三者乃是同义词。

此外,马骏在注意到上述《礼记》的“观者如堵墙”,并和《万叶集》中的“垣ほなす”做比较,“发现它们在表达的构想上如出一辙,即汉语是用“堵(堵墙)”来比喻“观者”之多,《万叶集)同样是以“垣を作るような”来形容“人”之众。”[9]由此看来,古代汉语“观者如堵(墙)”中的用“堵(墙)”表示众多人的用法,与古代日本的“歌垣”的“垣”、《万叶集》的枕词“垣ほなす”都有关联性。由于在6世纪初,《礼记》就作为儒学研究书籍被知识阶层带到日本。以及,此后伴随着汉文典籍的持续输入和研究,所以古代日本会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注意到“观者如堵(墙)”这样的词,以及其中的“墙”“堵”与古日语“垣”在表示人多这一点上的相似性。

但是,笔者比较好奇的是,既然“墙”与“垣”在古汉语中意思一致,为什么当时的知识分子不直接借用“墙”字创造出“歌墙”,而是使用“歌垣”二字呢?我们需要注意到尽管《说文解字》对“垣”和“墙”进行互释,但古汉语的“墙”与“垣”存在细微的差异。《说文解字注》:“垣自其大言之。墙自其高言之。”又徐锴《系传》:“垣犹院,周绕之意。”故,“垣”与“墙”词意并非完全相同。“垣”侧重环绕四周的横向空间的范围大,而“墙”侧重其纵向尺寸的高。这说明当时的日本知识阶层已达到较高的古汉语水平,并具备能够辨别意思相近或相同的古汉语的能力。

当时的日本知识分子自接触汉字文化圈以来,逐渐具备了创造和理解把握汉字词汇的能力,在创造“歌垣”一词的过程中,有可能参考了古汉语中用“垣”(墙)表示众多人的用法,并根据本国歌垣的实际情况,从而有选择性地借用古汉语“垣”字,并创造出“歌垣”一词。同时,这也应该是上述土桥指明的“歌垣”是借用字的理由所在。

总之,笔者虽然同意“歌垣”一词是日本人自制的词汇,但不容忽视在古代中日交流的过程中汉文典籍和古汉语对该和制词汇“歌垣”的创造产生的影响。即使从文字层面来看,在古代日本“歌垣”二字的汉字表记形式中,已经隐含着古汉语“垣”的古代日本歌垣名字中的“垣”的影响。

二、 贵州省苗族“坐花场”习俗的田野调查

在2017年春节期间,笔者首先分别在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龙里县的龙山镇与湾滩河镇调查了苗族的“坐花场”习俗。苗族的“坐花场”习俗主要盛行于贵州省的龙里县和贵定县的苗族聚居区。这一带的苗族大概在十年前还进行“坐花场”,而现在由于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以及婚恋方式的多样化,所以他们基本上不再通过“坐花场”来对歌谈情和找对象。在这次的调查中,具体了解到以下情况。

过去,这一地域的苗族一旦进入农历十二月,村里到达婚配年龄的姑娘们就会相约一起背着竹筐,上山砍柴。姑娘们会用竹子和藤条的藤蔓制作“花场”的“花垣”,即围起来的围栏,在规定好的地方围成一个圆形的“垣”。把这种围起来的地方叫做“花场”(当地的苗语叫做“ros benx”。“ros”是垣、围栏的意思,“benx”是花的意思)。基本上每个村寨都会至少有一个“花场”。据说,一个村寨里如果某一个家族很大的话,该家族还会特意给自己家族的姑娘们建一个“花场”。“花场”一般不在村寨的内部,而是在村寨的边缘地带而又日照良好的斜坡地带。花场里的地面设有几个小火塘。

“坐花场”活动从正月初一持续到正月十五日。在这期间,姑娘们的父母会鼓励自家的姑娘去“坐花场”。姑娘们在去“花场”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背来一捆木柴和木炭,也会带着针线、布、小板凳、年糕和土豆。她们来到“花场”后,会在火塘里生火然后围坐在火塘的周围,一边做着针线活,唱歌、聊天,一边等着其他村寨小伙子的来访。他们把这种形式的活动叫做“坐花场”(当地的苗语叫做“nib ros benx”。“nib”是坐的意思)。

这个时候,小伙子听到姑娘们的歌声笑声,就会带着芦笙来到“花场”。在进入“花场”之前,小伙子要先在“花场”的外面,唱歌、吹芦笙,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才艺来吸引姑娘们的注意,然后才可以进入“花场”。姑娘们还会从自己的队伍里选出一个较为年长的人来掌握这“坐花场”的流程。这个人会为了其他的姑娘们,考验小伙子,让他们在唱完歌才可以进入“花场”。小伙子进来之后,就会和姑娘们围绕着火塘混坐在一起。青年男女一起对歌和聊天,吹木叶歌和吹芦笙。

到了午饭的时候,她们会在火塘上烤带来的年糕和土豆,来招待小伙子们。午饭过后,大家继续在“花场”对歌和谈情说爱。姑娘们如果有了中意的小伙子,就会邀请他去自己的家里吃晚饭。没有获得姑娘们邀请的小伙子只好去附近的亲戚家里。到了晚上,他们会继续在“花场”里对歌和聊天。彼此中意的二人,未必会继续在“花场”里对歌,而是中途离开花场,来到附近的山脚下、树林里继续谈情说爱,互诉心肠。最后,二人约定下次约会的时间和场所,然后各自回家。在这期间,小伙子当然也可以同时去不同村寨的“花场”,但是一般小伙子如果有了中意的姑娘,为了加深感情,给姑娘留下好印象,尽可能地会每天都去同一个“花场”。此外,姑娘们的父母和兄弟为了不打扰她们,会尽可能地远离该“花场”。虽然允许青年男女在“花场”里对歌和聊天,但是不允许男女公开在村寨里面对歌谈情和拉拉扯扯。

本文为了便于讨论,在这里把这种未婚男女的“坐花场”活动,暂且叫做“未婚者的坐花场”。此外还有“已婚者的坐花场”,也是从正月一日持续到正月十五日,位置靠近“未婚者的坐花场”,但是相对而言更靠近村内一些。已婚妇女在此期间,不需要做任何的家务,家务都让丈夫承担。她们早晨起来,就会拿着干柴、木炭、针线、小板凳等来到“花场”。等到丈夫做好了早饭,就会过来通知。吃完早饭后,还会继续来到“花场”里绣花、聊天、唱歌,绣制她们的民族服饰。

照片1 贵州省龙里县龙山镇苗族的“坐花场”(2017年春节)

此外,笔者还了解到,如果搭建“花场”的时候花费了很多心思和功夫,再加之好好管理的话,例如,没有火灾等人为的破坏,“花场”可以连续使用两三年。但是,由于最近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村里剩下的都是中老年人和孩子,所以姑娘们都已经不再搭建“花场”,“坐花场”习俗也就逐渐消失了。反而是,中老年的妇女还继续有“坐花场”的习惯。但是,用竹子和藤蔓搭建起来的“花场”非常容易腐烂,再加之不耐强风,同时为了保暖,所以她们逐渐开始用水泥墩搭建“花场”(照片2)。“花场”里面的地面也变成了水泥地面,但是依然保留了一些小火塘。

此外,笔者还实地考察了与龙里县相邻的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惠水县岗度乡摆若村的“坐花场”(照片3)。该地区的“花场”与龙里县的“花场”有所不同,“花场”的中央立起一棵高高的“花树”(苗语ndut benx、ndut是树、benx是花的意思)。

照片2 贵州省龙里县湾滩河镇苗族的“坐花场”(2017年春节)

照片3 贵州省州惠水县摆若村的“坐花场”(2017年春节)

根据以上贵州省龙里县和惠水县两县苗族的“坐花场”事例可以看出,苗族对歌文化呈现出多样性和地域性特点。由于古代日本歌垣的文献史料非常少,所以有必要通过参考其他地域、其他民族的事例,来进一步探讨古代日本歌垣。而本次调查的苗族“坐花场”的习俗就对我们如何思考古代日本歌垣的形式带来很多有益的启发。因此,笔者在下一节主要参考本次调查的贵州省苗族的“坐花场”事例,继续深化对古代日本歌垣的考察。

三、 古代日本“歌垣”与苗族“坐花场”的比较分析

关于上述调查地区的苗族“坐花场”事例,也引起了一些日本学者的关注。铃木正崇在《苗族的历史与文化的动态》一书中,简单地介绍了贵定县云雾镇下坝寨的“坐花场”,和龙里县王寨的“坐花场”[10]。但是,铃木并没有注意到该苗族的“坐花场”习俗与古代日本的歌垣比较分析的可能性。

如古代日本“歌垣”的名字所示,显然这一名称与“垣”相关,那么该古代日本的“歌垣”到底与“垣”是什么关系呢?或者换句话说,古代日本的“歌垣”二字中的“歌”与“垣”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把“歌”与“垣”并列在一起呢?这个“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垣”呢?渡边昭五认为,“该‘垣’与<八层柴垣>的‘垣’是同义语,即表示划分出神圣的场所。而且,围成该神圣场所垣的‘树枝’,或许是标示出神圣场所中的神灵附体之物,捆扎几根树枝后,把它像一根柱那样立于中央。”[11]通过结合上述的苗族“坐花场”事例的调查资料,一方面笔者认为渡边的假设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也有渡边忽视的地方。

根据上述苗族“坐花场”习俗的调查资料得知,苗族姑娘们搭建起来的“花场”以“竹垣”为界作为标识和区分该“垣”的内外空间。“竹垣”的内部空间是允许对歌的场所,也是青年男女交际和恋爱的场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允许对歌谈情的“竹垣”的外部空间。而且,在这里我们需要特别注意到苗族搭建“坐花场”使用的材料,虽然名为“竹垣”,但是材料不仅包括竹子,还有青藤。总而言之,苗族“坐花场”的“竹垣”是使用植物的树枝编制搭建而成。

再进一步分析苗族的“坐花场”习俗的话,搭建“花场”的“竹垣”中所使用的“竹”和“藤”很显然与青年男女的婚恋相关。在苗族的结婚仪式中,也有使用“八月竹”的惯例,以此来表示对新婚夫妇的祝贺之意。而且,这点也可以在“坐花场”的苗语中得以确认。如前所述,“坐花场”的苗语是“nib ros benx”,其中的“nib”除了“坐”的语意之外,还有“嫁”“出嫁”的意思。也就是说,“竹垣”的内部空间与婚恋活动联系在一起,“竹垣”搭建成的“花场”是对歌和恋爱的场所。

若结合苗族“坐花场”习俗来考察古代日本的“歌垣”习俗,记纪歌垣歌谣中的“柴垣”的“柴”就相当于苗族“坐花场”习俗中所使用的“竹”“藤”。于是,“柴垣”这一基本样式多次出现在古代日本的记纪歌垣歌谣中的原因也可以得到推测。因为“柴垣”搭建而成的场所是古代日本进行“歌垣”的场所,所以进行歌垣的场所自然而然地会出现在歌垣歌谣中。

通过参照上述不同苗族地区的“坐花场”事例,上述提及的渡边的推测可以得到部分确认,这便是古代日本的“歌垣”与柴、树枝,以及与“柱”(花树)的关联性。但是,在苗族的“坐花场”习俗中,还发现了渡边推测之外的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性是如龙里县苗族的“坐花场”样式那样,单独以树枝编成的“竹垣”(相当于日语“柴垣”样式),第二种可能性是如惠水县苗族的“坐花场”样式那样,以树枝编制成的“竹垣”(相当于日语“柴垣”样式)+竹垣中央立起的“柱”(花树)而组合而成的样式。

由于古代日本文献中关于“歌垣”的记载不详,所以难以考察其样式。但是,若参考贵州省苗族搭建的“竹垣”样式的“花场”,综合性地考察古代日本的“歌垣”的话,就可以得知古代日本“歌垣”的“垣”未必仅仅是借用字,也极有可能带有实际的意思,不是虚指,而是实指。简言之,歌垣的“垣”字表明了这是对“歌”的“垣”即“歌垣”,这是“歌”进行的“场”即“歌场”。同时,笔者认为这可以看作是古代日本“歌垣”的“垣”和“歌垣”的原型之一。歌垣不是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在人们有意识的指定的地方、搭建起来的空间进行。以“垣”为界,垣内是允许进行对歌的场所。“这点与日本上代文献中见到的“垣”字的意义基本一致,即“垣”在上代指特定的场所,是一个非日常性的神圣场所。”[12]

总之,“歌垣”这一名称具备了“动词+名词”的构成形式,意思兼顾了进行的行为的“歌(的对唱)”与进行的场所的“垣”。从而可以看到“歌垣”的“垣”与“歌场”的“场”的一致性。“歌垣”的“垣”指实际的作为对歌场所的“垣”,青年男女在该“垣”中对歌谈情。这与现代的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苗族的“游方坪”命名形式类似。“游方”指对歌这一行为,“坪”是像“垣”那样的对歌的场所。可见,不论是歌垣的“垣”,“游方坪”的“坪”,还是“坐花场”的“场”,都表示对歌这一行为进行的空间场所。也就是说,这样的造词法反而告诉我们可以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可以直接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古代日本的“歌垣”一词,即在“垣”中(对)“歌”。

当然,前述的“歌垣”的“垣”表示人数众多之意,也可以在该“坐花场”的习俗事例中得到确认。由于青年男女以火塘为中心,以围坐成“人垣”的形式坐在火塘周边对歌谈情,而且“花场”中的火塘会有数个,所以就会形成多组“人垣”的形式。可见,参加“坐花场”活动的人数之众。

同时,再结合苗族“花场”的形式,古代日本的知识分子不直接借用古代中国的“墙”,创造出“歌墙”,而是使用“歌垣”的缘由还可以得到更进一步的解释。这便是选择歌垣一词的“垣”字比“墙”字更加具有合理性和客观性。如前所述,歌垣活动的进行需要特点的场所,只有确保该场所“垣”具有一定的空间范围,才能容纳一定数量(人垣般)的青年男女。由于“垣自其大言之”,那么“歌垣”这一名称还隐含着歌垣进行的空间场所“大”的特点。这也应该是当时的知识分子在观察古代日本“歌垣”的实际样式,结合本国的实际情况,从而有选择性地创造出“歌垣”一词。

综上所述,“歌垣”一词不仅如其名字所示,是如“墙垣”般的众人进行的对歌行为,还是在围起来的“垣”的空间内进行“歌”的对唱。由此可见,“歌垣”一词蕴含着丰富的语意,它还兼具了空间范围(垣之大)、人数规模(人垣般的)等多方面展现歌垣习俗的一个综合性的词汇。

结 语

总而言之,古代中日两国的直接和间接的人员交流,古代中国的汉文典籍的传入日本,都对古代日本“歌垣”一词的创造和形式产生各种影响。这从而进一步说明,古代中日的文化习俗间的密切联系,特别是古代中国文化对古代日本产生的影响,同时这也折射出古代日本的“歌垣”习俗极有可能是一种外来习俗,并且古代日本的歌垣与中国少数民族的对歌习俗有可能存在相同的源头,这也是今后继续研究的课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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