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大流行如何改变美国商业版图和就业图景

马修·C·克莱因

摄影/《巴伦周刊》

谁会料到2020年最热门的商品竟是洗手液和消毒纸巾？

美国的制造商肯定是没料到。今年初，肥皂、清洁剂和卫生间用品的产量比2007年中下降了24%，而现在，由于疫情导致需求激增，这些商品的供应量难以满足需求。

没有企业为此做了准备，因此，美国经济同时面对双重困境，一来必需品严重短缺，二来从餐桌到飞机座椅等几乎所有商品都出现产能过剩。现在的问题是，这场百年一遇的公共卫生危机造成的这种现象是暂时的，还是市场资源配置方式持续转变的开端？如果新冠病毒的致死率非常高——美国政府目前最乐观的预期是超过10万美国人将因此死亡——大众对未来大流行的恐惧可能给美国的商业格局和数千万美国人的生计带来永久性的改变。

今年之前很少有美国人关心传染病，现在人们则在牢记洗手的重要性，对身边有可能患有致命疾病的人保持警惕。今后任何和人群以及面对面交流有关的活动可能都会难以开展，而那些帮助美国人保持清洁和避免出门的职业数量可能会大幅增加。

据估计，可能有将近2500万美国人的工作会受到疫情的负面影响。其中1130万美国人在杂货店和药店以外的实体零售店工作，560万人在提供全方位服务的餐厅工作，330万人在旅游行业工作，250万人在艺术和娱乐行业工作。在疫情暴发之前，实体零售商就已经处于长期衰退中，但餐馆、艺术和娱乐业以及旅游业的就业增长都比经济中其他领域的速度要快。即便这些行业能够摆脱目前的低迷而且不会长期受到不利影响，其未来就业增加的速度可能也不会和其他行业一样。

好消息是，许多（低收入）就业人群还有很多其他选择。目前美国有大约1300万人就职于可能会因疫情受益的行业。其中包括400万从事货物运输、仓储和配送服务的人员，310万在餐饮店工作的人员，110万从事清洁工作的人员，以及100万研究、开发和生产药品和医疗设备的人员。

其中一些行业的就业甚至在此次危机暴发之前就在快速增长。从2007年初到今年初，仓储领域岗位数量几乎翻了一番，生物技术研发工作岗位增长了70%。截至今年初，快递行业就业人数自2007年以来增长了50%左右，由于杂货快递需求的上升，今年初以来可能又有大幅增长。其他一些现在看起来很重要的职业的增长速度要比整体就业增长速度慢一些，甚至有可能并没有增长。这些职业包括清洁工、必需品的批发商、杂货店工人以及药品和清洁用品制造商。这些职业增长缓慢的一个后果就是，自2007年以来，美国必需品的产量要么持平，要么下降。虽然进口填补了这个缺口，但是在当前无法满足需求。

为了避免未来出现物资短缺，保持生活空间和工作空间的卫生，就需要有更多人进入这些行业，这可能意味着工资大幅上涨。目前一些杂货连锁店已提高了工资，让员工在工作环境突然变得更危险之际不要离职，但这些连锁店可能需要进一步加薪。今年1月，清洁工和杂货店员工的平均时薪仅14美元，而私营企业员工的平均时薪约24美元。

也许未来美国就业增长最令人意外的领域是纺织业和服装业。由于全球需求飙升和主要生产商实行了出口管制，目前许多必需品供不应求，口罩和防护服就是其中之一，而这些产品的生产商基本上都在国外。在20世纪90年代，大约有200万美国人在这些行业工作，而现在只有30万。美国现在生产的新的口罩和防护服主要归功于像Brooks Brothers这样的公司，这些公司在美国本土设有工厂，现在专门为医疗专业人员生产防护设备。

措手不及

目前医疗设备和清洁用品短缺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2007年经济大衰退（Great Recession）发生前以来产量下降或生产陷入停滞。资料来源：美联储;《巴伦周刊》计算制图：宋丽雯

就业人数大幅下滑

美国持续申请失业保险的人数可能比2009年以来的任何时候都更多。注：截至3月28日一周的估值是根据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和持续申请失业救济人数之间的历史关联计算的资料来源：美国劳工部就业培训管理局;《巴伦周刊》制图：宋丽雯

不幸的是，经济从前疫情到后疫情期的过渡将不可避免充满痛苦。过去两周内美国首次申请失业保险的人数达到近1000万，裁员数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持续领取失业救济金的美国人数量也在迅速增加，说明这部分失业人数并没有被其他领域就业人数增加所抵消。Indeed首席经济学家杰德·柯尔克（Jed Kolko）认为，截至3月底，美国的网上招聘数量比趋势水平低了15%，而且可能进一步下降。由于经济迅速下滑，医疗技术人员的需求也下降了。

这表明决策者在短期內应优先考虑保持劳动者收入的稳定和保护能够生存下来的企业。一旦这场公共卫生危机过去，就业人群将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新的就业现实。

（《巴伦》英文版2020年4月3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