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成分登记表》所见二十世纪上半期绛县移民问题

摘要：清末民初，华北地区灾害频发、战乱频仍，社会动荡不安，形成了大范围的移民群体。他们被迫离开原来的居住地，寻找新的落脚处和生计方式，在进入新村庄的过程中，也面临许多困难。这一过程中，山西省绛县成为外来人口迁入地的典型地区之一。本文欲以近代以来山东移民群体迁出原住地、进入乡村、融入乡村的过程为切入点，进而考察外来人口进入乡村的具体情形和绛县众多“山东村”的形成过程。

关键词：外来户;绛县;“山东村”;移民

中图分类号：K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20）02-0120-01

19世纪末20世纪初，华北地区战乱频仍、灾害侵袭，全国范围内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人口流徙现象。尤其是华北地区灾害频发、匪患经常，深深加重了灾荒程度和农民离村的趋势，而此时的山西正经历过“丁戊奇荒”等多次旱灾的侵袭，人口数量锐减，缺乏劳动力。相对稳定的地理环境为重新接纳外来移民提供了自然环境上的优势。本文欲以二十世纪上半期绛县的移民村为例，通过对其中一些个案村庄《阶级成分登记表》的相关记载进行统计和梳理，深入挖掘移民过程中社会关系的变化、不同群体社会地位的转变，从而对近代以来山西、乃至华北移民的总体面貌有一个全面的理解。

一、横水镇外来户的数量和规模

横水镇位于山西省绛县的西南部，在明清时期就已经是当地的重要集镇之一。现共有32个村庄，所考察的十个村庄在地理位置上，均位于横水镇南部，大致依涑水河两岸而建。十个村庄中均有外来户的分布，但具体数量和规模有一定的差异。①以外来户在村庄中所占户数的比例多少进行排序，分别是：许家园村100%;山底坡村71.05%;西灌底村60.67%;东下吕村56.97%;灌底堡村50.49%;东灌底村49.09%;东刘家村48.5%;乔寺村48.31%;许家村26.61%。②从统计结果可以看出，绛县的很多村庄外来人口规模不在少数，多数村庄中外来户数量维持在50%左右。由于很多家庭的家史记载不尽详实，实际上外来户所占比重可能更高。

在所统计的横水镇十个村庄中，原籍地为山东省、河南省两个省份的外来人口占到了村庄中外来户的大多数。在许家园村的65户外来户中，仅山东一地就占到62户，占比95.38%。其他的八个村庄的外来户中，原籍地为山东的分别占到灌底堡村的78.18%、东灌底村的75.31%、西灌底村的75.27%、东下吕村64.89%、东刘家村的60.49%、乔寺村的45.35%、山底坡村的31.48%、许家村的20.69%，例如诸城、桓台、莱芜、巨野、菏泽等地。由此可见，近代以来山东省是横水镇外来人口最多的省份，来自河南省的外来人口也占据一定比例。此外，也有少量家庭来自河北、湖北、江苏、江西、陕西等省份，省内迁移也占据了一小部分数量。

二、外来户离村的原因分析

外来户的迁出原因虽都处于天灾人祸的背景之下，但不同时间段的迁出原因也有很大差异。在近代绛县横水镇的移民现象中，灾荒和战争仍是外来户迁居的常见原因。在对绛县外来人口的迁入时间进行考察时，可以发现有几个不同的时间阶段。

首先，光绪年间到清朝覆灭的1911年间，就已有部分移民从其他省份迁居而来，这一部分人迁居而来的时间较早，主要原因是原住地遭灾、难以继续维持生活。“近水地方，水患频仍;高原地区，则是亢旱连年。”③连年的水旱灾害是这一时期移民迁出的主要原因，经过长时间的开荒种地和扛活打工逐渐在当地落户。其次，1911年一直到建国初期。此一时期的移民更多的是由于受到天灾和匪患的双重影响。地方秩序严重失调，军阀之间常年争夺地盘，不断进行征兵。很多脱离军队的散兵无从谋生便转变为地方上规模大小不一的土匪势力，许多流亡的农民也加入其中。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经常在村庄中进行劫掠和绑票，于中下层的普通民众附加了更多的生存压力，从而选择铤而走险加入流民大軍。再次，建国后到1965年前后期间，这一时期的国家秩序相对稳定，人们的生命安全有了保证，生活水平也得到一定提高。但仍有小部分人因其他原因而移居，如工作调度、军人转业和逃避土改等。在各种因素的综合作用和推动下，出于不同原因，却都走上了迁居的道路，离开原籍地来到此地。通过开荒种地、扛长工短工、编席、弹花等进行谋生，构成了横水镇特殊移民文化的一部分。

三、结语

近代以来，由于受到战乱和自然灾害的影响，全国范围内形成了大量的流动人口和移民群体。天灾人祸成为这些人离开原居住地的推力。为了寻求生存机会，这些人背井离乡，踏上寻求新的落脚地的征程。这一过程中，晋南地区成为外来人口迁入的选择地之一。再加之当时绛县劳力缺乏，具有良好的水文条件和生存环境，成为外来人口迁入的重要拉力。这都是外来人口进入绛县的重要因素，也是绛县现在分布有很多移民村的原因。从离开家乡，到迁入、融入当地、寻求生计方式，到获得身份和心理上的认同，这一过程深刻反映了近代以来华北地区乡村社会的变迁过程。

注释：

①由横水镇十个村庄《阶级成分登记表》统计而成，藏于绛县档案馆.

②东外村由于对外来移民的信息记载不详，故没有统计在内.

③李文海.近代中国灾荒纪年[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0：7.

作者简介：李雪雪，山西大学中国社会史研究中心2017级硕士研究生，中国史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