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题材电影的得与失

宋思洋

摘要：《烈火英雄》和《勇往直前》都是消防题材类的灾难电影，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而成，在题材选择和内涵体现上都具有深刻的时代性和现实意义，同时两部影片在灾难场景的设置与呈现以及英雄形象的塑造与表达上，均表现出较高的艺术水准。本文即从视听手段和英雄人物塑造两方面出发，分析对比这两部影片的类型实现与创新之处。

关键词：灾难电影;英雄主义;消防题材

中图分类号： J9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8122（2020）04-0114-02

一、引言

近几年，由于网络时代的高速发展，全球各地每当出现火灾险情，对灾情的报道便会及时占据各大公众平台的头版头条，消防员这一职业也逐渐被人熟知，但是对于这个职业的危险性有多深的了解，不进入火场谁也无法确切地描述。

2019年8月，《烈火英雄》应运而生，该片根据鲍尔吉·原野的长篇报告文学作品《最深的水是泪水》改编，故事以“大连7·16油爆火灾”为原型，讲述了滨海市石油码头一个10万立方米的油罐着火爆炸，并且极可能点燃对面的危险化学品，到时候将葬送几百万人的生命，威胁全市全省乃至邻国的安全。危机时刻，一批一批的消防员奔赴火场。笔者观看整部影片时，除了当时情绪被影片情节影响着，在泪点居高不下，冷静下来细想确有被强制煽情的嫌疑，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国产灾难影片中，《烈火英雄》在技术层面和美学手段上都有了质的飞跃和创新。

二、视听语言

影片在视听效果的渲染上可谓下足了功夫，角色死亡时习惯使用慢镜头极力地渲染悲壮气氛，背景音乐也铺得非常满，几乎每过几分钟就是一个潸然泪下的小高潮，使观众始终可以和角色产生共情。

2017年12月上映的美国电影《勇往直前》，同样以真实事件为原型，影片根据“格拉尼特山高手”消防队英勇事迹改编而成。这支队伍可以说完全由各种各样的失意者组成，有的面临婚姻危机、有的女朋友出轨、还有“瘾君子”等，然而在一次次的救火任务中，这些队员无不展现出智慧与意志的完美配合，不断地巩固他们的战友情，成为了城镇的荣誉象征。影片前后描述了五次救火任务，每次讲述的时间也十分简短，更多放在了队员的感情、家庭等日常生活的描述上。没有渲染悲痛，用克制的手法打动观众，依然可以看出队员对本职工作的热爱，对眼前这片土地的热爱，对家人、朋友以及战友的珍惜。

影片一小时三十分时进入第二个大的情节点，转向结局，队员们去亚内尔森林救火，遭遇了救援飞机浇灭防火线、防火区域划小等失误，19名队员最后一次挖警戒线时被大火包围，向总部呼叫救援，绝望地目送救援机飞过头顶，迅速展开防火罩遮挡身体，一系列动作仅用了五分钟，大火过后一片废墟，地上匍匐着19具被烧焦的尸体。此时背景只有风声、救援人员的脚步声、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冷静、疏离，但足以震撼人心。唯一幸存的队员布兰丹，之所以幸存，是因为他不在现场。当他去面对亲属的路上，所有亲属都不知道幸存的是哪一个，看着即将被推开的大门，都希望走进来的是自己的丈夫、儿子、兄弟，这种表现手法与中国的灾难片有所不同，不是直接展现家人的崩溃和悲痛，而是将揭晓答案之前的煎熬一并展现给我们，崩溃就在推门的一刹那。揭开答案那瞬间的悲痛与绝望更加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烈火英雄》中的铺垫和前后节奏对比鲜明，更会使最后的悲情时刻更具震撼力。灾难来临时，一切都需要争分夺秒才能抢下最佳时机，导演反其道而行。影片中徐小斌一开始在气定神闲地一边远程供水铺水管，一边和杨紫饰演的王璐怄气，片中指挥营就在爆炸罐的附近，营内的情侣怄气和营外的激烈战况形成对比;马卫国带领小队在浇灭几次流淌火后深深觉得这次平安回家的希望渺茫，掏出手机录视频;即将退伍的老兵郑志平常训练时偷工减料，火场上还会被喷水枪打到脸，这些不合时宜的设定，却正是为了最后的牺牲、和解做了铺垫，后悔于当初情侣间的不理解、对儿子的不认可、对孩子的不陪伴。当兵退役前最后一刻要为国家、人民、战友奉献，这些表现手法虽然在主旋律电影中时常可见，但是此次在火灾题材的灾难片中呈现，却有另一种动人的情愫。

“导演还运用GoPro进行拍摄。这种用于Vlog视频的拍摄方式被导演创造性地运用于灾难电影中，以一种主观带入的视角将火灾场景呈现于观众面前，让我们仿若置身火灾发生地，亲临每一次爆破，在增强影片可看性的同时也丰富了灾难电影的拍摄手法。在影片后半段导演更是大胆地将手机竖屏录像直接切入影片中：‘爸妈，你们可一定好好的啊，儿子给你们敬个礼！”[1]。影片全方位地还原了火灾现场，使观众身临其境地感受到灾难来临时的真实感和紧张感。

三、英雄主义与反英雄主义

个人英雄主义总是强调个人对整个社会所能发挥的作用，西方电影也大多宣传以自我为中心的个人英雄主义，以此鞭策自己的民族。然而在《勇往直前》中导演则是运用了英雄人物平民化的人物塑造手法，主角布兰丹曾是“瘾君子”，队长和妻子因为是否要孩子的问题几度不欢而散，其他的队员也都是平凡的普通人，甚至都人生失意，但是在面临一系列的突发情况和人生境遇时，他们都做出了正确、勇敢的选择。在得知女友怀孕时，布兰丹戒毒加入救火队，挣钱抚养女儿。队长一生都在为自己热爱的事业奉献，结局中所有人都在森林火灾中牺牲，唯一幸存的布兰丹回去面对亲属时他的内心同样也悲痛万分，队长的妻子追出来，让人意外地向他表示了理解和安抚。在本片中将女性角色同样塑造的非常饱满。

《烈火英雄》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无论是情侣之间闹脾气，还是小儿子与自己疏离，还是自己的能力不被父亲认可，抑或是直到退役都依然好吃懒做，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矛盾和自身缺点，正是这种不足在结局的时候才形成强烈的对比，使角色得到升华。

反英雄主义的叙事使英雄回归平凡，不再是神话，而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追梦者。这些设置都消解了英雄人物的高不可攀与距离感，更加体现出人文关怀的思想情感。

虽然影片在人物塑造和家国情怀的表达上有较高的艺术水准，但根据真实情况来看还是有些许不足。在大连油爆大火事件中，以上情形都是有真实依据的。当时有新闻记者在，马卫国那一小队是摄像机直接录取，队长刚开始说“每个人对家人说一句话”，之后变为“每个人留一句话”，摄像机对准队员的时候是一片沉默。灾难面前所有的文字和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那次事件之后很多队员在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有的脱了相，有的回家突然给爹妈跪地磕头，有的半夜时常睡不着觉或者突然惊醒，一个消防大队的大队长那些天里会持续发呆，突然在家里站起来，说“我带着72名弟兄进去，带72名弟兄活着出来了”。然后坐下，陷入沉思，接着又站起来，说着同样的话。而更多的消防员选择沉默，当问及这场经历时，许多消防员会突然停顿、沉默，白眼球渐渐充血。这些表现，在电影开始时江立伟遇到过，他的领导告诉他，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电影的结尾非常常规，几位主人公的形象得到升华，灵魂得到救赎，人格得到认可，可是浴火重生的消防员最真实的表现和生活境况却一概不提。对于现实主义题材的表达应该是克制、客观、真实，如果一直把观众的情绪捧至高潮不给喘息的机会，会影响其艺术效果。

消防题材相较于其他题材的灾难电影，还属于电影创作中一个未深入探索的区域，尽管《烈火英雄》中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是我们能看到国产灾难电影的延展与创新，在技术与艺术共同进步的今天，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国产电影带给我们的惊艳和震撼。

参考文献：

[1]姜常鹏，李培達.灾难类型与英雄群像：《烈火英雄》的家国情怀[J].中国电影市场，2019（11）.

[责任编辑：杨楚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