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贺仁
江南塞北,地域有别,家常菜、家常饭各有风味和特色。南方有南方的规矩,北方有北方的习惯,大碗大碟,大口吃肉喝汤,是北方人的豪放;精致的青花瓷盘里盛上细丝儿碎末儿,自然是南方人的婉约了。我所在的皖北,地处中原的东部边缘,属于不南不北,不东不西,正式的菜系特色不分明,连家常菜、家常饭也很难说出特色来。
世纪之交的千禧年前后,我曾到苏杭一带农家做客,对那里寻常待客之道及其家常饭菜颇有印象。早餐时,主人领我去街上吃面。面有多种,青菜面、肉丝面、雪菜面、排骨面、鸡蛋面等。各种面均是从同一锅汤里捞出,然后浇以上述各类菜蔬肉蛋,称作“浇头面”。他们早餐吃面是待客的,一般人家的早餐是泡饭,佐以咸菜,如果家境好些的,则有油炸花生米和咸鸭蛋佐饭。中、晚餐自然是或蒸或煮的米饭,有菜有汤,有荤有素。我做客那时,饭菜均是出自烧稻草的地锅。亲戚家男主人在阳澄湖看渔场,每天中午都提回一条大鲤鱼,女主人的任务则是剖鱼、择鱼、灶上加工,从鱼肚两边细心抽出“腥腺”,在那时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她做的红烧鱼,那味道说不出的好,至今余香绕舌。这道鱼算是他们的家常菜之一,其余还有每餐必有的鸡蛋饺、蒸腊肉、熘青菜等,少有增减。近几年,多次到南方去玩,有些“农家乐”虽然也挂着农家菜的招牌,但做出来的菜品从做法、味道、盛具等看,大多染上正品菜系的色彩,已失去“农家菜”的原汁原味了。北方的家常菜,大多是从电影、电视和文字里看到,比如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酸菜鱼之类,虽也在本地吃过,但不知跟东北的风味是否一致。
南方的饭是饭(大米饭)、面是面、菜是菜,分得很清楚;北方的饭、面、菜、汤一律称“饭”,早饭、午饭、晚饭都是饭,哪怕不见一粒米。
我喜吃爱做家常饭。焖饭、下面、熬稀饭、包饺子、小炒自不必说,稍微费劲点儿的,我也做。单说面食类,我就常做死面饼、水烙馍、油煎饼等。面粉与青菜的完美结合莫过于拌面蒸菜:春天的榆钱、紫藤花、洋槐花、面条菜、嫩榆叶、苋菜、茄子等一应时令菜蔬,大多可以拌面清蒸。本地主打的家常菜也无非是辣子鸡、红烧肉、蒸鱼炸鱼、酸辣土豆丝、青椒茄子、番茄炒蛋、酸辣紫菜蛋汤之类,刀下不外乎丝儿、片儿,锅里也就是熘、炒、煮。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南北大菜也进了家庭厨房,“家常菜”的概念似乎日渐模糊。有個网友晒她的“家常菜”,一日三餐,每餐竞有十多个菜品上桌,这“家常菜”就不家常了。
吃家常菜、家常饭,春夏秋冬,最好跟着时令走,吃季节菜。前几年,院子里自己种下的种种果蔬,都是我做家常菜的首选食材,都能吃到一个字:鲜。
责任编辑:崔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