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雪，那些暖

丁立梅

南方的朋友，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雪在南方成灾的时候，她所在的城市，也被大雪所困，全城停电停水，一到夜晚，整个城市，黑得讓人恐慌。

那晚，朋友下班回家，她家在5楼，黑暗中，楼梯间充满了恐怖。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上楼，想着那长长的楼梯，她该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头，心里顿时凄凉暗生。

这时，朋友突然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束手电筒的光照过来，暗黑的楼梯上，霎时跳跃着温暖的光芒。朋友回过头去，灯光处，隐约看见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的身影。孩子举着手电筒，温暖的光芒，一直把她送至5楼。

朋友说，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那束灯光，于漆黑寒冷中，把她无助的心，捂得温热。

我的另一个朋友，也给我讲了一个有关雪的故事。

那是春节返家的途中，她所乘的中巴车，被大雪困在一座桥上。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一车的人，又冷又饿。大家焦虑不已，一边抱怨着，一边诅咒着外面的雪。

突然，雪地里，一个农民远远地来了。肩上担着副担子，担子两头，挑着两只铅桶。扁担头上，挂着一些白瓷缸，随着他的走动，白瓷缸叮当作响。车上有人苦笑说：“这个农民准是高价来卖什么吃的了。”

近了。一张黑脸庞，笑吟吟地贴在车窗外。大雪的天，他的额头上，居然沁出细密的汗水。司机打开车门跳下车，他跟司机嘀咕了两句，司机一脸的笑容，赶紧把他请上车。

他卸下担子，揭开挑来的铅桶，里面热腾腾的，竟全是生姜红糖水。他舀满了一瓷缸，端上，憨憨地笑着对车上的人说：“冻坏了吧？生姜茶驱寒，你们喝点儿，暖暖身子吧。”

一车人，都喝了他的生姜茶。一车人的心，都被他的生姜茶暖了。大家要给他钱，他却吓得双手直摇，连忙说：“使不得，一点儿生姜茶，哪能要钱呢？”赶紧挑起他的空担子，走了。一车人目送他走远，觉得眼前困住他们的雪，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真诚的付出，从来不会落空。当你送出了你的温暖时，总有一天，它会带着他人的体香，重新又回到你的身边，慰藉你的寒冷和困厄。

（余长生摘自《小读者》2019年2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