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城市复兴的城市中心区设计方法研究——以美国沃斯堡圣丹斯广场为例

何君洁 贾 荣

(滁州学院土木与建筑工程学院 安徽 滁州 239000)

城市是人类居住和生活的载体，随着现代社会经济发展，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许多城市的结构也在不断重组。 新城快速崛起，而往日热闹的城市中心区则随之衰落，丧失了往日活力。伴随着这一进程，城市中心区也正承受着交通拥堵、经济困顿、环境恶化、城市文化特色流失等一系列问题[1]。如何应对城市化带来的问题，改善地区环境，重新塑造宜居并且富有发展潜力的城市中心区，成为人们所面临的共同问题。

1.城市复兴

城市复兴的概念源于欧洲，在1977 年英国颁布的《内城政策》白皮书中就有所提及，在20 世纪90 年代形成思潮，对提升城市活力的建设实施形成了广泛影响。城市复兴主要针对现有城市建成区所存在的问题，全面而系统的制定开发计划，以达到以下几个目标:首先是社会活力复兴，从工作、生活、购物、社交、休闲等多方面着手，吸引人口回归；其次是经济复兴，重视对于本地和周边地区的消费吸引，改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促进土地的再利用，为经济转型做好准备；最后是文化复兴，通过对传统城市文化保护，推进文化产业发展，带动一方经济发展，同时也能唤起人们对于当地文化的自豪感，振奋人们的精神[2-4]。在城市复兴的推进过程中，只有通过政府、企业、学界及民众力量等多方面合作与探索，才能使整个区域在经济、环境、社会结构等方面得到持续改善。

城市复兴符合可持续发展理念，虽源于西方国家，但对我国的城市发展同样具有借鉴意义。 2015 年底的中央城市工作会议提出，城市是我国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活动的中心，在发展过程中需要平衡保护与发展之间的关系，积极提升城市人居环境质量，建设适宜居住、富有活力并各具特色的城市[5-6]。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推动城市复兴的意义则更加重要。

2.圣丹斯广场概况

2.1 项目选址

美国沃斯堡市（Fort Worth，Texas）圣丹斯广场（Sundance Square）坐落于素有 “西部牛仔之乡” 之称的德克萨斯州沃斯堡市中心区，于2013 年底建成并对外开放，占地面积约5500 平方米。 项目原址为沃斯堡市主街（Main Street）两侧的露天停车场。 圣丹斯广场最初的设计理念及项目选址源于1981 年的中央商务区建设计划（Central Business District Sector Plan）， 该计划提出在城市中央建设一处可举办各种活动及节日庆典的大型公共广场，并使之成为整个城市的焦点。 在随后的几十年中，沃斯堡市中心的街区经历了多次改造更新，最终由迈克尔·伏加森（Michael Vergason）主持设计了圣丹斯广场。

该项目通过简洁明了的设计， 巧妙的改变了区域的城市形态，创建了一处可供全市多元化人口聚集交流的城市公共开放性空间，也成为了一处新的城市会客厅（图1）。 这里既可以容纳大型活动的举办，又为单独前来的游人或者小团队提供了可以安静休息交谈的空间，同时满足了不同人群的多样化需求。项目的建成改变了周边区域的交通状况，也将历史悠久的地方法院、政府办公楼、博物馆与现代风格的会展中心连为一体，从而在人的尺度上实现了街道与街道、建筑与建筑、商铺与商铺间的连通，使这些公共空间更好的为市民服务。

图1 圣丹斯广场平面图

2.2 环境效益

圣丹斯广场建成后的环境效益主要体现在区域交通改善与土地利用效率提高、小环境空气质量改善、温度下降和城市热岛效益降低、增加地下水补给这几个方面。 首先，广场及周边商业建筑的建成改变了城市中心区的整体结构及交通状况， 新增人行道连通了附近的商业、居住及办公区，鼓励人们走路出行，减少机动车使用，从而达到减少汽尾气排放，提高市中心空气质量的目的。 其次，广场建成后，在春季和夏季，整个广场有22%的区域可以得到来自遮阳伞、行道树及新建建筑的遮阴，与原先的7%相比有较大幅度提高。正午时分广场东侧遮阳伞下的地表温度也比建成前地表温度下降了5 摄氏度[7]，城市热岛效益因此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最后，广场内新增的乔木及雨水花园也起到了增加地下水补给、减缓地表径流、吸收二氧化碳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雨季城市中心内涝问题。

2.3 社会效益

圣丹斯广场的建成为周边居民及游客提供了一处社交和游乐的场所，在促进市民之间社会交往、提升区域活力、吸引人口回归以及提升市民文化认知等方面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数据显示，圣丹斯广场在周末平均每天吸引133 人， 在工作日平均每天吸引39 人前来游玩[7]。这里为人们提供了一个位于城市中央的目的地，人们从城市的四面八方而来，聚集在一起。 人们在这里停留、聊天、聚会、散步或是购物，圣丹斯广场为人们日常社会交往提供了一处环境宜人的室外公共空间，而精致优雅的环境有利于增加不同年龄层及社会背景人群之间互动交流的机会，从而使个体更好的融入社会，提高市民生活品质。另一方面，当城市居民之间可以保持友好而稳定的社会关系时，城市犯罪率将会逐步降低。

此外，圣丹斯广场平均每个月举办数十场公共活动，如夜间电影、室外瑜伽、音乐表演、艺术展等，这些活动吸引大量市民前往，从而使这里成为名副其实的“城市会客厅”。在广场西侧设置有一片交互式音乐喷泉，在炎热的夏季，音乐响起，喷泉随之涌动，孩童穿梭在水柱中嬉戏玩闹，这样的场景使整个广场充满生机。而当喷泉关闭的时候，这片场地又可以安置成活动举办的场地或者观赏表演的观众席。广场东侧的4 个大型遮阳伞可以根据天气需要开启或者关闭，为使用者提供多样性选择的同时也创造了宜人的尺度感。

当地传统文化元素的使用以及对原有场地特色的保留在另一方面提高了圣丹斯广场的吸引力，促进了城市文化复苏。 红色砖石路面铺装的使用与周围传统建筑色调保持高度统一，原场地建筑外立面上牛仔壁画的保留为场地的文化氛围定下基调，而广场中轴线正对着历史悠久的地方法院大楼，为整个广场增色不少。 这样的中央城市景观与整个城市的环境无比契合， 同时也能对周边的街区产生联动反应，带动周边环境品位提升，展现城市独特魅力。 而由此产生的城市自豪感进一步增强了当地居民对于区域性文化的保护和认同，人们之间的团结与不同文化背景人群之间的包容性也明显增强，城市社会氛围和谐稳定，从而促进城市向积极的方向逐步发展。

2.4 经济效益

圣丹斯广场的经济价值主要体现在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周边房产价值提升、游客消费以及对整个区域经济发展所起到的积极作用。 圣丹斯广场的设计、 建造及后期的养护管理都增加了一定的就业岗位。此外，在项目完工后，广场周边新增了约25000 平方米的商业及复合用地，更多的商业供给及就业机会都极大的刺激了沃斯堡市中心区经济复苏。据统计，在圣丹斯广场开放后的半年内，沃斯堡市中心住房售价每平方英尺上涨了5%[7]。

除了圣丹斯广场自身及周边房产带来的经济效益以外，广场全年还有着各种类型的庆典供游客免费参加。 事实上，作为公共开放性空间，城市广场举办的免费活动标志着社会文明的进步，从侧面反映了城市政府在财政预算许可的条件下致力于向公众提供更多的公共福利，促进城市社会公平和谐发展，从而为商业开发奠定了良好基础。同时，每个月多种多样的活动庆典和原有历史街区的厚重形成了鲜明对比，免费活动带来的人气也进一步推动了广场周边乃至整个城市的经济发展。

3.对我国城市中心区设计的启示

如今， 我国城市化发展的进程中也同样面临着城市中心区复兴与再开发的问题，通过城市中心区开放性空间的合理设计，可以有效释放因为人口增加给城市带来的自然及生态压力，为城市公众健康带来积极的影响力，最终提升城市居民生活品质。 借鉴美国项目经验，我国城市中心区开放性空间的建设和更新可以着眼于以下几个方面。

3.1 提供良好的步行交通体验

在城市中心区为行人提供良好的步行交通体验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升步行外出对人们的吸引力，同时也可以借此提升城市中心区的人气，减少碳排量，促进城市交流并提升区域安全性。圣丹斯广场周边的人行道在设置的时候充分考虑了周末及活动日的人流量，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兼顾并排行走的市民之间相互交谈的需求。 此外，丰富的城市景观及舒适的行走环境也增加了行人出行的愉悦感。圣丹斯广场沿街种植落叶乔木作为行道树，在夏季提供连续的阴凉，在步行区间较长的路段沿路设置座椅，供行人休息观景。人行道采用红砖铺设，平整坚固，阴雨天不易积水。在路口设有红绿灯并配备触控按钮，便于行人安全高效的通过马路。 在高程变化的地方采用缓坡过渡，保证道路的无障碍出行。 同时在道路流线的安排上，广场周边的人行系统与商铺、办公楼、居住区、停车场及各类公共服务设施顺畅衔接，为市民提供最佳的步行体验。

3.2 与周边社区的无缝对接

城市中心区的开放性空间犹如一座城市的会客厅， 吸引着在周边社区工作或是居住的市民。 对比圣丹斯广场建成前后与周边社区的关系，不难发现，建成后的广场无论在人行道及车行道的处理上，还是在建筑一层沿街商铺的开设上， 都与周边社区建立了紧密联系。 四通八达的人行道连通了原有的城市慢行系统，车型系统的重新规划及单行道的设立保证了中心区的车行安全及人行安全。 新增建筑沿街开设的商铺多为餐厅、咖啡厅、蛋糕店、艺术品商店等需求量较大的店铺，这些商铺大多门面装修精美，人均消费适中，吸引着市民及游客前往。 这样的开放性空间设计不仅仅将设计的注意力放在场地本身，更重要的是如何在更大的范围内展开规划，将新建场地融入整个城市，让人们自然而然的进入并使用这个场所，从而达到提升区域活力的目的。

3.3 提升市民文化认知

任何场地的建设都离不开其项目所在地的城市文化背景，位于城市中心区的开放性空间更是如此，具体而言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对原有历史建筑及景观资源的再利用，另一方面是城市历史文化挖掘和景观再现。 原有历史建筑及景观经过了二次开发后，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有助于提高城市的知名度，提升市民对于城市的认知以及城市文化的复苏，最终带动经济发展，提高区域经济活力。而利用新建景观再现城市历史文化则是从文化的视角塑造城市景观，为城市树立良好的对外形象，提升城市文化品位，同时也保证了市民的生活环境质量。 圣丹斯广场将两者相结合，在原有建筑及壁画保留的基础上新增商业建筑及活动场地，新旧建筑之间风格保持统一，而园林场地如同血脉一般将新建景观与城市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两者相融，重新定义了沃斯堡市中心区公共空间。

3.4 促进市民社会交往

良好的城市空间往往在设计之初就充分考虑到其社会价值，考虑到不同人群的多种需求， 为市民日常社会交往提供适合的空间环境。圣丹斯广场空间类型多样， 满足了不同使用人群的生理及心理需求，如儿童可以在音乐喷泉中穿梭嬉戏，而情侣则偏爱在广场南侧林荫树下休息交谈。功能多样的空间和广场周边数量繁多的商铺为人们的来访提供了目的和理由，人们在这里约会闲谈或是沿着街旁商铺购物闲逛，不同年龄段的市民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喜爱的角落，这种轻松愉悦的城市氛围也无形中鼓励人与人之间接触与交流。 此外，广场内部通透的视线设计使得人们在广场中可以观察其他人群的活动，满足人们“人看人”的心理需求。 广场周边种植的行道树分枝点较高，视线通透，也保证了周边的社区可以看到广场中正发生的事情，提高城市中心区安全性的同时也可以吸引更多市民走进广场。

威廉·H·怀特（William H.Whyte）在《小城市空间的社会生活》（The Social Life of Small Urban Spaces）中曾提出一个让城市空间活跃起来的因素。 这个因素被称之为三角效应。 三角效应指的是一些可以推动人与人之间联系的外部刺激，如一场活动、一个场景或者某一物体[8]。人们在这种外部刺激下自然而然的展开讨论和交谈，从而促进城市中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圣丹斯广场在设计之初就为城市公众活动的举办预留了场地，在节假日或是周末常常有各类活动在这里举行。 多姿多彩的表演和聚会将人民从城市各个角落吸引到了一起，为人们增加了相会和交流的机会。

4.小结

沃斯堡的圣丹斯广场在旧城改造与市中心复兴的建设过程中，充分考虑到建成项目对城市环境、经济、社会、人文等方面造成的积极影响，其简洁明快的设计之后，是对城市可持续发展的思考与尝试，在规划设计的角度上解决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系列问题。 同时，该项目的现有功能和规划功能丰富，在满足功能要求的同时兼顾城市美学和文化发展。

结合我国实际，在规划与设计城市中心区开放性空间时应注意设计场地与周边社区的连接，增强场地可达性，从而真正吸引城市周边居民，提高城市活力。 同时应增加场地内部功能并注重城市特色的体现，在满足市民多样化活动需求的同时增加城市的人文特色，提高城市居民对本地文化的自豪感的同时也让城市中心区成为城市名片，提高城市知名度。 最后，城市中心区的建设应注重增强区域与城市空间的关联，建设开放而又多元的城市景观，让城市真正为不同年龄、不同职业及不同教育背景的市民服务，提升城市多样性及包容性，建设具有吸引力的宜居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