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邹雨薇
原以为在省城呆久了,这个春节可以回到老家跟亲友们好好聚一聚,特别是几个学生时代的闺蜜,早就约好一起去阳明山上看雾凇。哪知道一场突来的疫情,不但把我们的计划全部打乱,而且像孙悟空画的一个圈,把全家人禁锢在家里,不敢出门。
爸爸是从事新闻编辑工作的,还是一个作家,这种“囚禁”对他来说,倒很适应。直到初十正式上班,他们单位因为工作性质的特殊性,在大家签到之后宣布了几点防控纪律和要求,其中有一条就是为防控疫情扩散,除了记者和部室主任坚持每天到岗之外,其他编辑轮流在家上班编稿一周。
一向爱热闹喜欢逛街购物的妈妈,闲下来很是不习惯,总是唉声叹气,说憋得实在是心慌。她经常从窗户眺望对面的超市,看看是否开门,惦记着是否有商品打特价。可是,听到宣传车的广播,又显得无可奈何,只好守着电视机度日。
妹妹原本馋嘴,平时最喜欢到外面买零食吃,因为疫情形势严峻,她也被爸爸妈妈关在家里写作业。可她私下老是来问我:“姐姐,什么时候带我去对面买吃的?”我怒斥:“你听话一点,好不好?”
我在家大多数时间是在看《张爱玲文集》,或用耳塞听音乐,倒也宁静。有时候听那些闺蜜和朋友,在微信上表达自己的无奈。公司跟着发了延迟上班的通知,我也觉得有些无聊。有一个闺蜜说,在家无聊时不妨清理自己的旧衣服。受她的影响,我也觉得这是清扫的好机会,于是跟妈妈和妹妹搞了一次大扫除,清出来许多可要可不要的东西,装了两个蛇皮袋,准备丢掉。
对于常人来说,足不出户在家两三天可能问题不大,可是连续十多天,确实难以忍受。大家就受够了,说是不是出去溜达一下?哪知道遭到父亲的严厉批评,他像足球赛场的守门员一样,把大门看守得紧紧的,不许任何人出门。
初十那天,爸爸把自己打扮成生化部队战士一样去上班,顺便丢了垃圾。下午回来,用酒精喷洒全身进行消毒之后,说继续在家编稿一周。妈妈说:“你倒出去一次了,我们酒店继续歇业,我们待在家里可要发狂了。”爸爸说:“新冠病毒潜伏期最长时间是14天,我们应该响应政府号召,待在家里不出去就是为国家做贡献。如果觉得郁闷,我们可以制造欢乐。”妹妹嘟着嘴问:“怎么制造欢乐?”爸爸说:“看我来安排。”
爸爸先是找出宣纸、笔和水彩,教妹妹画画。十三岁的妹妹跟爸爸把全家人画了一次又一次,有时候把我们画成灰太狼家族,有时候把我们画成喜羊羊家族,甚至画成龙王家族。不管画什么,妹妹都把爸爸的胡子画得特长,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我收拾柜子時,不经意间找出几只气球,爸爸把它们吹起来,让我们在客厅分成甲乙双方隔着茶几拍打玩耍。特别是妹妹,因为性急,经常把球拍爆,气得她拍脸后悔。
妹妹又找出一大捆红色尼龙绳,央求妈妈教她织灯笼。妈妈便要爸爸和我一起参与,将绳子剪成几段,然后一根一根地织起来,两个多小时后,果真织好一只灯笼,还挺漂亮的。
爸爸对妈妈说:“小女喜欢吃黄桥肉,正好家里还有面粉和鸡蛋、瘦肉等食材,我们何不教她怎么做黄桥肉?将来,她可以自己动手解馋啊!”妹妹拍手叫好:“我赞成!我负责洗碗!”在妹妹的要求下,爸爸妈妈就为我们炸了一盆子黄桥肉,让妹妹大快朵颐,比获奖中彩票还要高兴。
看完《张爱玲文集》第一卷之后,我屈指一算,我们在家已经整整宅了十三天。其间除了爸爸外出上班一次,妈妈到对面步步高超市购物两次,没有一个人下过楼,虽然宅着,但“宅”出了花样,“宅”出了欢乐。更何况,“宅”是一种责任,对家庭的责任,对单位的责任,对社会的责任。我们坚信,只要大家抱团取暖,在疫情严峻时刻决不出门,隔断病毒传播,我们就一定能战胜疫情,迎来明媚春光和家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