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食蚁兽

奥克里斯蒂娜·涅斯特林格

三、 鲤鱼老师

前情提要：妈妈让泰西注意仪容，惹毛了泰西。泰西从小就因为长相而饱受周围人的不公平对待。

泰西清楚听到女同学在她背后悄悄说：“看她那个鼻子，顶多只能演驴子或牛！”有男生也低声加上一句：“而且她几乎没下巴。”下课后，泰西在办公室里抽泣着放弃了出演灰姑娘的机会。

从这一天起，泰西就经常听到有关她长相的评论。

后面的事情更糟了。开学头一个星期，一个叫查理的男生就给泰西取了“食蚁兽”的绰号，而他的同桌碧姬素描画得很棒，尤其擅长画泰西。上课时，只要碧姬觉得无聊就会拿笔来画“食蚁兽”的侧面像，画好还会传给班上其他同学看，每个人看了以后都忍不住偷笑。

泰西老觉得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的下巴和鼻子，因此无论是听课、写字或是被老师叫到黑板前写答案，都会用手遮住面孔，仿佛这样就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了。

这样的泰西当然没有一个朋友。泰西觉得整个学校里唯一跟她同病相怜的人是她的语文老师梅妮。梅妮老师又高又大，屁股宽阔，胸部扁平。虽然她的学问很好，有博士学位，可是私底下学生们都叫她“鲤鱼”。

因为梅老师说话时会喷口水，而且喷得很厉害。坐在第一排的同学为了遮挡梅老师在他们面前讲课来回走动时四处飞散的唾沫，纷纷将作业本打开挡在前面。下课时，那些挡在前面的本子就像被毛毛雨淋过一样。

除了笔记本外，这些“鲤鱼沫”也会毫不留情地喷洒在第一排的学生身上。任凭是谁都讨厌不停地擦拭喷在额头、脸颊、鼻子和眼镜上的口水。坐在第一排的约翰娜每次上完语文课就会边喊“好恶心，好恶心”边往卫生间冲，赶紧去洗脸。

“为什么我们要容忍这种事？”约翰娜在一次语文课下课后，大声疾呼，“学生不应该有权利拒绝别人的口水乱喷到自己身上吗？”她的同桌阿吉也附和说：“没错，‘鲤鱼应该只看着黑板讲话，这样还可以顺便洗洗黑板。”

可尽管所有受害者都同意约翰娜的意见，却没有一个人敢当面向“鲤鱼”提建议。“不然，我们请班主任转告她吧？”约翰娜又提出了新点子。下一次课间休息时，班长和副班长代表大家前往教师休息室。回来时，他们都紧绷着一张脸。

副班长向同学们报告结果：“班主任说，我们不应该这么敏感。”

班长接着说：“老师还说，梅老师是个很敏感的人，这么做的话会太伤她的心。”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说：“老师还要我们多包容一点儿，因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让其他人不舒服的习惯。”

听到这里，同学们不满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就连后排的同学也同仇敌忾地加入了抗议。查理以压倒性的怒吼说：“同学们，我们绝不再妥协了！”随着这铿锵有力的一吼，同学们立刻群起响应，分成好几组进行议论，讨论到底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泰西一如往常，没有加入任何一组，默默坐在第二排的座位上啃苹果，反正她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梅老师的几点唾沫星子偶尔才会不小心喷到第二排，而且她并不觉得有多恶心。

“各位同学，”查理说，“如果‘鲤鱼可以喷口水，我们也该奋起自卫！”说着他接过同桌碧姬递来的一个奇怪的东西。这是一张厚的透明玻璃纸，被割成像脸孔般大小的徽章形状，在逐渐变窄的底端粘着一支铅笔，为了让它粘得更稳，粘贴处还缠上了棉线。

“这可以说是本学期的大发明——‘口水防护盾，保证有效！”说着，查理便将这个“口水防护盾”举到自己面前，“下一节语文课，本班前两排的同学都可以用这个防护盾来抵挡‘鲤鱼的口水雨，让自己的脸免受污染。”

顿时，从教室的四面八方传来雀跃声，大家都争相观赏“口水防护盾”，鼓掌称赞这个玩意儿既简单又实用。

“注意，各位。”碧姬接着宣布，“这项行动必须做到滴水不漏，每个人都要加入，谁都不能除外，清楚了吗？”说完，碧姬瞪着泰西，泰西的整个脸都涨红了。泰西是整个班上唯一不会用“鲤鱼”称呼梅老师的学生。

“‘食蚁兽有什么意见？”碧姬问。

“嘿，大鼻子。”查理也问，“怎么样？你到底要不要加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