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对全世界博物馆都有影响,但对中国的影响要比美国、欧洲小得多,因为我们的举国体制保证了国有博物馆的经费,支持其正常运转。”中国国家博物馆原副馆长陈履生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认为,新冠疫情对中国私人博物馆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因为它们体量较小,主要基于自身资金的可能性来完成博物馆运转。疫情期间的关闭对其整体运转并未产生特别影响,也没有带来其他方面的过多损失,疫情后正常营业问题不大。
陈履生认为,总的来说,中国私人博物馆的发展趋势向好,数量越来越多。但和发达国家私人博物馆相比,体量比较小、数量也较少,维系发展存在一定困难,其中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经费。一些私人博物馆的架构可能基于某一集团或私营企业,并未建立一个持之久远的基金会制度来进行长期维系。还有一些私人博物馆没有固定场所,往往租借一些房屋作为展厅,但房屋租借到期后的归还或续租问题都关系到博物馆的生存。因此不断有人呼吁国家支持私人博物馆的建设和发展,但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它牵涉到国家为什么要支持私人博物馆以及私人博物馆的公众性问题。“显然,用纳税人的钱去支持一些个人爱好,也存在合理性问题。”
在陈履生看来,私立博物馆在西方较为强大的主要原因是以非公有经济作为基础支撑,所以一些运营经验不完全适用于中国。但仍有一些经验值得借鉴,比如经过数百年发展,西方博物馆的基金会管理制度非常完善。基金会主导者可以决定馆长人选,也就决定了博物馆的运营方向。“中国现在还缺少强有力的私人机构来参与维系博物馆发展。”
中国私人博物馆存在的另一个问题是功能不够完善。相当一部分私人博物馆是基于博物馆主人收藏的一定数量文物和艺术品而建立的。“这种基于个人爱好的博物馆在运营中会表现出某种偏向——有些偏重于收藏,有些偏重于与商业活动关联,而学术研究、公众教育方面的功能比较欠缺。特别是有一些与商业结合的私人博物馆,有相当一部分是打着博物馆的旗号,实际上并没有完善的博物馆功能。”陈履生说。
中国私人博物馆的展品也存在良莠不齐的问题。“实际上这也反映出我国整体收藏规模小、体量小、精品少的现状。”陈履生表示,西方国家的收藏历史悠久,而中国19世纪后期以来的社会巨变对文物收藏和保护产生了很不利的影响。虽然中国不乏著名收藏家,但往往经过几代,后人就分散到四面八方,很难形成家族式收藏。“我们现在也尽可能在国际市场收集精品,但现在艺术品的价格非常高,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陈履生的私人博物馆——油灯博物馆从1998年5月18日世界博物馆日开馆后,经历了从扬州到常州的发展过程,规模越来越大。这一私人博物馆得到地方政府机构的支持,所以运营情况比一般的私人博物馆好一些。今年5月18日,陈履生在江苏扬中市有三家博物馆将开馆,分别是汉文化博物馆、竹器博物馆和陈履生美术馆。“这实际上是一个博物馆群,我希望能在特色上突破私人博物馆的一些局限。尤其在文旅融合和确立私人博物馆的规范方面做一些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