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教认为,女性露出头发会让男人们产生邪恶的想法,所以必须包裹起来。
记得我在希腊雅典机场,等待飞往伊朗首都德黑兰的飞机时,登机口还没开,身边几个伊朗女孩已经“行动”起来,她们从包里拿出围巾、长袍,三下两下就把全身遮了起来,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从没经历过如此阵仗的我,幼稚地担心自己会不会看起来像一个卖鸡蛋的大婶儿。
德黑兰,毕竟是首都,比起圣城库姆和马什哈德,相对开放和宽松许多。这里的姑娘可以把头巾挂在头上,长衫也是五颜六色。她们还私下发明了一款智能手机APP,以应对宗教警察的突袭——不管是谁在街上发现了他们的身影,都可以在该款软件上进行位置标注,用来提醒其他女性整理仪容,注意安全。
在头巾上斗智斗勇外,这些女性也努力按照自己的心意,把指甲、头发、妆容甚至鼻子当成艺术品来打造。
伊朗是全世界最钟情于鼻子整容的国家,据本地报纸《Etemad》报道,伊朗每年约有20万人接受鼻子整容手术,是全球著名的美鼻之都——虽然她们有着令很多东方人羡慕的高耸鼻骨,但这些波斯姑娘认为天生頂着个大鼻子,简直难看得没法出门见人。
美鼻自然价格不菲,但姑娘们仍旧乐此不疲:一些人会先工作几年,省吃俭用攒下美鼻的钱,甚至还有人不惜向银行贷款,即使负担高额利息,也要打造一个新鼻子。
事实上,她们除了热衷缩鼻外,还会选择垫高颧骨、加厚嘴唇,染上金发……这些伊朗女人认为,对着装的严苛要求令她们无法展现自身的美丽,所以只好在脸上“多下工夫”。
这一行为经常被外界评论为荒谬至极,但这恰恰说明这些女性在强权之下,仍旧不放弃对美的追求。
电影《女特工》虽然很一般,其中一个情节却令我印象深刻:受雇于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的女主角,被邀请前往德黑兰一个私人派对。打开房门,才发现宛如回到西方“极乐世界”:女孩们脱掉长衫、摘下围巾,露出热辣性感的腰身;与此同时,她们与其他男人打招呼的方式也不再只是隔着老远点点头而已,每个人都切换成法国上流社会的模式——互相亲吻面颊三次;混杂着波斯传统音乐又融合着西方元素的摇滚乐,激烈地轰击着屋顶,间或还会有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神秘的小药丸,和众人分享……
看到这里,我想到了在伊朗大不里士经历的“波斯之夜”,简直如出一辙。这才是真实的伊朗,人们在这里为所有禁忌的东西都找到了出口。
后来到了达卡尚,入住本地沙发主人家。刚一进门我就被五十寸超薄电视吸引了注意力,甚至来不及和沙发主人寒暄。电视里,男歌手在镜头前边唱边不停地秀着结实的六块腹肌,伴舞的女孩们则一律穿着紧得几乎要爆炸的T恤和短裙,在镜头前不停地做出咬唇、飞吻等引人遐想的动作。
这还是伊朗吗?
沙发主人挥挥手,她早就对沙发客这种反应见怪不怪了:“这是卫星电视,一共有24个频道,虽然不合法,但是路边随便一个小铺都是买设备送安装。”家中的画面也很分裂:此时,姐姐坐在波斯地毯上,一脸肃穆地进行晚祷,一旁的妹妹则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边抽烟边随着电视中Lady Gaga的成名曲《Poker Face》左右摇摆着。
来到高档公寓的地下健身房,各类练腿、练背、练臂的器械一应俱全。这边,一名戴着头巾的女孩在另一名戴着头巾的私教的指导下撸着铁;那边,另一名女孩一下一下地做着臀推。在汗水、嘶吼、喘息声和雌性荷尔蒙的包围下,这里成了男性绝对的禁地。
另一个男性禁地是女性台球厅。女孩们走进这里,在昏暗灯光的“掩护”下,摘掉头巾,剥开一块口香糖放入口中,边嚼边摆好台球,随后老练地弯下腰,闭起一只眼睛,瞄准,出击,打中目标,脸上随即浮现出孩童般的得意和喜悦。
那一瞬,我似乎有了伊朗女性当家做主的错觉,也因此差点忘了人权女律师Nasrin Sotoudeh曾在公开场合摘掉头巾,倡议女性自由穿衣,而被判处38年监禁,以及148次鞭刑的新闻。
● 转载自公众号“喜喜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