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春秋
我是一个生在湖北、长在湖北,从小学到大学都在湖北念书的湖北人。因而,疫情之下,我的同学中在一线直接参与防控的特别多。尽管新闻热点中爆出个别社区工作人员和基层干部有欺上瞒下应付检查的行为,但从我的那些同学身上,我看到更多的是:疫情之下,奔赴一线防疫的基层干部都在做他们该做的事情。这届一线干部,其实真的还行。
杭欢,我的大学同学,湖北省汉川市融媒体中心干部,就是我在一线防控的同学们的其中一位。疫情暴发后,老杭在汉川市麻河镇胡郑村协助镇村开展疫情防控。大年初二,老杭接到赴汉川市麻河镇胡郑村协助镇村开展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任务——“没有一点点防备,来不及准备行李和防护物资,带着十个口罩和一只断掉的护目镜,我出发了”。
“我年轻,抵抗力好,为村民量体温的事让我来。我体力好,背喷雾器给村里消杀的任务交给我。”刚一进村,老杭就主动认领了两项任务。孝感疫情严重,累计确诊病例数仅次于武汉(截至3月8日的数据),属于疫区中的疫区。在这样的情势下,以这种身份来到农村,即便是生于农村、长于农村的老杭,生理心理上的准备都显得不足。江汉平原的村子大多分散布局,三个自然湾,挨家挨户走一趟下来得花一个多小时。给村民量体温,只用两天,老杭就能走完一个马拉松。
“当很多人在家睡暖被窝的时候,有许多人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特殊时期,大多数人都居家不出,微信步数大多是百位数。但在一线防控的逆行者,他们的微信步数却是另一番风景。那些天,我们和老杭在大学同学群里聊天,打开微信步数,总能发现他的步数上万甚至几万步,妥妥地占领封面。背上喷雾器走村串户消杀时,四十斤的喷壶,来上两壶就会直不起腰。防护物质缺乏,为了尽可能给自己多一点防护,老杭把斷掉的护目镜拿打火机烧了三次、粘了三次。
为村民测体温、代购生活物资、担任疫情宣传员、赴卡点值守、为村民房前屋后消杀,老杭的身份开始在各种角色间转换。
日子久了,乡亲们都渴望到村子里转转。病情不发生在自己身边,老百姓不会感觉到病毒的可怕。第十天,老杭排查出村里一位发热对象,很快救护车来了,载着这一家人去留观点,村里的乡亲悄悄关上了自家的大门。曾经,见老杭要来测量体温,一位大姐在门缝里嘀咕,“离我们远一点,就是要防你们这些天天到处走的人,鬼晓得你们身上有没有病毒”。听到这些话,老杭也会觉得委屈,但更多的是安慰——村民们知道害怕病毒了,防护意识增强了。
“最近,村子里两例确诊,今晨去世一例,九天前我替她量过体温。”一天,我们同学群里聊疫情时,老杭看似平静的一句话,带给我们的却是巨大的震撼。原来,疫情和危险,离他们真的很近很近。
老杭坦言,“大家都是普通人,说一点不害怕那是假的,但很多事情总得有人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