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品赏几方鼠纹砚

瑞霖

今年我国进入鼠年。这是中国传统纪年法的一种，以十二生肖“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和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对应，组成“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每十二年一轮回。今年鼠年以农历立春为界，从公元2020年1月25日起，到2021年2月3日止。去年是“猪年”，后年就是“牛年”了。所以今年春节常出现这样的对联：“宰掉肥猪开美宴，迎来金鼠庆新春”;而到今年底明年初，将换为另一类对联，如“鼠年譜就惊天曲，牛岁迎来动地诗”。除了用“一、二、三……”和“1、2、3……”数字记序外，中国古代还有一种文字记序符号，叫天干，共10个字：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天干地支依次相配，从甲子到癸亥，共六十个组合，组成干支纪年法，称六十甲子。一甲子六十年，六十年一轮回。中国古代信札书画都以此纪年，有时难确定是公历哪一年。地支又和生肖对应，六十年中有五个鼠年。干支纪年法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不应有公历纪年法而忘却。鼠年伊始，说鼠的文章，描鼠的画作，累见报刊，把老鼠的习性、形态说得一清二楚。说老鼠是啮齿动物，门齿终生持续生长，以补啮物磨短。老鼠种类多，数量大，有几百亿只，是人类的十倍，且繁殖很快，生命力强，几乎什么都能吃，什么地方都能住。世界约有1700多种鼠类，我国有700多种。老鼠对人类也有用处，如白老鼠是现代科学研究中不可缺少的动物。但老鼠对人类危害不小，有的会传播鼠疫等病源，并为害农林草原，盗食粮食，破坏贮藏物、建筑物等，所以人类对老鼠印象不好，搭配鼠字的词往往是贬义的，如鼠窃狗盗、鼠目寸光、鼠肚鸡肠、鼠辈、鼠窜等。但在有些艺术家手下，老鼠的形象变得可爱起来。韩美林笔下老鼠五彩六色，老鼠形象还上邮票;不少陶塑、竹编、雕刻、剪纸上的老鼠，也变得笨拙温和，成为小孩喜欢的玩具。老鼠的形象也上砚台，但它终究不是美观吉祥之物，不为文人雅士所喜爱，所以饰有鼠纹的砚台少之又少。在我收藏的古、今砚台中，也只找到4方。现列举如下，可见一斑。

其一，随形瓜瓞鼠纹小端砚（图1），民国，长10.6、宽7.5（窄处3.5）、厚1厘米。砚体上小下大，如瓜形。砚额浮雕瓜叶、蔓、花、果，其中三个小瓜巧用石材上黄色小眼，鲜活亮丽。砚堂、砚池相连，外围边线，合成一大瓜，上有瓜藤挂住，自然生动。四边侧内敛。背面满雕瓜瓞绵绵图：大叶小叶，层层叠叠，大瓜小瓜，或隐或现，多而有序，繁而不乱。一只老鼠，爬行其中，正在捕食小动物。动静相辅，更添生趣。全砚小巧玲珑，构图饱满，形神兼备，意蕴丰富;制作工艺精湛，刀工娴熟，线条灵动，宛如一幅上乘版画。砚面紫红色，极为温润。

其二，随形云鼠端砚（图2），清代，长13.5、宽10、厚1厘米。砚体近椭圆，前窄后宽。前部右角在一团祥云下，一只老鼠，站立起来，嘴朝砚池，眼望前方，像在寻找可食目标。砚堂大而平展，上有青花、火捺、胭脂晕、鱼脑冻、冰纹等珍贵石品，质地极为细腻润泽。有突起边线，左上角、右下角波浪形，显得砚面有变化不呆板。边侧留石皮，背平。全砚青紫色，带原配红木盒。

其三，长方松鼠纹歙砚（图3），清代，长14.4、宽9.4、厚1.8厘米。砚制规矩，长宽适度。砚面前、左、右稍宽边框上浮雕云雷纹，紧密相连，直铺到头，后无边框。砚堂中间下凹，淌池，池大而浅。砚岗处高浮雕一只松鼠，尖嘴长尾，体健足灵，在一丛松枝上爬动觅食，形象逼真活泼。背浅复手，内平展。全砚青黑色，细腻。松鼠安排有致，雕琢手艺高超。以松鼠为饰纹，配以如此繁华边框，实不多见。

其四，瓜形鼠纹苴却砚（图4），当代，长16.5、宽23.5、厚3.5厘米。砚体似半月形偏瓜，上弧线下直线。砚面从左向右，砚色由金黄渐淡至暗黄。砚额粗壮瓜藤下挂一大瓜成砚堂，中间呈青黑色，如云如丝，十分艳丽，又似磨墨写字留下墨痕，既形象又自然。砚堂右角下挖砚池，外围茂盛瓜叶。砚池下角，两只老鼠正在咬食瓜果，黑色砚池中，瓜瓤、瓜籽显露，正是被咬破大瓜所致。边侧弧形，有翠绿线相绕。背平，上布大块翡翠斑。该砚随石形而琢，自然合度。无边框无直线，圆满柔顺;设计巧妙，黄色为瓜，墨绿为叶，天然曼妙;雕工精致，形象逼真。质地细腻滋润。此为苴却砚，产于金沙江沿岸，四川攀枝花市仁和区平地镇大龙潭乡境内。所以也称金沙砚，是中国名砚之一。其石质细密腻滑，莹晶滋润，抚之如少儿肌肤，叩之声音清越铿然;视之色彩缤纷，纹理清秀。传统苴却砚在民国初年失传，上世纪80年代又重新开发。

读了上面文字，看了砚图，有人或许会问，十二生肖中，老鼠个最小，又多干坏事，为何摆在第一位？论气力，它不如牛强壮，虎威猛，龙神力，马腾跃;论品德，它不如牛踏实，兔善良，马勤奋，羊温顺，猪实在;论智慧，它不如猴灵巧，狗灵敏。就讲狠毒，它也不如蛇厉害。有一种解释，说古代计时，23点到凌晨1点为子时，子时为一天的开始。老鼠恰在夜间活动，按动物生活习惯和活动时辰排列，老鼠排在第一位。民间还流传过“老鼠第一大”的故事，说是老鼠和牛、马、羊等当选十二属相后，谁排第一，争论起来。老鼠说：“我应该排在第一位。”牛、马、羊都不服气。老鼠说：“我们几个争论半天不算数，还是让人来评定谁最大吧。”牛、马、羊都同意，觉得人们怎么也不会评定老鼠最大。他们商定，牛、马、羊、鼠先后一个接一个从大街上走过，听人们怎么评议。牛走过来了，人们说：这头牛多壮呀！马过来了，人们说：这匹马真高。羊走过来了，人们说：这羊好肥呀！最后，老鼠大摇大摆挺着肚子走过来了，人们觉得很可笑，追着喊：好大一只老鼠呀，好大一只老鼠呀！老鼠洋洋得意对牛马羊说，你们都听到了吧，人们都讲我好大。这样一来，牛马羊也没话说了。让老鼠排在第一位。其实，这些说法并没有解除人们的疑问。如果说按动物生活习惯和活动时间安排，那为什么把司晨鸡排在下午5：00-7：00辰时，而把只顾睡觉的猪排在深夜9：00-11：00亥时呢？至于第二种说法，只是一则笑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