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科”概念由美国西拉姆学院率先提出,源自于当时该校的文科专业不能适应社会需求,希望通过“文理交叉”的方式构建“新文科”[1]。随着大数据、云计算和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不断发展,为了促进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和提升国家的文化软实力,经过学界倡导以及教育部2019年“六卓越一拔尖”计划2.0和2020年“新文科建设工作会议”的推进,“新文科”建设从概念迈向了正式实施。与传统文科相较,新文科建设应体现对国家发展、民族复兴的责任感、使命感,突显中国话语体系对文科的主导作用,促进社会价值观重塑和国家软实力提升。新文科建设还应响应新科技和产业革命,新技术特别是现代信息技术将广泛运用于文科人才培养,促进文理、文工、文农、文医交叉。在此背景下,与新技术有着天然联结的图书情报学,显然应该拥抱新文科建设的契机,在固本正源的前提下求变,不断促进自身学科的繁荣和发展,同时也应该为其他学科建设新文科之路提供引领和支持。
本文旨在分析建设图书情报学的新文科所面临的机遇和忧思,以期引起学界同仁对新文科建设背景下图书情报学科未来发展的关注。
1 图书情报学与新文科
虽然新文科在近年来才正式实施,但是图书情报学科近年的发展一直与新文科的理念相吻合。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首先,图书情报学一直关注信息(数据、文献、情报)、技术、人(用户)三者之间的关系。为了更好地为人与社会提供信息服务,图书情报学科不断地采用各种信息技术来获取、存储、组织、检索和利用信息。图书情报学与信息技术有着天然的联结。图书情报学自诞生以来就具有“文献传统”和“计算传统”,前者是学科的源头,后者是学科的天然特质[2]。其次,图书情报学具有跨学科、多学科的学科特征。跨学科性是指图书情报学的研究成果应用于其他学科或领域,如图书情报学科中的信息组织、信息检索方法、文献计量法的理论知识和方法可以应用到其他学科,对其他学科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多学科性体现在图书情报学科需要借鉴和吸收相关学科的理论、方法和技术来发展自身,如图书情报学科常常需要借助计算机科学、认知心理学、社会学等学科的知识来推动自身学科的发展。
图书情报学与信息技术虽存在天然联结,具备新文科的部分特质,但并不代表图书情报学已经是新文科、无须拥抱新文科建设。在保持图书情报学既有特点与优势的前提下,图书情报学仍有必要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尤其需要进一步考虑在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为标志的新技术环境下应该如何凸显并发展新文科。在话语体系方面,需要考虑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图书情报学的新文科,而不是仅仅追逐西方话语体系下图书情报学科的热点。在研究内容方面,需要在坚守图书情报学核心研究问题的基础上进一步引入新技术革命的成果,以交叉学科的思维完善本学科的知识体系。在学科功能方面,不再是仅仅描述图书情报学对应的一些客观的社会现象和所面临的实践问题的解决措施,而是应该把人才培养、学科研究提升对社会价值观的重塑、国家软实力建设的高度。在研究方法论上,需要综合运用传统的图书情报学方法和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手段,彰显图书情报学新文科的科学性和人文精神[3]。
2 图书情报学的新文科建设
为了适应社会的发展与需求,图书情报学需要抓住新文科建设的契机,围绕培养目标、师资队伍、人才培养模式等多方面构建图书情报学科的新文科。在培养目标方面,各个单位应该根据自身学校的特色,培养面向国家战略需求的不同行业背景下的图书情报学复合型人才。在师资队伍方面,需要进一步引进具有多学科背景的师资。此外,尤其要重视聘请具有在各类图书馆、科技情报研究所、企业情报分析中心任职经历的实务人员加入到师资队伍中。在课程设置方面,应该增加开设与大数据有关的课程。通过开设数据科学、大数据基础架构、编程语言课(如R语言和Python语言)等一系列课程来提升图书情报学科学生的智能信息处理水平。此外,也需要增设跨学科专业新兴交叉课程,以培养和提升图书情报学科学生的跨领域知识通融能力。在人才培养模式方面,需要加强落实学生到图书情报实务部门的实践学习环节。同时,可以尝试与图书情报学科的实践部门共同培养学生,形成新的协同机制。
建设图书情报学的新文科虽然是新时代背景下的新提法,但是图书情报学科一直都在重点探索文献(信息、数据、知识)的存储、组织、检索和利用,在这些研究问题中都需要接触和拥抱每个时代的新技术。图书情报学的新文科建设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理论和实践基础。在数据密集型科学研究范式下,图书情报学科已经开始尝试采用数据密集型科学计算的方式开展了对本学科基本问题的研究。已有学者提出,在新时代背景下图情学科今后可以在数字人文、网络计量、科技情报创新、智库建设与战略咨询、数据管理和大数据平台建设、公共文化服务等研究领域大有作为[4-5]。
3 新文科建设之途的图书情报学
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信息化的科技手段给图书情报学科的发展带来了广阔的发展空间。新文科最大的特点是文理交叉,需要采用技术手段和理科思维对人文社会科学的研究问题进行分析。当前,图书情报学科的数字人文方向发展迅速,已经成为图书情报学新文科的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关键领域。2011年,武汉大学创建了中国大陆首个数字人文研究中心。随后,多家单位也开始不断成立数字人文、人文计算研究中心。2018年,中国社会科学情报学会数字人文专业委员会成立。2019年,敦煌文化遗产数字化國际研讨会暨中国社会科学情报学会数字人文专委会学术年会在世界文化遗产圣地——敦煌莫高窟召开。该会议的成功举行表明了图书情报学科传统的信息组织方法等与新信息技术的结合可以为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分析和利用提供支持。
以南京农业大学在数字人文方面的探索为例,其在典籍知识库构建、典籍语义分析与挖掘、中华文化传统的知识表达体系自动构建等方面开展了一系列的研究。同时,在学生培养层面,组织学生参与了新时代人民日报分词语料、古代汉语典籍文本、食品安全语料等的标注工作,既提升了学生智能信息处理水平又达到了培养学生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热爱和对当下社会热点问题的关注,进而增强了学生的文化自信。为此成立的学生课外学术团体“748社团”已经成为了一个融合专业与思政、对接课上与课下、融通理论与实践的人才培养平台。
在数字人文领域实现将新信息技术与知识组织、知识表达、知识挖掘的融合,是图书情报学科的新文科建设成功探索与示范。但是,由于图书情报学科与信息技术的天然联结属性,图书情报学科不应局限于自身拥抱并建设新文科,还应在新文科建设中承担起更大的责任和义务,将新文科建设的探索与知识方法体系介绍并应用于其他文科专业领域,从而为其他文科专业迈向新文科之路起到桥梁与助力作用。
4 未来发展的忧思
虽然在新时代背景下图书情报学的新文科建设充满了机遇和希望,但是如何使图书情报学的新文科建设之途实现可持续发展是当下需要考虑的一个重要议题。对于图书情报新文科未来的发展,笔者有两点担忧。第一,新文科如何在图情学科落地生根,而不是“空喊口号”。如云计算曾经在图情学科引发过争鸣和探索,但是却很少有学者仍然在进行持续性的探索。今后,在图书情报学的新文科建设过程中需要避免出现“空喊口号”或“成为别的学科研究领域”的现象,而是需要将本学科的核心知识和新一代信息技术进行深度融合,实现在图情学科内的落地生根,同时将这些研究成果拓展到别的学科,为别的学科新文科建设之路提供技术和方法支撑;第二,如何做到学科的坚守和创新。强调学科交叉性以及积极引入各种新一代智能技术的同时,可能会出现学科泛化的问题。有时甚至会由于自己学科的学者没有做到坚守,而导致本学科的核心研究问题成为了别的学科研究阵地[6-7]。如在上一代信息技术浪潮的影响下,图书情报学科曾经对于数字图书馆的发展和建设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从当下来看,图情学科从事数字图书馆业务和技术本身的研究人员和实践人员数量均越来越少。数字图书馆的研究领域已经成为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等学科的重点研究领域。在新文科背景下,图书情报学科需要做到守正,即要保持本学科的研究使命、研究對象、学科边界、根本任务保持不变。同时,在守正的基础上创新,即积极地引入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方法和技术来优化图书情报学的研究方法、研究工具、研究机制以及研究模式。
愿机遇转化为学科明天的现实,愿忧思只是笔者的杞人忧天!
参考文献:
[1] 樊丽明.对“新文科”之“新”的几点理解[J].中国高教研究,2019(10):10.
[2] 毕强.数字时代情报学发展前景[J].图书情报工作,2020,64(12): 5-7,31.
[3] 徐明显.新文科建设与卓越法治人才培养[EB/OL].[2020-11-19].http://www.fxcxw.org.cn/dyna/content.php?id=15051.
[4] 周晓英.数据密集型科学研究范式的兴起与情报学的应对[J].情报资料工作,2012(2): 5-11.
[5] 马费成,李志元.新文科背景下我国图书情报学科的发展前景[J/OL].[2020-11-19].https://kns.cnki.net/kcms/detail/11.2746.G2.20201023.1504.002.html.
[6] 王知津.大数据时代情报学和情报工作的“变”与“不变”[J].情报理论与实践,2019,42(7):1-10.
[7] 肖希明,李琪,刘巧园.iSchools “去图书馆化”的倾向值得警惕[J].图书情报知识,2017(1):19-25.
作者简介:黄水清,男,南京农业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教授。