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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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有话聊,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本标准。而一直有话聊,是俩人能一直走下去的必要条件。纵观身边那些好的婚姻、坏的婚姻,会发现:一段感情常常开始于无话不说,又死于无话可说。
一个办过几次离婚案件的律师朋友,曾颇有感触地跟我聊起婚姻不幸福的两种情况:一种是,本来就不适合一起过日子,只是热恋时的冲动掩盖了一切的问题和矛盾,然后结婚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时就折腾到以离婚收尾。另外一种是,俩人其实三观是合得来的,头几年如胶似漆。可日子久了,又不知不觉地各过各的生活,俩人没了互动,最终让婚姻变得索然无味。虽然大部分情况下还不至于离婚,但又不得不承认过得实在没意思。后一种,大抵也是许多人婚姻的真实写照:虽没糟糕到要离婚,但彼此之间也没有交流。
我记得堂姐跟姐夫才在一起的那会儿,也是大事小事都可以叽叽喳喳个大半天,连吃的午餐有几荤几素,味道如何都可以跟对方说得事无巨细。但等激情褪去,他们的生活状态变成了这样:在饭桌上,两人各自扒着米饭,拿着手机。等晚饭结束后,一个跑回屋里敲电脑,一个窝在沙发上看综艺。堂姐时常抱怨:“婚姻真的是坟墓,这生活越过越没劲儿。”但她没想过,并非婚姻是坟墓,是俩人把婚姻过成了坟墓。
如果生活在一起,但连最基本的互动都没有,又怎么会有趣呢?他不知道你今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好与坏。虽是枕边人,咫尺之隔犹如天涯之远。虽在同一屋檐下,却隔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感情好像一泓泉水,没了流动就会成为死水一潭,有了彼此的交互,才能永葆活力与新鲜。
有一个读者说过她的故事。她老公由于种种原因被迫离开公司,茶不思饭不想,非常失落。她说她能做的只有陪伴与安慰了。一次夜深人静时,老公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她就睁开眼侧过身子陪他聊天。聊着聊着,老公突然说了一句:“我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但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就是简单的陪伴,就是简单的沟通交流,只是这些足以让老公感到温暖。因为有倾诉,使彼此更能走进对方的心里;因为感情加深了,反过来又促进彼此的交流。你来我往之间,感情和生活就进入了一种良性循环。
我爷爷和奶奶的感情经常被我们津津乐道。夏日的午后,俩人可以坐在木凳上,各自摇着蒲扇,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侃上大半天。他们彼此唠叨:“你说你,那么新鲜的鱼被你搞得一团糟。”他们也彼此心疼和关心:“你那高血压的药要记得吃,别又忘了。”这样的家长里短他们说了大半辈子,也让他们一起携手走过了几十个春秋。这就是陪伴,这就是交流,既说人说事,又谈情说爱。
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法通过缄默去感受爱意。如果没有交流,感情就会荒芜不生,两个人在一起时比一个人还孤单。如果能时时接收到对方的信息,感情自然春暖花开,一个人的欢喜也能两个人一起共享。
时常听人抱怨:不是不陪伴,也不是不交流,但整天忙于工作,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谈天说地?乍听之下好像情有可原,但细想又品出了问题。也许工作常常让我们身不由己,但扪心自问,真的是工作忙得无法抽身和对方聊上几句,还是因为日子过久了而少了那份关注、那份心意?
在《我的前半生中》中,贺涵对待罗子君,总说自己最近不忙,正好有空。有一次,明明忙得无暇顾及其他,可他仍淡定地带着罗子君的儿子办生日会。但对待相处了10年的唐晶,他却说“我们都忙”,没法陪她。这像极了我们每个人,我们一开始都把对方视为“罗子君”,后又当作了“唐晶”。
上一年,公司年终赶项目,同事老李忙得脚不着地,晚上回到家,都是凌晨一两点。可即使这样,他也会抽空打一个电话,趁吃饭的间隙,开个视频闲聊几句,或是说下工作,或是闲扯一下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老李还说他们夫妻之间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在入睡前,都放下手机、关上电脑,就躺在床上瞎聊个十几分钟或半小时。因为有这样的交流,让他们时时刻刻都能感知到对方,明白对方所思所想。他们懂得,长久的婚姻不靠曾经的感情维系,而是靠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的付出。
如果一座花园没有精心浇灌,你不能奢望它可以开得姹紫嫣红。同样,如果一段感情、一场婚姻,没有耐心地去经营,你也不能期盼它有细水长流的幸福。
茨威格说:“我们认为生活如此平淡,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东西是属于自己的。”的确如此,我们常常忘了所拥有的。试着回想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彼此恨不得搜肠刮肚,把一切能想到的情话、俏皮话说个遍,可即使这样,仍觉得没发挥好。那时候真好,感情浓烈而灿烂。而现在呢,我们却把对方的存在当成理所当然。
我一直喜欢这样一段话:新人结婚的时候,不应再手搭着《圣经》说,不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至死相伴,而应该把手放在《自私的基因》和《进化心理学》这两本书上宣誓:“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
真正的婚姻,不是结了婚就完事了,而是要抵挡住生活的琐碎、经得住流年的平淡,在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去呵护、去经营、去让它越变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