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春和景明,本該和气盛东南,无奈怎见雨阑珊!午后雨散,微风拂面,空气中夹杂着些许湿润潮热。信步来到衡山公园走走。
站在园前看着赵祖康题写的黑边金字显得异常大气、高雅。我望着那题字出了神,被旁边工作人员好意提醒:疫情期间要提前一个小时闭园。
快步走向园内,左手边可看到楚楚绽放的桃花,细看上面还散落着雨水,站在树下,落英扑簌,轻轻柔柔地沾在了衣服上;转而走向另外一边的古樟旁,一对老夫妻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用吴侬软语相谈甚欢。
“最新的房源,来看看!”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随手递了我一张传单,便离开了。想来房产中介这行,为了生计,疫情期间也歇不得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到前一阵大火的一部关于房地产中介的电视剧《安家》。如今我走在这历经风雨沧桑的衡山路上,一幢幢洋房红瓦粉墙,尖尖的屋顶,椭圆形的钢窗;透过花园的栅栏,隐约可见几棵参天大树从栅栏里面探出头来。
据说徐志摩也曾为生计发愁,为了满足陆小曼的开销,这位大学教授、赫赫有名的诗人做起了房地产中介,无巧不成书,正是在这条衡山路上,他开过好几单。我看到过一篇文章曾写道,有个叫孙大雨的人,在衡山路有块地皮,想卖掉,徐志摩毛遂自荐,在里面帮着找买家、谈价格、写合同、按手印,然后拿佣金。孙大雨的地皮卖了6000块大洋,两宗交易谈成,徐志摩按照行规可以拿到950块大洋,相当于他教书月薪的好几倍。徐志摩的中介费大约是2.5%,比《安家》中在上海卖房的房似锦中介费还要高一点。这位集飞扬与落寞于一身又永不停止找寻唯一灵魂伴侣的诗人,1931年11月19日在由南京飞北平时遇到空难,坠机死亡,后人猜测许是因为陆小曼贪恋上海的浮华奢靡不肯随徐志摩北上,才最终引发了悲剧。在衡山公园想起徐志摩的生意。此时此景三月三,仍是和气盛东南。衡山公园,一颗归隐在闹市中的明珠,一章清幽静谧的乐曲,一篇未完待续的散文……
出示了小区通行证,出大门右拐,步行百米就是丰源大药房。
门口一张桌子上有本登记簿。见我进门,药房女工作人员对我说:“师傅,麻烦您登记下身份证,留个电话号码。”“我是会员还要登记吗?”“没办法,这是上面规定的防疫要求,希望您配合下。”她面带歉意地向我解释。登记,扫码支付,取药。她笑着对我说:“你这师傅好讲话,有的人来买药,叫他登记还跟我吵半天。”“关键要互相理解,非常时期嘛。”我愉快地回答。
进小区,戴着红袖章的社区工作者给我量了体温。
午休入梦,手机响铃。一看号码,是本地座机号,很不情愿地接听:“喂,你哪位?”一个女声:“您是周忠华先生吗?”“是的。”“是这样,您刚刚是否买了双氯芬酸钠缓释胶囊?”“是的。我是9点后买的,不是登记了吗?有问题吗?”我加重了语气。“药没问题,我是丰源药房总部的,问一下您买这药治什么?”“我痛风犯了,治痛风的。”“好的,好的,我就问一下,给您添麻烦了。”
第二天早上,从单位乘车前往工地途中,手机响了,以为是快递的小哥电话,就接听了。“您是周先生吗?”一个女声。“是的,有什么事吗?”“您昨天是在丰源大药房买的双氯芬酸钠缓释胶囊吗?”这一问,真让我有点激动了:“昨天你们总部不是打电话过问了吗?我是因痛风犯了才买药的,怎么没完没了了!”“我们是滨江服务区的。好的,好的,知道了,打扰您了。”挂了电话,我很恼火:“买盒药已经打我两次电话了,搞得像查户口似的!”同事小代笑道:“上次我买个体温计,社区也打电话调查呢!”
没想到,为这一盒药,当天,我又接听了第三个电话,是殷家山居委会的。
放下手机,想想买一盒药接到这么多电话,疫情之下,这些基层工作确实还是很不容易。
猝不及防的新冠疫情,打乱了人们的生活节奏,甚至改变了一些人的人生轨迹。我的朋友沈女士一家在抗击疫情中,却能从容应对,令人佩服。
疫情来得很突然:沈女士在上海某外资公司工作的儿子亮亮,除夕当天刚回杭州,一家子正欢欢喜喜吃年夜饭,突然传来钟南山院士声称“新冠病毒人传人、已有医务人员被感染”的新闻。随后,浙江省进入疫情防控“一级响应”,各小区封闭式管理。
对疫情高度敏感的沈女士立即行动:她与先生由于工作关系,必须坚持到岗,具有一定风险。她让儿子独处一室,避免直接接触。为安顿好年届耄耋、单独居住的父母,她赶紧给老人送去一只智能手机,注册了微信号,手把手教会二老视频通话,又帮他们申请了杭州“健康码”。
儿子原计划2月9日假期结束回上海,2月初公司就开始举行网络培训,讨论复工复产事宜。根据上海市规定,外地回沪上班人员须先隔离14天。为了早日回到工作岗位,亮亮决定提前到2月5日回沪。沈女士为儿子准备了足够14天用的食品和生活用品,又担心他坐高铁回沪途中,中转多趟公交车和地铁会增加感染病毒风险,果断让先生驾车把儿子从家里“点对点”送到他居住的“人才公寓”门口。
张文宏、钟南山、李兰娟等专家都坦言,疫情防控将面临常态化。沈女士说已有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疫情至今,她家的生活节奏已基本调整稳定。因为17年前,她曾亲历抗击非典疫情的战斗。
17年前非典疫情暴发时,她是浙江省唯一往返于北京的特快列车列车长。非典疫情从广州扩散至北京,北京成了疫情重点地区。她那时每隔四天跑一趟北京,每趟都好比逆行上战场:列车北上时旅客寥寥无几,返程时却客流爆满,超员最多时高达70%。列车甫离北京,她带着列车员对一千多名旅客一一测温,发现体温超标的“疑似”人员,立即辟出车厢一角实施隔离;第一时间通知前方站,请当地防疫部门上车接人、消毒。为疑似人员服务过的列车员也同步隔离,接到疑似人员被否定通知,才能解除隔离。如果列车到杭州后,还没接到疑似人员被排除的通知,她们还得到指定地点继续隔离观察。疫情持续的两个多月里,几乎每趟列车都会发现一两名疑似人员,列车员也经常被隔离观察。
北京疫情日趋严重,每天上班,她眼看手下当时20岁才出头的小姑娘们都承受着巨大精神压力。沈女士回忆说,更难承受的压力来自亲人和社会各界:一名结婚不久的同事下班后,被婆婆拒之门外;自己母亲也多次央求她换一个岗位,别跑北京了;其他列车员还有父母干脆要求子女辞职的。特别是杭州发生几例确诊病例,有两个小区封闭后,更引发群众恐慌。
“我心里也很害怕,特别怕传染给父母和孩子。但作为一名党员,我绝不能当逃兵。”沈女士与两位已结婚生子的同事悄悄买了“非典人身伤害险”,受益人都指定为父母和孩子,“万一自己真出了事,最对不起的是父母和孩子。”
后来她把经受的压力和委屈投诉到媒体,引起当时的杭州市政府领导重视和关心,采取了一些关怀措施。
非典疫情后的十多年里,沈女士先后调任过多个岗位。在所有岗位上,她都绷紧防控传染病这根弦,禽流感、甲型H1N1流感苗头出现时,她都督促同事们落实自身防护措施,并在各种空间和平台广泛开展防疫知识宣传。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她又将当年的老经验,和杭州如今的云科技一起用上了。给她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